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的路,我会走下去。子政选的路,他也要走下去。这个道理,我懂,子政也会懂。
“许墨你放心吧,等子政出了院,我就去和他办离婚手续。”
不知道为什么,许墨听到李安琪这句话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心中无尽感慨,当初这样的不顾一切,可是现在却要放手。许墨看着李安琪,
她的身上早已没有了初见时的傲气与锋芒,可眼底却多了哀愁与幽怨,但是她得到了叶子政。而她自己呢,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现在的她美丽
而优雅,功成名就,大名远播,可是她失去了叶子政。她和李安琪,到底是谁赢了,谁又输了。
“子政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李安琪的声音很低,用力的隐忍着自己的忧伤,可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几乎
要哭出声来。
“你甘心吗?”
李安琪没料到许墨会这样问,脸上的神色渐渐顿住了,笑了一下,才说:“不甘心有什么用,他为你连命都不要了,我还挣得有什么意思
。”
许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很久,她才终于说道:“叶太太,我下个月就带着孩子回美国了。以后,可能会一直在那里。”
李安琪听了许墨的话惊讶的看着她,一时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脱口问道:“你说你要走?你走了,那子政怎么办?”
许墨将目光从安琪身上移开,看向别的地方。仿佛又想起那天晚上,她催促司机,只觉得那路是这样的长,而她自己又是那样的急切。心
里想着,她要去找叶子政,去找他。
“我和他在四年前都已经选择各自人生的路,当时可能有很多的不得已,很多的心酸的无奈,也或者让人无限的唏嘘感慨。但是,那都是
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的路,我会走下去。子政选的路,他也要走下去。这个道理,我懂,子政也会懂。”
李安琪像是受了极大的震撼,慢慢的想着许墨的话,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许墨,我是真的准备要和
子政离婚的,你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许墨听了李安琪的话,笑了一下,才看着她说道:“子政并不是一件物品,四年前,利用一些事情的变故争夺他,四年后,也不能因为所
谓的爱情让出他。我并不怪子政,真的,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一样,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子政当初因为家庭选择跟你结婚,而放弃我,现在
他又要因为爱情而选择我,放弃你,你以为你退出了,就完美了吗?就幸福了吗?不,不会的,我们一样不会幸福,就算能放下以前那些过往
,但是琐碎的生活,会迫使我们面对自己的内心,会让我们彼此疲惫不已。所以我要走,我要想一想,到底我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叶太太,
你也一样。”
李安琪看着许墨,脸上透出一些了悟,又透出一些迷惑,好一会,才看着她问道:“你爱子政吗?”
许墨听了李安琪的话,脸上慢慢浮起轻柔的笑来,像是在想着什么一般。她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他坐在那里,静静的抽烟。而自己还是
那样的青涩,不明所以的对他的车一本正经的大肆指责。而他居然也能不动声色,对她说我一会就去用黄金打个牌,上面刻四个字,我超有钱
。一切恍如昨天,可是这么多都已经过去了。
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有限,可是每每许墨想起来,却觉得那些时光就好似天长地久,久得就像人的一生。
许墨推开病房的门,只见叶子政和小鲲的头凑在一起,两张几乎一个模样的面孔。他的脸上很少有这样柔和的表情,仿佛初升的太阳,和
煦而温暖。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去触碰孩子的额头,动作轻而缓慢,节奏却很快。孩子脸上的表情在瞬间不停的变换着,最后化成咯咯
的大笑。他伸出手去抚摸孩子的脸,眼中涌动着让人落泪的爱意。
大概是感到了有人在看他们,叶子政转过头来,看见许墨站在那里,怔了一下,目光停在她的脸上。而许墨,亦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彼
此凝视,隔着这一点点的距离遥遥相望。那些曾经的往事,又一点点的在他们的眼中涌起,直到最后,化成心中深深的无法治愈的哀伤。
叶子政向许墨走近一步,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许墨。”他曾经答应过她,他们要永远在一起。那个时候,他无法做到。叶子政想着
,心中不禁涌起巨大的悲伤,咫尺天涯,就是像他和她现在这个样子吧。叶子政觉得心中突如其来的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像是在猝不及
防之下被人用利器狠狠扎过一般。可是他却只是无能为力,眼睁的看着它汩汩流出鲜红的热血。
“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许墨说着,便将叶子政上次给她的那对戒指递了过去。还是那根细细的红线,串着两只几乎一样的戒指。两
只戒指时不时发出极细微的碰撞声。许墨的握着它们的手掷在空中,叶子政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
许墨也不催促,只是这样一直握着递到他的面前。叶子政的目光从许墨的脸上落到那对戒指上,当初他拿着她,徘徊在酒店房间的门外,
明知道不过是给她空空的希望,可是还是送给了她。她接过时,眼中的神采闪亮过钻石,那样热切又真挚的看着他,希望他说出她最想听的那
句话。可是最后,眼中终于是涌起了点点的失落。
终于,叶子政伸出手去,他的手抖得特别的厉害,伸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又缩了回来。又过了一会,他终于将手伸过去,从许墨手中
接过那对沉默的戒指来。眼中的泪却终是落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到他的手背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许墨站在那里,没有动。叶子政将那戒指握在手中,伸手擦了一把眼泪,对许墨说道:“我想再和小鲲说说话。”
孩子稚气而纯真的脸上还是欢喜的表情,他把自己的画卷一张一张的翻给叶子政看,每一张画都有一个故事。
“爸爸,这些都是你。我再没有见到你之前,总是想我的爸爸长得是什么样子,妈妈就让我照镜子,她说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说我们
长得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