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棒子很快就从看守所里传来消息,在号子里众兄弟的亲切慰问和热情关照下,这个姓杨的小子终于感动流涕地坦白承认,自己只是拿了张志然的两万块钱来当替罪羊。
而通过义字社那边的调查才知道,真凶吴小群已经在两天前被送到奥州留学去了。
王一凡在病床上又躺了一天,才慢慢恢复了精神。
他换上便服来到了重症监护室外,眼前的慕容婉儿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够在父亲的搀扶下慢慢行走了。
但她的头上却依然裹着厚厚的纱布,而且每走一步,就不时地用手摸摸脑袋,一脸痛苦的样子。
王一凡怔怔地看着她蹒跚学步的样子,心里忽然一阵抽痛。
“王先生。”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他一回头,却是慕容婉儿的母亲李湘兰
李湘兰穿着一身白大褂,鼻子架着个无框眼镜,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我能和你单独谈谈么?”
王一凡点了点头,颇为留恋地回头看了看还在一瘸一拐行进中的慕容婉儿,就转身和李湘兰走到了一边。
李湘兰扶了扶鼻子上的眼睛,开诚布公地说:“王先生,说实话。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很喜欢你,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如果换成了过去,王一凡不反唇相讥也要冷哼一声。
可是现在,他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湘兰接着说:“其实我对你本人并没有什么偏见。可是,爱情不是光靠你侬我侬,就能维持在一起生活下去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叹息了一声:“其实我想婉儿也和你提过,我和他的父亲,当年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结合在一起。可是,直到结婚后才发现,我们其实有着很大的分歧。”
王一凡咬着嘴唇,无奈地说:“伯母,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好!”李湘兰话锋一转:“其实婉儿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虽然这只是一次意外,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作为一个母亲,我很心疼。”
李湘兰话音诚恳,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婉儿了,就当我求你了好么?”
王一凡摇了摇头:“这绝对不可能,伯母!我答应过婉儿,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放手了。我是认真的,我要娶她……”
“娶她?”李湘兰讥诮地问了一句,接着她指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声色俱厉地问:“你可以娶她么?现在她这个样子,就是见了你都会头疼不止,你凭什么娶她?凭什么给她幸福?”
王一凡无言以对,李湘兰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目光也开始变得温和:“王先生。如果你所谓的爱就是占有的话,那我想你并不懂得爱的真正含义,爱的真谛在于放手。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婉儿。让她幸福地生活下去,好么?”
王一凡摆了摆手,毅然决然地拒绝:“伯母,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的。”
他转身走向重症监护室,里面刚刚转过身来的慕容婉儿一见他的样子,立刻就吓得捂着头躲到了慕容秋的身后,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羊羔一样,惶恐不止。
王一凡心如刀绞,他转头问李湘兰:“伯母,在医学上你是专家。你告诉我,婉儿的病到底能不能好?”
李湘兰的神情有些黯然:“这很难说。有的人三五天就好了,有的人却可能要几年甚至几十年。虽然现在医学昌明,但在人类脑部这个领域,我们的了解还很少。”
她抬起了头,不知不觉眼中已是眼泪涟涟:“她现在,不能受到一点刺激,所以我……”
“好,我答应你!在婉儿没有恢复之前,我不会主动来找她的。但是,如果婉儿恢复了记忆,你记住!我一定会回来娶她的。”说完,王一凡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他倔强离去的背影,李湘兰竟想起了几十年前慕容秋毫不犹豫地牵着她时的情景。
此时,慕容秋已经牵着女儿一步步地走了出来,慕容婉儿依然害怕地躲在父亲身后,指着离去的王一凡小声说:“这个人真可怕。”
……
王一凡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满身愤懑的他愤怒地一拳击在路旁的银杏树上。
只听得“砰”地一声,这颗碗口粗的银杏树立刻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一片片发黄的树叶和小核桃般大小的银杏果落了一地,那股独有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中人欲呕。
路旁几个拿着塑料袋和长棍的老妇女立刻就围了上来:“小伙子,再来一下,省得我们打了。”
王一凡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头离开了。
没走多远,一辆银灰色的宝马740就从路旁跟了上来。
这辆车跟在王一凡的身旁,司机缓缓地摇下车窗,用力地按了两声喇叭。
王一凡一转头,刚要发飙,却在车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有些意外地盯着车上的人,喊了起来:“阿浪?阿森?你们怎么来了?”
阿浪梳着个三七开的小分头,乌黑的头发油光铮亮。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鼻子上架着个金丝眼镜,一身黑色的厚风衣配着藏青色的西服,脖子上还打着个红色的领带,在胸口处别着个金光闪闪的领带夹,十足一个外国富商的派头。
而坐在他身后的阿森则显得低调得多了,西服革履配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墨镜,表情冷酷、坐姿镇定,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杀气。
阿浪笑了笑,伸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凡,先上车再说。”
王一凡一探身坐进车里,阿浪开着车就上了江东市的主干道。
王一凡从怀里掏出包五星皖,伸手递了过去。
阿浪接了根放在嘴里,阿森却一推手没有接。
两个人点着了烟,王一凡率先发问:“这次你们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MARCO那边出什么事了?”
阿浪吐了个烟圈,神态自若地回答:“没事。难道你不记得了?侯爵士不是托权叔和你谈合作的事么?”
王一凡这才恍然大悟:“当时权叔说要派个人到江东来谈,我就猜到是你了。但没想到这几天一过,我就给忘了。你说吧,是怎么个合作法?”
阿浪却神神秘秘地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合作光我们两家还不行,现在还要去见一个人。”
王一凡好奇地问:“谁?”
“义字社的唐震!”阿浪提到这个名字,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