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哭泣的小孩近乎绝望时,他看到一朵破败的花,于是他说,我要坚强地活下去。
天空终于可以看到难得一见的晴朗,明媚的阳光充斥着每个被阴冷黑暗的风占领过的地方。斜阳无限好。嫣红色的晚霞弥散了每个忧伤的瞳孔,扩张,侵略,变得暧昧起来。
红霉素的后期效应依旧在伦子体内翻江倒海汇成一条栗色的河。胃总会突然间抽搐,像是与身体分离不愿久留。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无论怎样他都会有关心自己的使者在身边围绕。这种对朋友信赖的情愫在消失许久后还是融入了他的体内。这本应也是抹不去的印记。
人因脆弱而受伤
那天分开的时候
连逞强说自己说谎也做不到
Iwannabelieveinlove
一旦到手
就变成寂寞的自由
Iwannabelieveinmydream
就连只能拥抱着梦想的日子也变得脆弱
Iwannabelieveinloveagain
期待着能改变自己
人因坚强而清醒
和你们相遇
使孤独也变得有意义
如何也不想放弃
比永远还永远的一眨眼的“瞬间”
这首《永远的旅途》不知从何时在伦子的脑海里变成一条绿色的旋涡,穿过他充满清澈忧伤的双眸。生命的启示。他突然发现生活其实就像儿时跳火车的情节,其实在乎的只是它来临之前为跳火车做的所有准备以及远眺火车时的心情,但真正火车呼啸而过时却为它瞬间的爆发之美感叹而忘却了先前所有的计划。但依旧会令人快乐和振奋。
这已经是在正家的第三天。晚上回到家后伦子衣服早已被汗湿透了,风从细小的裂缝吹进,遍及身体的每个部位。刺骨的寒冷。不禁打了个冷颤。正把自己的牛仔大衣给了伦子,说:
给!穿上,小心又去吊瓶,我可不想再闻到那该死的消毒水味道。伦子穿上显得有点小,但很暖和。
我说正,要是哪个女生被你这样宠的话非要嫁给你咋办啊?
哈哈,有谁能看得上我啊,哪像你,要什么有什么。
我穷小子一个,能有什么?对了,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吧?看你昏昏沉沉的,不会是得了什么相思病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这个小人物谁能记得我?
哈哈,小屁孩儿真的少男怀春了啊?是不是……呵呵!哈哈……那用不用我帮你啊?不过要给点……伦子的中指,拇指和食指在来回地摩擦。
你丫要再说的话我就灭了你!正边扶眼镜边大声嚷嚷。
哈哈,你小子也会脸红害羞?这话没说也罢,一说正的脸就越发得红,像往外渗血一样。这让伦子觉得正是一个容易脸红且坦诚腼腆的人。
哈你丫的鬼!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没那个自信的……
其实我没有的你却有。伦子变得有些黯然。他突然想到过去枫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有温度的,挺暖和的。呵呵。
我们唱歌吧?听说你唱得挺牛的,我也很强啊,要不合奏一曲?正有意识地打开话题。
嗯,你说唱什么吧。
就唱《我想我是海》吧,怎么样?
也好。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留着步履凌乱
过往有些悲欢总是去而复返
人越成长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
人太敏感活得虽丰富却烦乱
有谁孤单却不企盼一个梦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爱得又美又暖
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
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
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心情随风轻摆
潮起的期待潮落的无奈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想我是海宁静的深海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一颗小石块都可以让我澎湃
许久伦子和正都没有说话,任余声把纷乱的空间围绕成恍惚的胶片,脑海定格在某个瞬间,时光流逝。永恒。
过几天是我生日,快十八岁了。伦子仰望深邃的苍穹,苍凉的声音充斥寂寞的夜空。游走。他仿佛看到白鸽在头顶漫无目的地盘旋,那锐利的双眸凝望城市的黑色尽头。
不早说,早知道就狠宰你一顿。正见伦子没反应,便接着说:
怎么不说话?应该高兴的。
三年了,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生日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一天也是我兄弟的忌日……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身体凉凉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生活也好,未来也好,都没有。就像一个人在悬崖上挂着。十分无助。
都一样的。其实我们都挺幸福的,至少能毫无顾虑地唱我们想唱的歌。高兴点吧。要懂得知足。
是啊,我挺知足的。应该高兴的,我怎么能不高兴呢?
……
可是,怎么还会这样呢……伦子依旧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透过阳台,发现这烦乱的城市瞬间泯灭了整个绝望。
时间流逝的某个时刻,伦子总是在期盼十八岁的到来,在那个时刻会有怎样的事、怎样的人、怎样的生活和未知的将来在等待他,然而对于伦子来说生活就是如此——每个烦乱不安的生命个体都会升华为一颗平凡的流星在自我的轨道上按部就班地奔波于错乱的天空。漆黑是无味的,群星是淡漠的。平凡的流星也就显得渺小,无助,但却真实,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