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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共中央在鸭溪成立“三人军事指挥小组”,团长是周恩来,事实上的军事指挥者是毛泽东,周恩来实际上起着参谋长的作用

  蒋介石不甘心在遵义的大败,决定亲自上阵,与毛泽东一决高低,彻底歼灭红军。1935 年3 月2 日,遵义战役结束的第二天,蒋介石带着陈诚等几个心腹,从南昌飞到重庆,亲自督师。

  第二天,他发布急电手令:“本委员长已进驻重庆,凡我驻川黔各军,概由本委员长统一指挥,如无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进退,务期共同一致完成使命。”

  蒋介石这个手令一出,立即束缚了其下属各级指挥官的手脚,把他下属的高级指挥官都变成了传令官。

  蒋介石这个手令所体现的指挥方法与指挥作风和毛泽东的截然不同,毛泽东的指挥方法是,对前方只指出大方向,具体道路由前线指挥员决定,给予机动处置的权利,因为他们最了解具体情况。

  这是毛泽东和蒋介石新的一轮较量。

  蒋介石到重庆后,立即了解红军情况,他判断红军将向东面转进,“其目的仍在乌江东岸,图与萧(克)贺(龙)合股”,即东去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但他在兵力部署上仍然是四面防堵。他命令湘军一部、黔军、吴奇伟纵队一部及徐源泉部在乌江沿岸布防,防堵红军东进;命令滇军驻防黔西、大定、毕节一带,周浑元纵队布防长干山、坛厂一线,王家烈残部集结打鼓新场一线,堵截红军西进;令吴奇伟纵队主力集结于镇西卫、滥泥沟、修文、六广河、息烽、黄沙河、刀靶水、大渡口一线,防止红军南下;令川军郭勋祺三个旅向桐梓、遵义挺进,防阻红军北上。他又搬出了他的碉堡政策,命令各军在川滇黔边构筑四道碉堡线,一里一碉,企图用堡垒主义和重点进攻相结合的办法,压迫红军于遵义和鸭溪的狭小地区内,一举歼灭。

  毛泽东洞察蒋介石的图谋,将计就计,在遵义战役结束后,稍事休整,主力故意在遵义地区徘徊,诱敌中央军出动,在黔北再歼其部分主力,以粉碎敌人的围追堵截。他以红九军团在桐梓、娄山关、遵义线,阻击北面进攻之敌,并吸引川敌向东而钳制之;集中红一、三军团在鸭溪、白腊坎一带,寻机打击周浑元纵队。

  3月5 日,红军各部开始行动,除红九军团在桐梓、遵义间钳制敌人外,红一、三、五军团及干部团集中到鸭溪附近地域,由前敌司令部指挥,准备与周浑元部作战。

  同一天,朱德、毛泽东发布《前敌司令部关于消灭肖(周纵队第九十六师师长肖致平)谢(周纵队第五师师长谢溥福)两师的部署》,判断“周纵队肖谢两师共七个团明6 日由长干山向枫香坝、白腊坎前进,万师(周纵队万辉煌师长的第十三师)6 个团则有向长干山前进模样。黔敌何知重部6 个团将由石坑坳向大黑水前进”。决定6 日首先消灭肖谢两师,“以便7 日继续对万师作战”。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蒋介石命令周浑元纵队于6 日向枫香坝、白腊坎前进,进攻遵义。周浑元准备按命令行动,但5日下午敌机发现红军正向鸭溪西南方向移动。蒋介石因遵义惨败,前车之鉴不远,特别小心,当得悉这一情报后非常重视,他判断红军不外有两种企图:一是西进,渡江北上;二是先找周浑元纵队决战,然后再向南对贵阳压迫。为免周浑元重蹈覆辙,因而于5日深夜电令周浑元“明日决在长岗山附近集中,并构筑强固工事,暂取守势防御”。同时,他也命令吴奇伟暂取守势防御。这样,前敌司令部的歼敌计划没能实现。

  中央红军继续在遵义、鸭溪、白腊坎一带徘徊诱敌。蒋介石分析红军的行动,一方面认为“红军战斗力仍未稍减,不可轻视”,另一方面又认为“贵州西北地瘠民贫,大军行动不仅米粮困难,就是柴草也不易得,红军徘徊于此绝地,乃系大政方针未定之表现。这一段长江两岸多系横断山脉,山势陡峻,大部队无法机动,今后红军只有化整为零,在乌江以北打游击”。于是他于3 月9 日发布命令,命令吴奇伟、周浑元、孙渡、郭勋祺各纵队,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法,“务将该匪聚歼于遵义西南地区”,再次组织对红军的围攻。

  敌情瞬息万变,红军指战员求战心切。3月10日1时,红一军团林彪、聂荣臻致电中央军委,提出:“关于目前行动,建议野战军应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前进,消灭西安寨、新场(打鼓新场)、三重堰之敌。”

  因为攻打打鼓新场一事,毛泽东失掉才当6天的前敌总指挥一职。

  遵义会议之前,三人团决定一切,是拥有最高权力的领导核心。遵义会议决定取消三人团,这就取消了博古、李德的最高军事指挥权,毛泽东增选为政治局常委,帮助周恩来指挥红军,但是,党的领导和红军的指挥仍不顺畅。在遵义会议结束后,中央红军一渡赤水向云南扎西行军途中,2月5日前后,中共中央到达云贵川三省交界的鸡鸣三省庄子——水田寨宿营时,中央政治局常委开会,决定由洛甫代替博古负总的责任,洛甫就成了中央的总负责人。这理顺了党内关系,但军事指挥还未形成与战争环境相适应的指挥系统。

  第五次反“围剿”时期和长征初期,在军事指挥上是李德擅权,独断专行。猴场会议决定:“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这就限制了李德的擅权,使党的集体领导与军事民主得到了发扬,红军也一改过去被动挨打的局面。这个规定在当时是非常必要的。遵义会议以后,红军仍然处于强敌围追堵截之中,情况瞬息万变,为了讨论作战问题,洛甫每天要召开20 余人的中央会议,实行集体决策。这种情况,是与紧急军情不相适应的。为了及时抓住战机,并保证毛泽东能够实施及时的指挥,急需成立一个具有权威的军事指挥机构。

  二占遵义之后,张闻天看到毛泽东领导战争比较有把握,提议要毛泽东去前方当前敌总指挥。3月4日,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朱德、副主席周恩来和王稼祥签发命令:“为加强和统一作战起见,兹于此战役特设前敌司令部,委托朱德为前敌司令员,毛泽东为前敌政治委员,特令遵照。”

  这一命令把前方机动灵活地指挥战役的权力交给了毛泽东,但军事领导的集体体制仍然存在。

  张闻天在中央负总责,自认为不懂军事,有鉴于博古、李德军事指挥缺乏民主,听不进正确意见,所以经常开会讨论日常的军事问题,他不了解军事指挥要集权的道理。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的前敌总指挥(按照红军的惯例,政治委员是党在军队中的最高领导人,政治委员习惯上被称为总指挥)只当了6 天。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3月10日,红一军团林彪、聂荣臻发电报给军委,建议攻打打鼓新场。打鼓新场,简称新场,是进贵州金沙县的县城,当年是个大镇。攻打打鼓新场是个重大的军事行动。张闻天即在苟坝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要不要打打鼓新场的问题。当时的讨论的情形,3 6 年后的周恩来仍然记忆犹新:“从遵义一出发,遇到敌人一师守在打鼓新场那个地方,大家开会都说要打,要去攻那个堡垒。只毛主席一个人说不能打,打又是硬啃的,损失了更不应该,我们应该在运动战中去消灭敌人嘛。”

  毛泽东认为,滇军主力正在向打鼓新场一线运动,此战断不可打。但他的意见未能说服众人,大家还是主张要打。最后,毛泽东以去掉前敌总指挥的职务力争:要打我就不当前敌总指挥。结果有人发言:少数服从多数,不干就不干。主持会议的张闻天也没办法,只好执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做出了攻打打鼓新场的决定。毛泽东的前敌总指挥也由彭德怀暂代了。

  会后,毛泽东连夜找到“党内委托的对于军事指挥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周恩来,让他暂时缓一点发布命令,还是想一想,并力陈进攻打鼓新场的利害关系,说服了周恩来。周恩来后来回忆说:“毛主席回去一想,还是不放心,觉得这样不对,半夜里提马灯又到我那里来,叫我把命令晚一点发,还是想一想。我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见,一早再开会议,把大家说服了。”

  作为“党内委托的对于军事指挥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周恩来的思想通了,其他领导者的说服工作就容易得多。毛泽东又去找朱德商量,朱德也支持毛泽东的意见。作为“党内委托的对于军事指挥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周恩来的态度在军内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的转变可以影响许多人,毛泽东与周恩来一起做说服工作比毛一个人要有力量得多。周恩来比毛泽东更擅长于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也许这种“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并不是战争年代的战略指导所必需的。毛泽东具有坚定的原则性,他的性格特征是,既然你不同意我的观点,我就宁可不干。毛泽东的这种性格,在他的军事指挥艺术未被人们普遍认同时,成为实现他正确观点的障碍。

  毛泽东的认识的确高人一筹。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当红军主力向打鼓新场运动时,准备打击犹禹九旅时,在附近不仅有周浑元和吴奇伟纵队,还有滇军孙渡和川军郭勋祺纵队。如果我军向黔军犹旅发起攻击,面临的不是黔军1个纵队,而是蒋介石在黔的大部兵力——5个纵队的夹击,红军将身陷重围。毛泽东及时制止了这个错误的军事行动,调回了向打鼓新场方向进军的红军。

  事后毛泽东从这件事中得到一条教训:作战不能再像过去那么多人来集体讨论,还是要成立一个几人组成的军事指挥小组。经毛泽东提议,中央决定成立军事指挥领导小组,全权指挥作战,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三人组成。这就是有名的“新三人团”。

  三人军事小组是当时战争环境下党中央最重要的领导机构,保证了毛泽东及时地实施正确的军事指挥。毛泽东在30年后谈及此事时说:“后来搞了个三人团,团长是周恩来,团员一个是我,一个是王稼祥。”

  周恩来的团长是名义上的,事实上的军事指挥者是毛泽东,周恩来实际上起着参谋长的作用。通道会议后,周恩来就听从毛泽东的意见;遵义会议后,周恩来在长征中确实做着参谋长的工作,起着参谋长的作用。黄火青(当时任红军第九军团政治部主任)回忆道:

  我们打胜仗靠的是毛主席的方针路线,但每次战役布置、使战争胜利是靠周副主席指挥。周恩来作战,一贯重视“知己知彼”,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在作战前,总要首先认真研究敌我双方的军情,每天夜里他都要研究清楚了,然后才下命令到各个部队,哪个到哪里,后方应做什么,然后到三四点才去睡觉……我们军团长罗炳辉对我们部队人员的变化,有时还没及时掌握,就曾给副主席问住过。以后我们知道“胡子”要来,就赶紧找参谋长查问我们几个师、团人数及装备状况等。

  事实确实也是如此,重大的军事计划和方案的形成,一般是毛泽东先提出设想,周恩来参加讨论,充实完善,有时再加进重要内容,最后由周恩来贯彻、落实。这种思想、工作乃至性格上的关系与配合形成于“新三人团”时期,贯穿于他们的一生。

  周、毛、王“新三人团”的成立,对于中国红军长征而言是一个福音,因为这是一个最好的领导班子结构,毛周合作也相得益彰。正是在这个领导班子的率领下,红军长征找到了出路,走向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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