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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再战濮阳(九)

太史慈突然率队向北转向,堪堪避开联军的弓弩抛射。那指挥的前锋大将顿时为之愕然,仔细观察一下,发现太史慈的人马北向后又重新掉头,远远地盯着联军。似乎只要联军的弓弩阵一动,立刻就会冲锋过来一般。

城头上,八台床弩缓缓撤下,而四个弩车营和两个火弩营则是登上城头,密集地排列在射击台上,紧锣密鼓地列着阵型,校正方位。

远处,指挥车上,袁绍面色凝重,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后,当即醒悟过来,暴喝一声:“笨蛋!传我命令,前锋方阵赶紧攻城!不要理会骑兵!文丑,你带一万铁骑去盯住他们!”

袁绍身旁后的一名黑须重髯的大汉,身高八尺半,生得是五大三粗,听到袁绍的命令,立刻上前,抱拳一礼:“末将遵命!五千铁骑足矣!”

袁绍当即摇头:“必须一万,而且禁止你跟庄少游骑兵火并,只要拖住他们就算大功一件!违令者,军法从事!”

文丑一听,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调集兵马去了。

接到袁绍的军令,前锋大将不敢怠慢,立刻挥军加速前进。而太史慈的人马也动了起来,分成两队,轮番上前飛射骚扰,拖延联军前进步伐,但每次都是一触即退,根本不与联军纠缠。

一刻钟后,城下的联军已经推进到距离城头不到四百步的距离,城头上的弩车终于准备完毕,开始了愤怒的咆哮。

联军方阵,阵中一片混乱,死伤惨重,只有阵前依托盾车的人马得以幸免。

弩车射程能到达七百步,再加上城墙高度的助力,七百五十步没有悬念,而今联军方阵距离城墙在三百五十步到五百步之间,正是弩车威力最大的地段。所以,每根弩箭都能命中联军,有的还能将联军串成一串人肉葫芦。

弩车营一轮齐射过后,立刻装填,而火弩营虽然数量少,但射速奇快,特别是火箭杀伤之后,运气好的话会使得附近着火。所以虽然威慑力不如弩车来的霸道,但杀伤数量却是赶超弩车。

城南,骑兵第一军团副军团长秦岭带领五千人马杀出城外,骚扰联军推进,不理会近在咫尺的重甲步兵,直接朝着方阵后面的荆州弓弩手飛射,效果大好,也顺利地拖延了联军方阵的推进速度。

城南的射击台上只有四台巨型床弩,其他的位置还依旧留给弩车营和火弩营,所以联军推进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远超城西。

城东,联军的投石车被床弩压制后,攻城方阵舍弃笨重的盾车,以分散队形,分四路朝着城头猛冲。公孙瓒的打算很简单,盾车在数量下降之后,已经不能支撑整个前锋方阵的防御,所以很是鸡肋,索性弃之,让全军以最快速度推进,说不定效果更好!

东路联军在舍弃车阵以后,又有幽州精锐铁骑掩护,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果然顺利地抵近城墙,第一个开始了攻城!

公孙瓒对此是痛并快快乐着,快乐自然是因为顺利抵近攻城,而痛则是本部铁骑为此付出了三千多的损伤。

守城的三个军团中,只有鲍信是满编制,其余两个军团都损失了三千人马。但是相反的是,鲍信军团的战斗力最弱,因为鲍信本部精锐人马只有八千,其余将士都是接手的刘岱的兖州兵马,战斗力很一般。

而且,鲍信军团在投诚后还没有经过任何大战的磨合,手下士兵对新军备操作的不够熟练,更重要的是相互间的配合不够默契。

就比如,投石车发射火油弹,火弩营进行点火,这样一个组合拳对于第五军团来说是很难顺利完成的。

弩车营和火弩营的常规配合也效果很差,而城西的第一军团弩车营和火弩营配合得十分默契,在同样的时间内,杀伤敌军、延迟联军行进速度方面比第五军团要强上一倍!这也是公孙瓒的弃盾速战计划得以顺利实施的原因之一。

鲍信神色凝重,不断地与身旁的于禁和陈宫二人商议对策,这么下去虽然城不会丢,但损失将会比城南和城西大,而对面的公孙瓒统领的东路军是联军中实力最弱的一路,面对最弱的对手依旧打得这样不堪,只能说明第五军团在将军麾下垫底!

而这,是要强的鲍信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于禁劝解道:“将军,不如咱们也派骑兵出去拖延一下如何?”

鲍信摇头说道:“将军大人给我们五千骑兵,可不是让咱们这么用的,城东和城西骑兵出战,那是因为对方的骑兵没出战,但公孙瓒不同,他的铁骑可是一直在那里盯着,咱们的骑兵出去肯定会受到拦截。”

鲍信沉思良久,断然下令道:“传我军令!火弩营继续攻击,弩车营退下!传令预备队的弓弩手全部登城,让骑兵带上弓箭也上城来,到射击台列阵!”

听到鲍信的命令,四个弩车营的都尉顿时脸色难看至极,不过却是无话可说,因为弩车营发挥的确不好,比之那些熟练兵差远了!现在因为弩车的不给力,军团长发火,将弩车赶走,也在情理之中。

而调遣弓弩手登城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因为城下的联军已经抵近城墙,两军开始最惨烈的城头争夺战了。

这个时候弩车作用的确不大,反倒是弓弩手杀伤力惊人,所以鲍信的决断很正确。

不一会儿功夫,预备队的一个弩机旅和三千骑手登上城墙,在射击台处开始列箭阵。

鲍信大声说道:“于禁!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指挥弓弩手!”

片刻之后,射击台上数千名弓弩手列阵完毕,鲍信也是采用庄少游发明推广的三段箭阵配置,将弓弩手分成数排,轮番射击装填,效果十分显著。

城下密集的联军被城头的连弩给压得透不过气来,士气大降,一片混乱。前锋大将带领亲卫队死命约束,在斩杀了数十名后退的士兵之后终于稳住阵脚,而后退无路的士兵们也发了疯一样的往城墙上爬。

城东短兵相接不久,城西、城南也相继进入攻防战。

而城外,太史慈在看到文丑带领的骑兵之后,也不恋战,毫不迟疑地调转马头,绕道向北门而去。文丑在后面追了半天,在吃了好几两的尘土之后,终于被城头上的弩车给射了回去。

文丑一边吐着口水,一边破口大骂:“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开战半个时辰,两军便进入短兵相接,战况逐渐惨烈起来。联军的督战队不停地杀人立威,迫使联军士兵只能拼命攻城,而城中守军更是不能后退,奋力抵抗。

两军的弓弩手在城墙上下玩起了对射,互有伤亡。但城头守军弩机犀利,而且弓弩手的比例很大,箭矢又管够。所以过了起初的相持阶段之后,城头守军的弓弩手越来越占优势。在联军弓弩手用光了箭囊的箭后,便彻底地被压制住。

联军攻势凶猛,但濮阳依旧稳如磐石。

庄少游却是神色凝重起来,两军从清晨杀到现在,已经过了正午。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黄昏,训练有素的弓弩手已经脱力,早就拉不开弓弦,而联军依旧死战不退。联军后方源源不断地增兵来攻,每次城上刚打退一波进攻,不到半刻钟立刻又是一轮猛攻。

“他们这是想用人数堆死老子!”

没错,联军都充分意识到庄少游的威胁,无论是立场,还是实力,都使人心惊不已。所有的诸侯包括袁绍和袁术在内,没人敢说能跟庄少游单打独斗。虽说袁术手下也有十万大军,比庄少游只少两万,但袁术心里清楚,手头这十万人马能干的过庄少游的三分之一就算烧高香了。

而其他诸侯更是不堪!所以,天下群雄皆是将庄少游视为最大的敌人!如果这次不能拿下濮阳,那庄少游必定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各个击破天下诸侯,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时间!

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各路诸侯现在正值春秋鼎盛,平均年龄都将近四旬。再过二十年,在场的人中大部分都会凋零,而下一代的质量明显不如这一代。而二十年后的庄少游四十五岁,正值当打之年,肯定比现在更加生猛。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试问天下还有谁能与之争锋?

所以,现在是消灭庄少游唯一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

昨日的联军军事会议上,在袁绍的倡议下,各路诸侯就对此达成了一致,连袁术也没有跟袁绍唱对台戏,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现在不尽力,将来定会悔之晚矣!

所以,今日这一阵,城外四十二万联军,第一轮出动了十七万兵马,之后每过一个时辰都会增加三四万的援军,从清晨杀至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时辰,联军至少出动了三十万人马,不说倾尽全力,也差不多了!

而庄少游方面也是倾尽全力,所有的预备队轮番登城助阵,十二座升降塔也是不停地工作,各种军需物资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墙,消耗极其巨大。

战后统计显示,光这一仗,濮阳城守军,弩车部队射出的大型弩箭就有四万多支,弓弩手则用光了近二十万支箭!

濮阳军备库中四分之一的储备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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