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脑袋上包着纱布,杵着一根拐杖,腿儿走路也不利索,他就这副伤残人氏的装扮,被人送到了玉山书院属于陈华单独休息的房中。泪眼婆娑,满腹委屈地把老李将他狠狠揍了一顿的故事说了一遍。
他那里知道,平日里看起来不会动怒的父皇,怎么突然就施暴了呢,而且自己的母后出面劝解,结果都被呵斥了出去,任由父皇将他打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他自己哀嚎不出任何声音,父皇才扔掉了棍子,愤愤骂了声:”不成器的家伙,以后再说这种话,直接打死。”自己才幸免厄难。
李承乾觉得自己委屈,好不容易实话实说,自己不想当太子,结果就引来如此强烈的反弹。
不当太子也有错啊,自己本来就不是当太子的料嘛。
李承乾甚至还想反驳,如果自己当太子,以后成了昏君,步前朝的后尘,这种背负千古骂名谁来承担。
越想越觉得委屈,伤残人士李承乾干脆道:“华哥儿,你给孤想个辙,孤如果不想当太子,有啥办法搞得孤名声狼藉,然后群臣都会在朝堂上弹劾孤?”
陈华正在吃着核桃,同情他又觉得他活该,如今听李承乾破罐子破摔,他选了一颗核桃,砸李承乾脑袋上:“你脱了衣服,去长安城裸|奔一圈,你的太子之位自然就被废了。不过,你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李承乾:“........”
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李承乾了,丫,多少人想当太子,还没机会排到他,自己身来就是储君,还不懂得好好珍惜,偏偏要和老李较劲废储,这不是在老李的脸上打耳光吗?李承乾这傻缺,还真不知道,储君的废立,会引来朝臣的恐慌,甚至一国的社稷安危么?
“圣上让你来格物院办班学习,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圣上下了死命令,如果回皇宫之前,你还没有任何改变,我也要连带受罚。”今天下朝的时候,老李私下请了自己去两仪殿,把李承乾送来玉山再教育的事情提了一遍,老李暴打李承乾的事,经过诸多封口,知道的人不多,毕竟是丑事儿,可不能像八卦消息外传。
李承乾瘸着腿,找了张凳子坐下:“华哥儿,你看看孤现在的样子,脑袋被打破了,腿也被打瘸了,浑身上下,外伤内伤大小十多处,你说还能放下心情学习么,孤就在你玉山休养几个月,皇宫也不回去了,免得看见了父皇,他指不定又要打孤?再说了,父皇也不是没给孤请过老师,弘文馆那么多学士,几乎每个人都教过孤,不过孤太朽木了,学不进去,打骨子里就觉得,整天被宫里那群小霸王欺负,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好,你说孤这人是不是天生欠拾缀啊,孤干脆改名叫李拾缀得了。”
“噼里啪啦。”一阵核桃雨在李承乾身上落下:“我不管你是不是朽木,既然你现在来到玉山书院,就别想活着走出去。圣上今天下了死命令,你要是改变不了,我也一并受罚。我可不想陪着你死,你是圣上的儿子,我是臣子,到时候,我一定比太子你死得惨。”
李承乾苦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才说完,核桃雨又下了:“你这身体,先休养几天,过几天,我带你去过好地方。”
李承乾眼睛一亮:“华哥儿果然够兄弟,孤在你的玉山书院,简直就是避难好地方啊。你放心,孤绝对忘不了你对孤的照顾。”
陈华很想让李承乾伤上加伤。他也终于明白老李为什么痛下狠手要把李承乾狠狠收拾一顿。就李承乾这种混吃等死,整天不务正业的德行,老李怎么放心把江山交他手上,还不三两年就荒废了。
头痛地看着李承乾捡起地上的核桃咬破咯吱咯吱吃着,陈华觉得李承乾已经是一块砍了十八年的朽木,完全没得救:“西院给你找了间房,以后你就住那儿了。”
“哦。”李承乾吃着核桃含糊道。
“给我争气点,满朝文武,都知道你太子被送到玉山书院来了,你可是玉山书院第一批外招的学生,以后出去别丢了玉山书院的脸,你可是大唐朝的太子,以后的国君,你要是没有作为,玉山书院的招牌就被你毁了。”重语气地狠狠说了李承乾一通,陈华就准备把这家伙赶出去。
李承乾怀里兜着一捧黑桃,一只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外走:“房间在那里,孤也累了,想好好睡个三天三夜,你不知道,孤住在东宫,整天要面对一个不喜欢的人,每天晚上都会失眠。寂寞深宫冷啊。”
叹了一口气,陈华道:“出门找严宽夫子带你去吧。要不是看在你是太子,身份特殊,早把你安排到南院学生宿舍和那些学生住在一起,你肯定更要失眠。”
李承乾咬着核桃一瘸一拐出去。
他还真把玉山当成避难的地方。
李承乾离开时,谢韫从外面走了进来,谢韫穿什么衣服,都有一种才女的气质,两人碰头的时候,伤残人氏李承乾为她让开了路,并且灿笑道:“姐姐好面生,也是玉山书院的学生么?不过,看姐姐的年龄,难道也是和我一样, 被流放到玉山书院再教育的人?呵,那我们可真是天涯沦落人。”
谢韫没见过李承乾,见他头上包着纱布,杵着拐杖,腿儿明显是瘸,玉山书院有很多长安城的纨绔子弟,身后都有通天的背景,像。杜荷、程处默,之流的人,谢韫都见过,她皱着眉头,把李承乾的样子记下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迈进了陈华的房间。
李承乾愣在当场,随后笑笑,咬着核桃继续走着。
谢韫进了门,陈华正在里面吃核桃,她随意问了问:“刚才出去的是谁?”那人,她觉得好奇怪,被打成那样了,居然还有心情吃核桃,居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陈华回答:“一个无良纨绔败家子。啃老族,送来玉山书院再教育。他身上的伤,就是被他老子亲手打的。”
“严父出孝子,不打不成才。只是下手太狠了点,连腿也给打瘸了,如果以后一直是瘸的,那岂不是害了他一生?”谢韫坐在了陈华身边,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若有若无地袭击陈华的鼻子,让陈华心痒痒,都想开口问那事儿究竟成没成,没成继续接着完成。
陈华咬破一个核桃,闻着空气中那淡淡的香味,心旷神怡道:“我要是他老子,我也这么打。不成器的家伙,多少人想着要把他捧上去,他自己自甘堕落。”
“他老子是谁?”
“老李!”
“老李是谁?”
“李世民。”
“............”
谢韫想起了刚才走去的那个年轻人,他居然是太子,太子也能被打成这种惨样?谁说帝家不严,简直就是充斥着比外面豪门更血腥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