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真仙

第四百七十章 前因种种

　　陵沧听罢，默然无语半晌，良久方才出声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也没有其他选择。”

　　

　　周坐忘轻叹一声道：“选择？这种东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天命之下，一切皆有定数，何人曾有过选择？便如我，生来便是被神巫造出，与那魔头为敌。我心中被深深植入了这一个信念，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便是有心以寻常之念度世也不可得。”

　　“就如同弥陀那老和尚所说，世间一切种种，都是苦难，唯有放下一切，四大皆空才可做到解脱。可是谁又能够做到？佛陀能够逃开这个世界的纷争吗？他或许心灵纯净，空无一物，但依旧尚有慈悲济世之念，便一般的有无奈，有苦楚。”

　　“佛家说空者无厄，儒家说仁者无敌，然而空者自然便有不空者造厄，仁者自然有不仁者与之为敌，何曾有过真正解脱？”

　　

　　“超脱超脱，我何尝不想达到那个境界，甚至摆脱自己的宿命啊！只可惜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无法抛弃自己的职责，所以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你一定觉得这诸般种种，好似我都在其中作梗，心中必然微微不满。但人生际遇，本来就是与人，与世磨合而成，这也不过是体验罢了。请不要恼怒，我从未将你当做自己的工具，你更像是我的弟子，甚至我的孩儿，我默默地关注你，更甚于自己。”

　　“为人父母的，不都是这般心情么？将自己到不了的地方，到不了的心愿，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陵沧轻叹道：“前辈不要误会，我并无抱怨之念，正如你所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便没有你的暗中关注，也自然会有他人影响。我只是有些疲惫，总觉得追求自在是我最大的心愿，然而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势力越来越大，却总觉得离那境界尚远，不知何日方能超脱啊！”

　　周坐忘轻笑道：“远吗？不远啦……只要发动这日月圣地轮转大阵，修炼神巫至高秘法，达到混沌之体境界，便可以超越神巫之能，不但可以破开而入天界，更能达到连神巫都无法达到的修为。那个时候，你便也有了一探这个世界究竟的资格……”

　　“神巫的苦心，也便在此，立下这个世界的结界，一方面是为了困住那魔头，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对人族的期许。唯有困境，方可修炼出真本事，要超越神巫，岂能在神巫的庇护之下成长？！”

　　

　　陵沧点头道：“好吧，我便替世间万物生灵去寻求这个资格，去探索这个真相吧！”

　　周坐忘轻笑道：“好好，既然如此，那明日我就启动日月之上轮转大阵，助你修炼神功。这功法不知何时能够练成，在这期间难免有人前来惹事，我会让四方神灵为你护法。更有神族，妖族两大势力全部聚集日月之上，也无人胆敢轻易来犯。”

　　陵沧道：“那功法何在？究竟何时方能练成？”

　　周坐忘轻笑着摇摇头道：“超越神巫的功法，世上怎么可能会存在？那便需要你自己去领悟了……至于多长时间，也是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好了，明日开始修行，今晚你先好生休息吧！”

　　说罢，他领了四方神灵下去了，安排神妖两族的搬迁之事，并为日月轮转做准备。

　　

　　陵沧先将此事抛开，看着也要离去的广寒仙子，忽的发问道：“仙子，为何我看你总有熟悉之感？可是曾见过吗？”

　　广寒仙子回首微微一笑道：“你所见的是听雪，她是我的一缕神念所化，乘月光而行，去往人间探查一些事情，此刻已然归体。”

　　陵沧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会觉得如此熟悉。”

　　广寒仙子对他点头微笑，轻移莲步，返身而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陵沧与阿离二人。

　　陵沧轻笑一声道：“阿离，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阿离点点头，一瞬间仿佛卸下了一重雍容华贵的外壳，又变成了那个乖巧可爱，却又有几分狡黠的小姑娘。

　　二人并肩走了出去，见这本来恢弘壮阔的太阳神殿，此刻残垣断壁，破败不堪，一些神族之人正自打扫战场，一派萧条之象。

　　“阿离，你何时战败那石中湮，明白自己本源的？”

　　

　　阿离轻笑道：“你飞升之后不久，我便去了佛国吠陀，在那里得到两位神僧指点，得到了两道异火，而后出吠陀前往西方苦海，在那里正好遇到了石中湮。那时候十三道异火已然都被我二人寻得，故而到了最终对决。”

　　“虽然斗得很艰难，不过终究被我依靠一点生机火，苦苦支撑，将他整个吞噬，也得到了他体内的另外六道火焰，回复了本来面目。”

　　“然后我便立时飞升回到了虚界，我本来有心要去寻找你的，但却先遇到了周前辈，他将此事都尽数告知于我。并且说诸多磨难，也是对你的锻炼，更何况妖族复兴也要落在你的头上，故而我便没有去打扰你，只偶尔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陵沧点头道：“那龙族二皇子也是你救出的吧？”

　　阿离点点头，轻笑道：“是周前辈推算出了他的所在，然后由我前往救出，当时我们不好露面，周前辈便让虚族将军罗英信去助你们了。”

　　“原来如此……”

　　阿离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时候不早了，这一天事情颇多，又几番波折，更何况明日你便要修行那无名功法，还是去早些休息吧。”

　　陵沧点点头道：“嗯，你也早些歇着吧。”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陵沧一起身便觉得有些异样，抬眼望去，见神殿之旁已然多出了一轮圆月，虽然日日得见，却从未有一刻见它有如此光亮皎洁。

　　太阳神殿与太阴仙阁终于汇聚到了一处，互相围绕着旋转不休，形成一个完满圆融的太极图案，阴阳相融，极为玄奥。

　　而神族诸多星君，长老，真人，仙子也都纷纷而至，妖族也在龙女率领之下来到了此处，各方汇集已毕，分两处驻扎。以周坐忘为首，各自安营扎寨，井井有条，修复日月两大圣地之上种种阵法符文，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陵沧在四方神灵的护卫之下，缓缓地走入了日月转动的虚空之轴，闲庭信步一般走过虚空，在天心之处慢慢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