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有句名言:“如果说在贸易上时间就是金钱,那么在战争中时间就是胜利。放过有利时机,不利用机会调派优势兵力去对付敌人,这就是犯了战争中可能犯的最大的错误。”
抢在蒋介石之前占领大渡河渡口,成为长征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军事行动。
大渡河,是岷江的支流,古名俄江,当地人又叫铜河。两岸高山陡壁,江面风高浪急。关于它的险状,曾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布热津斯基,于1981 年7 月,“沿着长征路线朝圣”,“踏着1934年—1935年历史性的长征(部分)路线上红军足迹旅行的第一批美国人”,来到安顺场,参观当年红军渡河的地点后写道:
在我们走近大渡河时,曾经一度怀疑它是否真的像长征战士在回忆录中描述的那样水流湍急,险象环生;及至亲眼目击,才知并非言过其实。这条河水深莫测,奔腾不驯,加上汹涌翻腾的漩涡,时时显露出河底参差狰狞的礁石,令人触目惊心,不寒而栗,有几处,河水还以异常的速度倒流回环。我们一行之中谁也没有见过这种水流现象,时而回流,时而顺流,时而侧流……似乎和地球的引力场不生关系。原来大渡河自有它自己的生活规律!
1935年5月,中央红军必须抢时间,争速度征服大渡河,才能实现北上计划。
当红军兵分两路向大渡河挺进时,蒋介石的大渡河会战部署也在实施中,尾追红军的国民党“中央军”薛岳部队已进至金沙江南岸,而前头截击的国民党四川军阀刘文辉、刘湘、杨森的部队,则在向大渡河急进。但经越西时,占领大树堡担任佯攻的红军部分主力,钳制和吸引了富林的敌人,而安顺场敌人兵力较空虚,红军如果不能乘机迅速赶到安顺场渡过大渡河,势必被迫向西转入更为艰苦、困难的川康地区。为此,中央军委命令,红一师第一团率工兵连,组成先遣队,由刘伯承(先遣支队司令)、聂荣臻(先遣队政委)率领,迅速抢占大渡河边的安顺场渡口。
安顺场是一个小镇子,原名紫打地。这里地势险要,前临奔腾、汹涌的大渡河,左界松林河,右有老鸦漩河,东南方向峰峦重叠,非常险峻,兵力难以展开。当年太平天国名将翼王石达开就是由于没有抓住渡河良机,在大渡河边的安顺场全军覆没。
1863年,翼王石达开与洪秀全分裂后,率部挺进浙江、福建、江西,转入湖南,声势浩大,威慑清廷。然后,他南下广西,驰骋于川黔之交,奔突万里,连下百城,飘然若风雨,声势如霹雳,涉奇险,蹑幽径,使官军震眩失措,防不胜防。同治二年(公元1863年)3 月,他率众由云南进入四川边界,派其先锋赖裕新率众4 万,自宁远日夜兼行,引官军追击北上,使官军南路空虚,便亲率4万人马渡过金沙江,5 月1 4 日抵达大渡河畔的紫打地。当时,大渡河北岸,尚无官军,石达开有极好的机会渡过大渡河。但是石达开没有利用这个机会。石达开担心前锋遭到背水作战的局面,以为:“今师半渡,倘官军卒至,此危道也,不如明毕渡。”于是下令,把渡过河的1万余人又撤回来了。石达开的决心未能如愿,大渡河水陡高数丈,4万人马被阻于南岸。本来可以渡松林河,北上泸定,但石达开因生了儿子,“传令犒赏三日”,扎营山上,坐失良机。5 月18 日,清政府调兵布防松林河西,去路被阻。官军由四面八方蜂拥而至。5月17日和21 日,他组织了敌前强渡,没有成功。5 月22、23 日,转而抢渡松林河,亦失败。他进退两难,粮食断绝,乃决一死战,向将士慷慨陈词:“吾起兵以来14 年矣,越险岭,济江湖,如履平地,虽遭难,亦常嚏而复奋,转退为攻,若有天佑,今不幸陷入绝境,重烦诸君血战出险,毋徒束手受缚,为天下笑,则诸君之赐厚矣!”他泣涕稽首,激励军心,誓于死中求生,乘夜强渡,但依然失败了。6月10日,在全军覆没之前,他自沉5个妻妾、2个幼子于大渡河的水流中,写下“大江横我前,临流曷能渡”的诗句,发出无可奈何的悲叹。
石达开和他的农民革命军被从地球上抹掉了!东南的群山,留下漫山遍野的荒冢。辛亥革命的先驱者们,在那里为石达开树立起一块花岗石纪念碑,碑文慷慨悲愤。从此,屹立的纪念碑年复一年地倾听着大渡河水永远唱不完的悲歌!
历史似乎无独有偶!
72 年后,红军经过万里征战,渡金沙,越冕宁,差不多也是沿着石达开行军的路线来到安顺场。
在时令上,红军到达大渡河畔比石达开要晚半个月,已进入洪水期,水高浪险。
在军情方面也有某种相似但更严峻。蒋介石师法清代将领路秉璋对付石达开的战役部署:命令薛岳指挥周浑元、吴奇伟等3个纵队,追击红军,电令刘文辉加强大渡河北岸的防御;电令杨森率全军经乐山、雅安赶赴大渡河;又恐增援不及,并令刘湘先派第二十一军第二师第六旅赴汉源、富林加强防御。这样,下到富林、上至泸定桥沿河陈兵,真似铁桶一般。此外,还令河防部队搜集船只、粮食及一切可供红军利用的物资器材,还利用特务唆使少数民族阻挠红军前进。蒋介石获悉中央红军正向大渡河前进,大喜过望。他确信大渡河河防是万无一失的,共军插翅难飞,相信石达开失败的历史必会重演,“朱毛做石达开第二”。
然而,他高兴得过早了。在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领导下的红军不是石达开。
军委和毛泽东的指导思想是,以极迅速、坚决、勇猛、果敢的行动,消灭阻我前进的川敌,争取渡河的先机,迅速渡过大渡河,会合红四方面军,以开创苏维埃革命的新局面。当红一团在团长杨得志、政委黎林的率领下,进行敌情侦察,了解到安顺场是个有近百户人家的小镇,守敌有两个连,只有一条船,其余船只均被毁坏或抢走。渡口对岸有敌人一个团,团主力在下游15 里处,军委电令红一团夜袭安顺场守敌,夺取船只,强渡大渡河。
红一团立即进行动员和部署。
敌人疏于戒备,以为红军还有几天行程才能到达。红一团以神速的动作,迅速击溃两连守敌,占领了安顺场,并夺得了敌人的船只。这时是5月25日凌晨3时刚过。
在刘伯承、聂荣臻的亲自指挥下,在杨得志、黎林的具体组织下,红一团组成了以熊尚林为队长的17个渡河勇士,乘着一条小船,在当地熟练船工的摆渡下,在轻重机枪的火力掩护下,冒着恶浪波涛和敌人的密集弹雨,英勇冲向对岸,一举夺取了敌人渡口工事,并击退了敌人的疯狂反扑,为红军渡河取得了立足点,从而突破了敌人号称固若金汤的大渡河防线。17勇士为长征的胜利立了大功!
下一步是做好大部队强渡大渡河的准备。
大渡河的这一段,河宽约300米,水深10余米,流速每秒钟4米,水中礁石很多,是中央红军长征中遇到的又一道天险。杨得志仔细考虑着渡河的方法:在这样的河流上,凫水不行,太危险;架桥不成,桥桩无法安下去;只有一种办法:船渡。这就需要渡船和船工。经过努力寻找,一共找到3 条船,5 2 个船工。
3条船开始昼夜不停地摆渡,先过江的是红一军团和军委干部团。
红军主力在向大渡河前进,当先遣队胜利强渡大渡河的消息传来时,指战员们兴高采烈,不由自主地大大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部队来到离安顺场约五六里的营盘山脚下休息。战士们看到了附近的石碑。毛泽东来到了围着观碑文的战士们中间,看完了碑文后对大家说,这块石碑是为太平天国的翼王石达开在这里全军覆没而刻立的。毛泽东讲述了石达开在安顺场被困失败的过程,还对石达开的失败从战略上进行了分析,他说:“石达开如果是一个很有才干的战略家的话,既然渡不过大渡河,为什么不沿着左岸直上,进入西康?为什么不向下走,到大树堡拐回西昌坝子?或者再往上走,到大凉山以东的岷江沿岸去呢?那里的机动地区不是很大吗?”
历史是昨天对今天的嘱咐,是过去对未来的昭示。讨论历史教训是为了指导现实的斗争。毛泽东又说:“今天,我们中国工农红军也来到石达开失败的地方。蒋介石和四川军阀抱着很大的幻想把红军也消灭在安顺场。你们说,我们能走石达开的老路吗?”
红军战士响亮地回答着:“哼,敌人是在做梦!现在,我们的先遣队已经渡过大渡河了!”
毛泽东高兴地说:“同志们,你们说得对!敌人的好梦是做不成的。石达开没有走通的路,我们一定能走通。我们共产党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大渡河算不得什么困难!”“我们一定能渡过河去!”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到了安顺场。毛泽东一到安顺场,立即赶往渡口,向刘伯承、聂荣臻了解战斗情况,研究渡河问题。他还沿着渡口的沙地,边走边观察大渡河的情况。
中午,中央首长在先遣司令部吃饭,席间端上缴获来的米酒。毛泽东端起大碗米酒,向先遣队司令和干部战士们祝贺胜利,接着向刘伯承详细询问彝海结盟的情况。他说:“诸葛亮七擒七纵才使孟获心服。你怎么一下子说服了小叶丹呢?”
刘伯承回答:“主要的是我们严格执行了党的民族政策。”
毛泽东又问:“你跟小叶丹结拜,真的跪在地上起誓吗?”
刘伯承答:“那当然,彝人最讲义气,他看我诚心诚意,才信任我们。”
毛泽东爱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彝人下跪是先跪左腿呢,还是先跪右腿呢?”
这个问题刘伯承可没注意,足智多谋的参谋长被问住了。
周恩来善于解人之难,他岔开话题说:“后续部队通过彝族区时,小叶丹打着‘中国夷民红军沽鸡支队’的旗帜来欢迎,伯承、荣臻他们简直把彝区赤化了。”
朱德接着表扬说:“先遣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功劳不小。”
刘伯承正为此着急。先遣队只找到了3 条小船,附近再也找不着船只了。工兵连几次架桥,都被桀骜不驯的急流冲垮了。仅靠3只船载渡3万多红军需时一个多月,而追敌薛岳的先头部队已到西昌,杨森第20军的先头部队已到金口河,离安顺场只有几天行程。如何在短期内把红军全部渡过大渡河是尚待解决的难题。这时,他摆出了面临的困难:“总司令先别论功行赏,我正为这大渡河架不起桥来发愁呢。”
毛泽东了解了安顺场在短时间内全军渡河存在的困难后,当即指出,大部队一时难以过河,现敌第五十三师等部正向我军赶来,红军仍然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要迅速夺取泸定桥。在兵力部署上,他提议兵分两路沿大渡河两岸前进。大家一致赞成毛泽东的主张,并决定:以红一师和军委干部团从安顺场过河,为右纵队,由刘伯承任司令员,聂荣臻任政委,罗瑞卿任参谋长,肖华任政治部主任,从大渡河东岸北上,策应西岸,准备攻占泸定桥;由林彪率红一军团主力军和红五军团为左纵队,从大渡河西岸迅速北上,夺取泸定桥;军委纵队和红三、九军团从泸定桥过河。从安顺场到泸定桥约320里,要求两天半赶到。毛泽东特别指出:“这是一个战略性措施,只有夺取泸定桥,我军大部队才能过大渡河,避免石达开的命运,才能到川西与四方面军会合。”
毛泽东这样组成右纵队也是出于战略考虑的:红一师是一支能打善战的部队,有很强的战斗力;干部团军政干部齐全、年轻又有实践经验,只要有群众,就能开展创建革命根据地的工作,又配备了一个能独立开创新局面的很强的军政领导班子。万一与左纵队会合不了,就由刘伯承和聂荣臻率领到川西开创新局面。
泸定桥,是四川军阀刘文辉的防区,他令其第四旅在这里防守。该旅旅长袁国瑞以旅部驻于飞越岭下的龙八步,以团长李金山率第38团(缺一营)防守泸定桥铁索桥,以团长杨开诚率领红十一团布防于海子山、冷碛一带;以团长谢洪康率红十团驻于飞越岭,作总预备队。
红军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成功,敌人甚为震惊,立即把防御重点转到泸定桥上。刘文辉命令第四旅死守泸定桥铁索桥,蒋介石急忙调兵向泸定桥增防和“追剿”。
兵贵神速。必须和敌人抢时间,争速度,必须在敌人增防部队到达之前夺取泸定桥。军委和毛泽东命令由刘伯承、聂荣臻率领红一师及干部团继续从安顺场渡河,沿大渡河东岸北上,中央红军主力由安顺场沿大渡河西岸北上,兵分两路夹河而上,火速抢夺距安顺场320里的泸定桥。
5月27日晨,左纵队以红二师第四团为先头团,从安顺场出发。从安顺场到泸定桥,道路十分难走,几乎全是蜿蜒曲折、忽起忽伏的单边羊肠小道,左边是嶙峋壁立的山崖,右边是波涛汹涌的河流,稍有不慎就有掉下深渊的危险。指战员们在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率领下,在“要和敌人抢时间,要和敌人赛跑!”“坚决拿下泸定桥”的口号下,沿着崎岖山路急进。他们轻装前进,边行军边动员,边行军边打仗,昼夜兼程。最后一天冒着暴雨,与敌人隔河并进,竟以日行军240里速度,赶在援敌前面,于5月29日6时许到达泸定桥西,消灭守敌,占领了西岸全部阵地。
泸定铁索桥,位于泸定城西,是当时千里大渡河上的唯一桥梁,四川通西康、西藏的主要交通要道。它架在急浪滔滔、礁石耸立的大渡河上,两岸均是高山,形势异常险要。连接东西两岸的是13 根铁索,以9根作桥面,4根作两边扶手,每根铁索有碗口粗,桥面铁索上铺以木板,以通行人。桥身净跨长为100米,净宽为2.8米,桥面距枯水位14.5米。铁索桥的两端,分别固定在两根铁桩上。该桥建于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已有200余年历史。桥西的一块石碑上刻的两句诗,对铁索桥作了生动写照:“泸定桥边万重山,高峰入云千里长。”
红军到达时,泸定桥守敌从桥西开始撤除桥板,大部已撤向东岸,只剩下13 根光溜溜的铁索,已不能通行。敌人集中火力封锁铁索桥,不时地向西岸扫射,打迫击炮。敌人认定这里河水咆哮,红军无法泅水,不能船渡,也不可能另架浮桥,要想过河只能通过铁索桥,他们以为凭险阻击,红军插翅也难飞渡。
29日下午4时,经过长途急行军、仅仅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红军从西岸开始总攻。由二连连长廖大珠率领22名突击队员,在我火力的掩护下,手扶桥边铁栏,脚踏摇晃的铁索,冒着敌人的弹雨,奋勇向对岸冲击。由三连连长王友才率第二梯队边冲锋边铺桥板。敌人见枪弹阻拦不了红军的前进,就在东桥头集中撤下的桥板和稻草,浇上煤油,燃起熊熊大火,企图用火阵阻挡红军前进。廖大珠率领突击队员勇敢冲进火海,冲进了泸定桥,与敌人展开激战,终于夺取了东岸渡口,并冲进了泸定城。
与西岸部队夹河并进的东岸部队在打败了敌人增援泸定桥的两个旅之后,在29日夜11时左右也赶到了泸定桥。
这一次战斗,红四团以伤亡3 名突击队员的极小代价,取得了夺取泸定桥,占领泸定城的辉煌胜利,使红军主力得以源源不断地渡过大渡河,使蒋介石在大渡河畔“聚歼”中央红军的计划彻底破产。
在夺取泸定桥的第三天,毛泽东来到了这里。
毛泽东对夺取泸定桥的胜利给予了热烈的赞扬。他说:“我们英勇的红四团和红一师的同志们,已经完成了一项光荣伟大的任务,夺下了泸定桥,为红军渡过大河开辟了道路。”又说:“我们的红军真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有这样的红军战士,我们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毛泽东在桥边、桥上仔细观察,大渡河的凶猛,泸定桥的奇险,勇士夺取泸定桥的壮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象,在他著名的词作《七律·长征》中,一句“大渡桥横铁索寒”,再现了泸定桥的险要,战士们的英雄主义精神。
6 月2 日,红军主力全部渡过大渡河。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不是太平军,毛泽东和朱德也不是“石达开第二”,蒋介石的如意算盘又打错了。
红军飞夺泸定桥的胜利在敌人内部引起了震惊。蒋介石大发雷霆,通令给刘文辉记大过一次,“戴罪立功”,令刘文辉对所部各负责长官“查明严处”。敌人有的高级将领对红军组织大渡河战役的卓越才能,曾情不自禁地加以称赞:“自朱毛西窜以来,曾渡贡水、章水、来水、潇水、湘水、清江河、乌江河、赤水河、白层河、黄泥河、金沙江,然无有大渡河之奇妙者,洪扬之役,翼王石达开西行至上,而授命……今朱毛至此,竟安全通过。”
泸定桥战斗的胜利也得到了外国人士的热烈赞扬。美国的布热津斯基参观泸定桥战斗现场之后说:“泸定桥战役是征途中重要的一仗”,是“一次最具有决定意义的战役,从而打开了红军北上的道路”;“渡过泸定桥对长征而言确实是有重大意义的。要是渡河失败,要是红军在炮火下动摇了,或是国民党炸坏了大桥,那中国后来的历史可能就要改写了。”
聂荣臻对大渡河战役的出色指挥有一段精辟的论述。他说:大渡河战役,“单从战役的指挥来说,我认为我们的确走了几步关键性的险棋。我们都走胜了。单就一军团范围来说,这次胜利,是几个部队自觉地互相在战术上密切配合、执行统一战役计划取得的结果。如果没有五团远离主力去吸引敌人对安顺场的注意力,一团在安顺场能否夺得那条小船渡河成功,还是一个疑问,固然夺得那条小船带有一定的偶然性。如果不是一师渡江,与二师四团夹江而上,飞夺泸定桥是否能够那样及时得手,也很难预料,固然四团动作神速勇猛有独到之处,如果我们当时夺不到泸定桥,我军又是一个怎样处境?那就很难设想。总之,当时棋势虽险,我们终于取得成功,确实来之不易,但也绝非偶然。我们和国民党的斗争,常常是棋高一着,出敌意外。这是因为我们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有敌人根本不能和我们相比的政治素质和以劣胜优的机动灵活的战术素养,特别是我军指挥员那种无限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中国革命的伟大的牺牲精神,所以有时能绝处逢生,再开得胜之旗,重结必胜之果。”
大渡河战役的胜利,是毛泽东导演的又一幕威武雄壮的活剧。石达开没有走通的路,毛泽东指挥红军走通了。
§§六 惊涛骇浪
从遵义会议确定战略协作方针后,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对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充满了期待。经过半年的跋涉,历尽艰辛,终于实现了伟大的会师,红军人数一下子壮大到10万余人,这是欢欣鼓舞的事,如果两支主力红军能够在党中央的集中领导下团结一致地统一行动,红军的前景必定会一片光明。然而祸起萧墙,身为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张国焘,把红四方面军看成向党争权的资本,向党闹独立性,短暂的拥抱变成了尖锐激烈的严重斗争,掀起惊涛骇浪,出现了重大的危机。三人军事指挥小组面对挑战,为维持党的团结,表现了极大的耐心,但是仍然无济于事。危急关头,毛泽东当机立断,金蝉脱壳,你走你的,我继续北上,等待广大指战员们的觉醒。
毛泽东后来说,他在长征路上同张国焘的斗争,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路程。而北上还是南下,是当时争执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