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明珠终于又重新开业了,但是由于之前连续的停业整顿,生意明显差了许多。
顾客都是很现实的,他们不会留恋之前的辉煌,只要你中间稍有行差踏错,他们就立刻转投到别人的怀抱。
娱乐行业如此,别的行业也不例外。诺基亚、摩托罗拉、柯达等没落的昔日贵族,更是最好的例子。
坐在璀璨明珠的旗舰包里,陈光宗感慨道:“什么顾客都是上帝,依我看,顾客都是狗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闭着眼接受服务……”
听了这话,王一凡一口酒喷了出来:“真看不出,二子,你说话越来越开始像乔布斯了!”
陈光宗愣了下:“那个外国电子产品教父?听说他也够牛的,小时候也是嗑药逃学加坑蒙拐骗的主,现在好像也抖起来了。昨天我看新闻,那什么IPHONE4都卖疯了!”
王一凡笑了笑:“这就是国外的宽容,没有人会计较你之前做过什么,人们永远只会看到你眼下的成功,而忽略了成功背后的阴暗。詹姆斯卡梅伦原来不也是一个卡车司机么?后来照样成为好莱坞大导演。对了,二子,我听说你最近火了,民族英雄哈……”
“你少笑话我了!”陈光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不就是揍了几个东洋鬼子么?搞得现在上街都无端被人拉去拍照,害得我也玩起潜伏了。”
不过话虽是这样说,他的脸上却还是很自豪的。
王一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渐渐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初时的一些影子。
陈光宗热血、倔强、重感情,唯一和王一凡有些不同的,可能就是他更懂得变通。
“对了。二子,查出来那些事是谁指使的么?”王一凡淡淡地问。
陈光宗犹豫了一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听说是张志然在后面捣的鬼,这个杂碎!上次昆哥那些人,好像也是他撺掇找上来的。这个垃圾,听说还堂而皇之地开始竞选起区人大代表了!”
“啪”的一声,王一凡手里的圆口玻璃杯已经捏得粉碎:“就他这种恶棍,居然还有资格去竞选人大代表?凭什么?”
“王哥,你是不知道啊!”陈光宗叹了口气:“朝中有人好当官。这个张志然现在很受吴代荣和那一派长风帮领导的器重。最近的天然气、自来水、电费和出租车运费召开的听证会,都是他派人冒充民意代表去参加的,听说反响不错……”
王一凡的脸上顿时铁青一片:“看起来,是时候收拾这个人渣了!”
陈光宗紧张地问:“王哥,你要干什么?现在的环境和过去不一样了,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王一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道理我会不懂么?现在是法制社会,对不对?”
正说着,一旁的李孝一也跟着笑了起来,邪邪的笑声中带着森冷的杀气,陈光宗顿觉心里一寒。
……
之后一天的早晨,春风得意的张志然穿着一套全新的阿玛尼黑色西服走出家门,一俯身,上了门口停着的一辆进口奔驰车里。
虽然竞选区人大代表的事情基本已经板上钉钉,但表面功夫确还是马虎不得。
为了显示他所特有的儒商气质,两只眼睛视力均为2.0的张志然,特意在鼻子上架上了一副订制的金丝边框眼镜,手腕上也戴了一块欧米茄海马宇宙系列腕表,蓝色一体式的橡胶表带,配上蓝色陶瓷表圈和亮漆表盘,呈现出光彩夺目般的视觉效果。
驾驶位上的司机兼保镖,立刻就露出了艳羡不已的表情:“老板,你简直是太帅了!比乔治克鲁尼还有派!”
张志然颇为得意地整了整头发,施施然命令道:“开车,去市政府大楼!”
司机点头应了一声,发动了汽车上了路。
张志然闭着眼睛,翘起了二郎腿,静静地听着广播里传来的财经新闻:“今日沪深股市双双重挫,上证指数跌破2000点大关……”
张志然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虚拟经济终究还是不顶事,华夏的经济发展,还得靠我们这些埋头苦干实业的企业家才行。
今天主干道上的车很多,奔驰车左穿右突了半天,终于还是在滚滚车流里慢了下来。
司机按了几声喇叭,眼见无效后,回头提议道:“老板,不如我们从旁边的小路走吧!”
张志然看了看表,有点急了。
早上市里还有个会,迟到不得,想到这里,他点头嗯了一声。
奔驰车转进了一条小路,狭窄的小路两旁停满了私家车,几个穿着制服手拿收费仪器的工作人员穿行在私家车之间,在每辆车的前方玻璃上放上一张收费计时的小纸条。
奔驰车的前面是一个大红色的马自达六,开车的女人似乎是个新手,从后面看去,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套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颇为养眼。
张志然托着下巴,色 迷迷地看着她,眼中的淫 猥之意大盛。
忽然,马六打着双闪停了下来,车上的女人推开车门,匆忙地跑了下来。
她一脸慌张地蹲在后轮胎旁,似懂非懂地检查了起来。
张志然伸长了脖子,只见这个女人身材高挑苗条,白皙修长的双腿半蹲着,黑裙里的紫色蕾丝小内裤隐约可见。
驾驶位上的司机刚要发作,却被张志然伸手拦了下来。
他整整衣服,一本正经地走下车,来到了马六车的旁边,微笑着向那个女人打起了招呼:“请问,这是怎么了?”
那女人面色有些难看地站起身来:“对不起,我的车子好像爆胎了……”
就在这时,后面一阵汽车喇叭声响起,只见才几分钟的时间,后面就停了一长溜汽车。
那女人显得更紧张了,张志然转过身子,很又绅士风度地摆了摆手:“大家不要着急,这位女士的车坏了,我来帮她解决。”
他转过头,温和地对那女人说:“你先把车停到一边,让开一条路。”
那女人慌慌张张地点头,伸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到一旁,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
张志然暗自笑了一声,这种女人准时才拿了驾照没多久的菜鸟,一遇到这种状况就抓瞎了。
他刚想顺便帮着女人换换车胎,同时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张克明打来的,听声音似乎很急:“志然,你到底是怎么搞的?都几点了还没到?一群人都在等着你呢……”
张志然支支吾吾了几声,匆匆忙坐回到了车里,对着司机大喊:“先开车,从旁边绕过去!”
司机点头应了一声,猛打了把方向,硬生生从马六车的右侧插了进去。
正在打电话的女人看到这一幕,连忙闪到一边,愤愤地跺了跺脚。
车里的司机还在抱怨着刚才那个毛手毛脚的女司机,迎面忽然开来一辆洒水车。
来不及关窗,奔驰车里的张志然和司机淋了一身都是水,他愤愤地取下眼镜擦了起来。
前面的司机也被喷得满头满脸都是水珠子,前档玻璃上也花了一片,但他脚下的油门却没有松。他慢慢地擦干净脸上的水,按动雨刮器的按钮,两个对开式的无骨刮水片开始左右摆动了起来,只见前方,赫然停着一辆拉着钢筋水泥板的小卡车,一旁有几个满身灰尘的建筑工人,正忙碌地搬着车上的建筑材料。
几十根长长的钢筋条堆放在车厢后面,向外伸出来好几米长,不偏不倚正对着奔驰车副驾驶的方向,眼看就要撞上了。
奔驰车的司机大惊,猛地踩下了刹车,但两车的距离还是太近了,加上刚才为了赶时间,车速开得很快,虽然四个轮胎抱得死死得,车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吱”的刹车音,但奔驰车就像一匹停不下来的野马一样,狠狠地撞了上去。
“轰”地一声巨响,奔驰车的车头重重撞在了小卡车的P股上,驾驶位上的安全气囊如同吹大了的泡泡糖一样全部爆开,将司机紧紧地包裹在里面。
司机的胳膊被强大的惯性用力撞在方向盘的喇叭上,“笛笛”的汽车喇叭声长鸣不休。
奔驰车的前保险杠已经完全撞塌了下来,车头上的前车灯外壳撞得粉碎,但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几十根长长的钢筋条刺破了奔驰车的前挡玻璃,硬生生从后档玻璃里穿了出来,司机转头一看,这些钢筋条就像长矛一样,刺穿了后排座上的张志然。
他的面孔狰狞模糊,整个身子如同一串血肉模糊的羊肉串一样,惨状惊人!
司机哆哆嗦嗦地踢开车门,从驾驶室里滚了下来,他匆忙摸出了手机,给张克明、120、122、119和所有认识的人拨了起来。
没多久,一辆打着蓝色警灯的120救护车和一辆涂着122的白色交警巡逻车才赶了过来。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抬着担架跑了下来,简单地对后排座上的张志然检查了几下后,对着交警摇了摇头。
一辆挂着江O牌照的黑色奥迪A6车也赶到了现场,满头白发的张克明走下了车,失魂落魄般地站在了车旁。
眼前那个原本高大英俊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血糊糊尸体,张克明不相信地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无力地靠在奥迪车的车头上,两滴浑浊的泪水慢慢地滑落下来,一瞬间,他仿佛老了十岁。
身旁的交警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一个刚刚赶到现场的交警大队长走了上来,一脸沉痛地安慰道:“张书记,请节哀!一切都是意外……”
正在这时,一辆白色宝马530开了过来,张志然的母亲跳下车来,看到儿子的惨状,嚎哭不止。如同个疯子一般冲向正在一旁勘察现场的交警和锯断钢筋条的消防队员,嘴里大骂:“你们还我的儿子来!”
那交警和消防队员一阵尴尬,这明明就是一出交通意外,能怪谁呢?但这个张克然的母亲却又惹不起,只好好言上前劝解。
却不料这个女人撒泼得更凶了,一伸手就扯掉了交警制服上的扣子,就连他头上的大檐帽也打落到了地上。
周围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几个记者也举起了照相机要拍摄,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民警给挡住了。
张克明擦了擦眼睛,上前一把拉住了妻子:“好了,不要再闹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谁也不想这样的……”
那女人才慢慢地停下手,软倒在地上,嘴里还是伤心地哭喊不已:“我的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落到了今天这副下场。”
她忽然爬了起来,眼神惶恐地抱住张克明的肩膀:“老张,都怪你!这些年做的缺德事多了,才落得今天的报应,要不是……”
张克明脸上大惊,一转头看着周围的人,咬了咬牙一巴掌扇在妻子的脸上:“你疯了是不是?”
周围的秘书和警察忙上来帮着安慰起来,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王一凡和李孝一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茶馆二楼上。
李孝一看到楼下路边上发生的这一幕,慢慢将口袋里的枪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王一凡喝了口茶,淡淡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