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疾风暴雨过后,两个人甜蜜地搂在床上,等朱昭颖传来细长而绵密的呼吸声后,陈光宗这才悄悄起身,将胳膊里的小脑袋轻轻放在枕头上,慢慢的走到床边。
他从兜里掏出那把乌黑的五四手枪,找出张报纸草草包了一下,轻轻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床上的朱昭颖忽然睁开了眼,看到这一幕后,抿了抿嘴,重新闭上了眼。
……
这时在璀璨明珠,王一凡已经从服务生的口中知道了来闹事的几个光头是昆哥的手下。
他跟着详细地问了几句,得知昆哥的头马光头强经常活动的地方,就打了辆车,直奔一个摇滚慢摇吧而去。
此时已是半夜十一点钟,又加上是周末,这家酒吧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快要将所有人的鼓膜都给震破了,一群群衣着前卫、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面摇头晃脑的玩得正嗨。
昏暗闪烁的舞池灯光下,一个皮夹克、板鞋外加牛仔裤的光头在人群里晃来晃去,不时掏动着口袋,将一袋袋花花绿绿的小药丸交到舞池里的男女手上。
看起来,今天晚上这家伙的生意很不错,鼓鼓囊囊的大口袋很快就瘪了下去。
他飞快地在人群中穿梭着,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忽然,他的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这家伙一转头,还没看清是谁就一脸抱歉地嚷开了:“对不起,兄弟,晚上的货都清了。明天再过来拿吧……”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前的年轻人背着光,脸上带着不羁放肆的微笑,毫不客气地一膝盖顶在了这光头的肚子上。
光头的胃里一阵翻腾,双脚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下。
这年轻人揪着光头的衣领子,将他硬生生拽出了酒吧.
酒吧里的保安和周围的人见了这副架势,刚想跟着出去看看热闹,却不知谁叫了一声:“是那个王一凡。”
这些人立刻就缩着脑袋退回了酒吧里。
王一凡将光头一把扔在了酒吧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对着他P股就是狠狠一脚。
“唉哟”一声惨叫,那光头用力揉着尾龙骨,痛苦不堪地斜靠在树干上。
王一凡抱着膀子,对他大声盘问道:“你叫什么名?”
“光头强。”
“靠,你们那什么狗屁昆哥是不是少林寺出来的,就喜欢招些光头。”
光头强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悻悻地回答:“老大说,统一形象比较拉风……”
“我 靠!”王一凡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光头强咬了咬嘴唇,没敢回答。
王一凡一把揪着他的耳朵,掏出把M-9军匕架了上去:“你要是不说,我就用它来给你长长记性!”
“别别别!”那光头强只觉耳朵上一阵寒气逼人,赶紧挥舞着双手摆了起来:“我知道了,哥哥您是江东道上的王一凡,是不是?”
王一凡抽回了匕首,用带着长条形血槽的刀身轻轻地拍了拍光头强的脸:“知道就好!老实给我交代,昆哥现在人在哪里?”
光头强被冰冷的刀身拍得心中直抖,他苦着脸求饶道:“哥哥,我真的是不知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干这一行的老大,个个都是居无定所,连手机卡都是好几十个……”
“我 靠,你还和我装起来了!”说着,王一凡举着刀子就要剁下。
身后的李孝一拦住了他:“让我来试试吧,审讯犯人这种事,我比较在行……”
王一凡走到了一边,刚点上只烟没抽两口,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响彻夜空。
几个走夜路的行人对着树旁望了一眼,王一凡忙伸手放到头旁,做了个抱歉的姿势:“我兄弟酒喝多了,嚎两嗓子,真对不住哈……”
那几个人没有多疑,慢慢地走开了。
李孝一拍了拍手走回来,一脸轻松地回答:“他的确不知道那什么昆哥的下落。”
王一凡差点没晕了,费了半天功夫,就换来这句不知道啊。
只听这个李孝一又紧跟着说了句:“不过他知道昆哥的制毒工厂在哪里……”
一听这话,王一凡立刻认真了起来:“什么,这个昆哥还搞制贩一条龙啊。”
他看了看树下那个已经疼昏过去的光头强,随口问道:“你是怎么让他招的?”
“很简单,废了他一只手。”李孝一脸平静地回答。
王一凡笑了笑,递过去一根烟:“我终于发现,你除了会杀人、开车之外,在逼供上也很有一套。”
李孝一接了烟,点燃了放在嘴边,望着夜空,神情忽然有些惆怅。
王一凡发现他此刻面对的方向,正是高里国的所在。
李孝一狠狠吸了一口烟,淡然说道:“我们走吧,既然你要找的昆哥不肯出来,我们就逼他出来!”
……
此刻在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的大床上,昆哥正搂着一个大波90后玩着自拍。
对于这种DIY式的自拍,昆哥有着独特的爱好。
想当年,昆哥独自一人闯荡南方进货,靠得就是过去兜售黄色录影带的原始积累。
三级片、二级片和打真军的欧美日韩片看了几货车,但他却总觉得不是太夸张,就是太矫情。
现在倒腾白粉有了钱,他就重拾爱好玩起了自拍,立志要超越香港的小陈,成为华夏自拍界的千人斩。
光头强说他的居无定所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个昆哥向来是只留下钞票,不留下过夜的。
每次拍完之后,他就立马拔鸟走人,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耳根清静。反正现在的小妞不难泡,只要有钱,哪怕是长得和如花一样,都有人上赶着往上贴。什么援 交兼职,不都是些缺钱花的90后想出的文雅卖身叫法么?
今天昆哥玩得很尽兴,久经考验的身体在两颗蓝色小药丸的刺激下神勇无比,他换了足足十八种姿势,差点都快将身下的小丫头给弄晕过去了,这才堪堪收工。
飘飘欲仙的90后小妹将光滑柔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浑身上下香汗淋漓,脸上一副很傻很天真的卡哇伊表情:“哇塞,大叔,你好棒耶。”
昆哥傲然地数出几张钞票,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了一根烟,舒舒服服地抽了起来。
忽然间,他觉得有些心绪不宁,晚上派到璀璨明珠的几个小弟至今没有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里,他一把推开身旁的90后,摸出手机,找出张还没用过的SIM卡插了进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筒里传来标准的普通话女声。
“麻痹的,不会带着家伙都搞不定吧?”昆哥丢掉手机,取下嘴上叼着的烟头,从床上站起来取过一旁凳子上的长裤就穿。
那个90后大波妹喜滋滋地数着钱,嘴里嚷着:“大叔,下次再来找我啊。”
昆哥鄙夷地望着这个大波妹,这张烟熏火燎的脸让人一看就倒胃口,要不是身材好、皮肤嫩,他才不舍得花这个冤枉钱呢。
他快速穿好衣服,夹起那个装有柯尔特PPK手枪的真皮小包,匆匆下了楼。
冬夜的凌晨有些冷飕飕的,他伸手摸出车钥匙,开了楼下停着的那辆广本雅阁,就奔着璀璨明珠的方向去了。
干这一行处处都要讲究个小心,虽然昆哥的身家早就过千万了,但出行还是开着这辆套着外地黑牌的雅阁车。
将将到了璀璨明珠的门口,想象中那副门庭冷落车马稀的景象并没有出现,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着乘行而归的老板们走出大门,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昆哥的眉头一皱,这次派去的三个马仔是他精挑细选过的,个个都是在边境上背过货、杀过人的狠角色,为防万一,他还特地让其中领头的带了把五四过去。
虽然道上传说这个陈光宗拳脚功夫了得,但功夫再好,也是一枪撂倒,难道今天,出鬼了?
昆哥在车里沉思了半响,忽然觉得心里一阵不踏实,上回从南方带回来几百斤货还在工厂里,不会……
想到这里,他一踩油门,向着远郊的工厂方向就开了去。
昆哥的制毒工厂在郊外一处废弃水泥厂的旁边,这里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一片空旷的草地连着公路,交通便利而且视野开阔,用红砖堆起来的二层小楼里养着狗,围墙上布满了监控探头。
这个小楼对外挂着块养猪场的牌子,里面也的确养着一些猪和鸡,利用这些牲畜粪便的臭气来掩盖制度过程中产生的异味,可谓是用心良苦。
昆哥派出的马仔在南方带回来制毒用的乙酸乙酯后,就在这里通过冲洗、浓缩、结晶、过滤和干燥等过程,进行制毒和提炼,最终将制好的毒品分装成胶囊和粉末,再由光头强之类的小弟散货。
当然,这么复杂的制毒过程,对于文化只有小学程度的昆哥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幸亏,他以前在南方结识的大哥给他介绍了几个精通化学的高手,才帮着他建立起江东市这一处颇具规模的大工厂。当然大哥也不是白忙的,除了每年固定的进货量外,昆哥另外还要将制毒工厂的三分之一收入拱手交给大哥。
没办法,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这个真理在任何地方都是铁律。
开往工厂的道路泥泞不堪,昆哥的雅阁车一路颠簸不平,好不容易开到了水泥厂外,眼前这片冲天的火光,却让车里的昆哥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眼前这个正在熊熊燃烧着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他的制毒工厂!
红砖搭成的二层小楼在噼里啪啦的火光中烧得正旺,时不时还传出些化学品爆炸的“啪啪声”,空气中满是呛人刺鼻的气味,熊熊的火光,将车里昆哥那张惊呆了的脸,照得通红一片。
这次昆哥南下是花了血本的,差不多将毕生的全部积蓄都砸进了这批原料里,整整几百斤啊!要是制出来毒品的话,能卖上好几千万!
昆哥的心头在滴血,一张悲痛欲绝的老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绝望。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制毒工场的所在很隐秘,除了他和光头强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他掏出电话,拨通了光头强的号码,还没等他大声质问,一个脾气很暴躁的女人就接了电话嚷道:“你是这个人的家属么?赶快来医院交费,没钱的话,我们医院不治……”
昆哥的手机咕嘟一声,掉到了座位底下。
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打手失踪,制毒工厂被烧,就连头马都被揍进了医院。莫非,今年流年不利、命犯煞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