打仗的话不应该是人人自危,街市萧条冷淡的吗?
到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萧墨翎有令,凡是从天虞或是其它各处逃来的难民,府衙一律给予安置,确定身份后可就地落籍。加之寒衣铁卫和轻甲军这一方正是所向披靡的时候,清水镇虽处边塞之地,百姓却是对自己国家的军队力量深信不疑并安之若素的继续着往日的生活。甚至因为战争的关系,一些物资就开始变得抢收起来,这里的商行便愈加的繁荣了。
清水镇这个地方虽属天厥统辖,但是距离南域是最近的,也就是说较之萧墨翎的寒衣铁卫这里离南宫瑾的轻甲军更近一些,如果想去找萧墨翎还要继续沿着边城向东行三五日。住进从前住过的那家客栈,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骆蝉思前想后还是改变了原定的计划,第二天改道直接向着南宫瑾的军营去了。
在轻甲军的军营门口骆蝉遇到了南宫瑾的妹妹然,一身大红劲装,飘逸的青丝在头顶绾了一个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男孩子一般飒爽英挺,独独是那张细致白皙的面庞暴露了她的女儿身。
“她们是谁?”南宫然骑在马背上问守营的士兵,一脸的肃穆严峻。
“果真南域的女子都是这般巾帼之姿吗?”忽然想到初见桑瑜时的情景,骆蝉不禁仰着头轻笑起来。
被骆蝉问的微微有些怔忪的南宫然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骆蝉来,纤细瘦弱的身子裹在一件藕荷色的锦缎小坎儿里,在领口和袖口处滚着银灰色的绒毛,更衬托的一张小脸清俊婉约,只是眼角的朱砂痣却令她整个人的气质魅惑妖娆起来。朱砂痣!忽然南宫然心底模糊的闪过一丝概念,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样一个女子,也和她一样的绝美,一样有一颗朱砂痣......
正思揣间,远远的一队骑兵绝尘而来,领头的一匹枣红大马,松绿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远远的骆蝉就能感觉到那人身上的冰冷杀气和浑身叫嚣着的沸腾的热血,在近一些她才看清那人正是满身血迹的南宫瑾。难道瑾受伤了?不觉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马匹近前,马上的南宫瑾看到骆蝉猛地勒住了缰绳,人僵硬的骑在马上盯着她,倒是他身后的赵楠惊异的叫了一声,“楚姑娘!”虽说在他们心中骆蝉永远是那个救了城主的楚璃,意识到失言的赵楠还是改口道,“翎厥王妃。”
南宫瑾回头横了赵楠一眼,翻身下马,快几步走到骆蝉身边咧嘴笑道,“怎么,终于决定逃出翎厥王府了?”
容貌尽毁的南宫瑾自从上次在皇宫被毁掉了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后就一直以真面目示人,这一笑反倒比哭还要可怖上几分,自动跳过南宫瑾调侃她的部分,骆蝉蹙眉拉起他的一条胳膊,旋手便搭上了他的脉搏。
南宫瑾微微一怔,眸底掠上一层暖色道,“我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的,他们想伤到我可没那么容易!”
骆蝉挑眉睨了南宫瑾一眼,手底下的脉象也证实了他的话,撇了撇嘴径自朝着营地中走去,南宫瑾挠了挠头小跑着跟了上去。
“喂!”被忽略掉的南宫然一夹马肚子追到骆蝉身前,凛眉问道,“你就是骆蝉!”哥哥一向最疼她的,上次是把南城这副重担直接丢给了她,这一回居然把她这么个大活人当空气,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子!
骆蝉面带笑意的仰头看着马背上的南宫然,倒是很理解她现在这股莫名其妙的醋意,很多年前她也盼望着能有家人,也想着能有一个哥哥只看着自己宠着自己。正欲说些什么,忽然被错开南宫然的光线恍的脑袋一轻,整个人也有些晕晕的踉跄着退了两步,幸亏她身后的袭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拒绝了南宫瑾要请军医来的提议,骆蝉以旅途劳顿为由湛湛的搪塞了过去,在营帐中休息了一下午脸色才稍稍缓了过来。
在南宫瑾为骆蝉安排的接风洗尘的晚宴上,骆蝉才从南宫瑾那里得到了关于战况的详细情况,原来天仇和天厥各从西东两线对天虞发动了进攻,造成了天虞两面应战的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牵制了天虞的兵力。另外东南还有南宫瑾的轻甲军像一把尖刀把战线划开一个口子,而且有消息说琛王爷也已经召集旧部赶来沙门关。
“依照现在的态势发展下去,不出十日我们轻甲军和天厥大军就能攻到这个地方了。”南宫瑾傲然的指了指地图上一处标着彩虹峡谷的地方。那是一处口袋型的峡谷,谷中有河流经过,如果是在现代应该是一处被用作建水库的好地方。
“话说,你擅自跑到这里来萧墨翎知道吗,还是说你有什么计划?”收回战况方面的话题,南宫瑾转而关心起她此行的目的了。
闻言,骆蝉瞥了一眼营帐门口的清流狡黠道,“如果某人遵守约定没有泄露我的行踪的话,萧墨翎是完全不知情的。至于我的计划......”她笑了笑,无奈的撇撇嘴,“总是赶不上变化来得快,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坐在你的营帐里了。要是非得有点什么的话也只是大概的轮廓。”
南宫瑾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兴味盎然的瞧着骆蝉,似乎对她所谓的模糊的轮廓十分感兴趣。
“北辰枭是个精于算计和筹谋的人,这是他的长处却也可能由我们把它变成一个致命伤。”骆蝉蹙眉思揣了半晌,继续道,“现在对付天虞的有三方势力,分别是天厥、天仇和你,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制造出一个虚假的敌对势力来干扰北辰枭的判断。”
听到这里南宫瑾的眼瞳陡然一亮,流光溢彩的眸子与他狰狞可怖的面孔极为不相称,“你打算亲自出手?”
骆蝉摇摇头,以她和这三方的关系太容易被北辰枭识破了,抿唇迟疑了一下,她转眸盯着案子上明明灭灭的烛火道,“不,我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