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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战濮阳(七)

濮阳城上箭矢飞舞,一堆堆的碎石划过天空,狠狠地砸向下方的倒霉鬼,带起一片片的惨叫、呻吟,留下一滩滩的鲜血、脑浆。

城南铁骑雷动,奔射如潮!城头上伤亡惨重,但却不甘示弱,以伤换伤!弩机呼啸,弩车咆哮,将下方的铁骑也放倒一大片!一匹匹无主的战马在战场上惊慌地践踏。最后,在一片死尸堆中找到了它的主人。

城西袁绍在吃了火油弹的大亏之后没有放弃,而是下令重整旗鼓,再次向着西城杀来。城南面对袁术军小强一样的重甲步兵,飞蝗一般的荆州弓弩手,孙观压力巨大,身上还挂着一根羽箭,但依旧在咆哮着下达各种命令,幸好城南正规军数量最多,第三军团全部都在这里,相对于城西和城东兵力的拮据,城南还算阔绰。

从暖阳初升,到日上三竿,再到晌午日中,继而西斜。

连续五个时辰的大战过后,双方皆是筋疲力尽。两个时辰前濮阳的护城河已经不见了踪影,尔后联军推着井栏、扛着云梯,往城头猛冲。城上弩车呼啸,弩机声响,一片片的联军士兵倒下,但依旧不能阻拦联军分毫。

当最后一支预备队登上城墙,将登上城墙的联军士兵给斩杀殆尽之后,东路的公孙瓒终于扛不住损失,下达了收兵的命令,而城西的袁绍和城南的袁术闻讯则是松了一口气,但也紧随其后鸣金收兵!

联军如潮水般的退去,已经红了眼的濮阳守军怎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良机?弩营士兵小宇宙爆发,透支体力,也将弩箭装上车,然后朝着退潮的联军激射而去,带起一片的血花。

是役,联军阵亡士兵五万多人!东路公孙瓒损失一万五千人马,但其中有五千是本部精锐铁骑!袁术的中路军损失两万人马,其王牌虎贲军重甲步兵折损两千余,大部分都是被弩车给射死的,因为虎贲军只是参与了推进,没有参加攻城。

袁绍的东路军损失最是惨重,达到两万七千多人!其中火油弹配合火弩营再加上铁骑飛射,这一套组合三段击就干掉了袁绍一万的人马!

而守城方的庄少游伤亡也很惨重,阵亡士兵八千余人,其中有两千是刚招募的新兵。把守南门的孙观第三军团损失最大,阵亡将士三千!黄忠的第一军团也损失三千人马,那是因为第一军团要把守两座城门。

双方战损比一比七,总体来讲守军只是略占优势。因为联军最初的两个时辰要填护城河,而守军则是拼死拦阻,这段时间阵亡的联军士兵就已经超过三万。若是下次攻城,守军伤亡肯定会激增,因为失去了护城河的掩护,下次攻防战将直接面对数十万的联军。

战后,庄少游在众将的陪同下巡视了所有的军营,看到满营的伤兵,和堆积如山等待焚烧的尸体,忍不住有些怅然。若是今天用火油弹,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伤亡,而且联军肯定会知难而退,不会鏖战这许久。

但是,火油弹一共只有一千颗,城西已经用掉了两百颗,还有八百颗。

火油弹虽然声势惊人,但两百颗火油弹也只干掉了五六千的人马,这还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下次联军肯定会有防备,效果肯定要打折扣!八百颗火油弹,最多能干掉两三万人,这对于将近五十万的联军来说根本伤不了筋骨。所以,庄少游才忍住,一定要将火油弹用在刀刃上!

看着第三军团军团长孙观那激动青筋暴起的的脑门儿,庄少游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等我们击败联军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今天的牺牲不是无意义的!”

孙观神色复杂,但很快就低头说道:“属下不敢!”

庄少游苦笑一声:“有情绪很正常,多沟通,很多问题只要肯沟通,就能解决,不要总憋在心里!”

孙观心头微微一酸,眼圈有些发红,再也忍不住扭过头去,不再吭声,只能隐隐听到些许抽泣之声。

今天孙观因为请求使用火油弹遭拒,导致手下人马损失惨重,所以孙观心头有些不忿。上次濮阳血战的时候第三师损失过半,孙观都没有这般难过,因为那时孙观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但今天却是不能理解。

但庄少游这番宽慰之下,孙观顿时心情舒畅了不少。

三月初八,青州传来消息,诸县失守,管亥兵败退往北海平寿。

原来,三月初七夜,陶谦采纳陈珪的计谋,派遣一支五千人的精兵趁夜翻山,抄小路绕到东武城的南面,趁夜突袭东武。城中守军只是三千地方守备军,战斗力较低,疏于防备之下,被陶谦的别动队拿下了东武。

溃兵逃往诸县,导致诸县军心大乱,因为后翼被威胁,随时有被包围的危险!而徐州军趁机开始攻城,管亥又判断错误,布置错了防守重点,导致城池失守。一路溃败,向北逃窜,幸亏遇到兼程赶来的荀攸所部,才击退徐州军,得脱。

是役管亥所部折损人马五千!

之后,荀攸与管亥二人率部退往北海,城阳郡失陷,青州的南大门洞开,形势危急!

陶谦拿下诸县之后,便没有了进一步的动静,似乎对青州唾手可得的土地无动于衷的样子。

军师田丰认为:陶谦已经胜了一仗,功勋足够,在濮阳之战分出胜负之前应该不会有大的动作。

也就是说,如果濮阳之战联军获胜,那陶谦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大举进攻,趁机占领青州,如此一来陶谦将成为地跨青徐二州的大诸侯,具备了问鼎天下的基础!

而若是庄少游获胜,陶谦即使得到大片青州土地也肯定守不住,倒不如安于现状,还能多少卖个人情给庄少游,不至于结成死仇。

明白了陶谦的算盘之后,庄少游下令青州和泰山郡加强警戒,不要再给陶谦军可乘之机,然后就专心防守濮阳事宜。

三月初十,春暖花开,中原大地包括辽东的田地也都化了冻。除了濮阳和兖州西部、青州南部等战乱之地外,辽南郡、巨野郡、泰山郡、鲁西郡都开始了今年的春耕。不过这些事情都是由民政部国渊和墨石等人负责,根本无需庄少游操心,因为仓库里的粮食放得都快发霉了,就算今年一亩地都不种,照样能养活治下五百万的百姓!

在全天下的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庄少游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个不小的奇迹,但是这一点,就足以支撑其立于不败之地!即使濮阳城内全军覆没,青州之地全部沦陷,单单是强大的水师、辽南的储备,就足以支撑庄少游东山再起!

当天晌午,太阳正浓。

濮阳城北码头,几艘巨大的战船迫不及待地向着码头靠拢而来,将岸边还没有化透的冰块撞得一片粉碎。

一个身高八尺、皮肤黝黑的大汉率先跳下码头,大喝一声:“我墨十三又回来了!”

“哎哟!谁他娘的敢打老子!不想活。。。哎呀,娘子,您有何指示?”

墨十三刚嚣张了一句,身上便挨了一鞭子,虽然不疼,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实在是丢人,所以有些恼羞成怒,但着怒火还没发出来立刻就烟消云散。这天底下敢打墨十三的人屈指可数,墨家巨子墨石算一个,庄少游算一个,还有一个就是墨十三工作和生活的双上司扈三娘!

扈三娘下巴一挑,挑衅地说道:“老娘抽的你,怎么,你有意见?”

墨十三赶紧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抽得好,抽的妙!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扈三娘娇哼一声:“算你!”

说话间,扶梯搭好,一名气度不凡的中年将领下船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两名男子,左边是一名二十出头的武将,右边的是一名年约三旬的文士。这三人正是第五军团的鲍信、于禁和陈宫。

由于濮阳正处于战时,所以也就没搞什么盛大的入城仪式,只是飞快地打开城门,鲍信就带着人马快速进入城中。

消息传开,城中守军士气大振!终于有援军到了!百姓们也是兴奋地奔走相告,看得鲍信等人神情愕然。

心中纳闷儿:关他们什么事?

但很快就醒悟过来,陈宫最先感叹道:得民心者若此,何愁大事不成!大人,咱们这一步走对了!

鲍信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

庄少游亲自迎了上来,这是双方第一次见面,也是鲍信投诚后的第一次见面。鲍信带着于禁和陈宫当即上前行大礼参拜,但还没完全拜下去的时候,庄少游便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鲍信拖住,略一用力,扶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

“本将军久闻鲍兄大名,今日一见,却是比传说的更胜一筹!来,军中虽然禁酒,但鲍兄一来可是天大的喜事,不可不喝!今日本将军破例与鲍兄小酌几杯!不要喝醉误了事便好!”

自去岁鲍信投靠庄少游后,一直在青兖交界处招募、编组人马,今年年初完成编制后,一直驻扎在兖州城。联军突然出现之后,鲍信的人马来不及收缩,留在兖州。

由于公孙瓒的拦截,鲍信部无法增援濮阳,索性也就一直伺机而动,但联军竟然日渐势大,数量过多,若是鲍信敢偷袭,定然是有去无回!

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等到化冰,青州乐安郡黄河入海口,就有庄少游的水师军港,墨羽的人马开往长江流域骚扰荆州和淮南之后,水师的负责人就是扈三娘和墨十三两位副军团长。这几日黄河不断解冻,扈三娘和墨十三不停地派遣战船相上探查,直到今日喝道的冰冻才勉强能够通航,所以二人就率领所有战船全速向浦沿赶来增援。

濮阳得到援军的消息迅速传开,联军方面自然也很快就得到消息,各路诸侯皆是面色阴沉,好不容易看到攻破濮阳的希望,现在又来这么一支生力军,那可是两万精锐啊!还有城北的水师,两个不满编制的内河大队总兵力一万三千六百,下辖八个中队,每个中队一艘五桅战船,四艘四桅战船,总共四十艘战船!比去年第一次濮阳血战的时候还要多上许多!这些与河北的联系要被切断了!

袁绍等河北诸侯压力最大,若是不打败庄少游,连河都过不去!

所以,在河北诸侯的大力推动下,联军决定再次攻城!盟主袁术却是不忘显白一下自己的功绩,顺便挖苦一下袁绍的无能。因为上一仗只有袁术指挥的南路军战绩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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