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兰州士人群体基本由两部分构成,一是外地来兰士人,这一部分人一般是经由不同途径来兰州的,有的是随肃王来兰的士人,有的是中央派驻地方的官员,有的是随官府而来的幕僚;其居留方式也不一样,有的定居,有的长住,有的暂住,有的过路。另外,在肃王幕府中还吸收了不少学人,谈经论史,吁衡时局,撰文吟诗,著书立说等,曾在肃王府任宗学教授的周麟就是一位精通五经,学识渊博的饱学之士,理学家段坚,史学家聊让均出其门下。肃王移节兰州后,江南等省人迁居兰州者甚多,其中也有不少士人,致使外来人口大大超过了本土人口。据《皋兰县志》卷八《风俗》记载,兰州明时有一种叫“天涯望哭”的民俗,“四时及其先之生卒日,祭于木主,并奠于墓。春秋拜扫,男妇俱诣墓所,彭泽旧志以为重婚葬,崇墓祭。盖至今然也。除夕男祭于木主,妇哭于大门之内,说者谓有明之初,兰州人自江南等省迁徙丁口者十居七八,妇人除夕遥祭母家亲属,天涯望哭,遂成风俗”。这段记载说明,这是一个由移民而引发的新的春节习俗,自明代开始,大量江浙人因屯垦戍边,或因充军发配,或因探亲访友来到了兰州,并在这里扎下了根。因路途遥远,有些人再也无法回江南水乡,思乡之情无处发泄,尤其是那些想回娘家的妇女,于是只好在大年三十下午,在男人祭祀家族祖先的时候,触景生情,已婚妇女只好在院子哭泣一场,算是对遥远亲人的祝福。这一记载也说明明代移民兰州的人数之多,其中肯定有相当数量的士人,这就极大地改变了兰州的人口构成和文化构成。现在兰州的很多姓氏家族都是在这一时期从南方迁来的。
人才的涌现是与整体文化素质提高分不开的。由于大量具有深厚文化素养的外地人、特别是南方士人移居深入兰州,对兰州士人文化的影响力的确是很大的。中晚唐以后,南方的文化风气一直是十分淳厚的,普通百姓深受影响,就连强盗也对文化人心生仰慕。长江水利网2004年4月22日有一篇《文化重心南移》的文章,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唐朝时,南方诗人李涉途经九江,到皖口,夜遇强盗。强盗问:“什么人?”李涉的随从回答:“李博士。”强盗头目说:“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夺,久闻诗名,愿题一篇足矣。”李涉也不含糊,随口赋诗一首:“暮雨萧萧江上村,绿林豪客夜知闻,他时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这个故事足以说明南方文化风气之浓。由于外来士人的影响,再加上地方官员的大力提倡,兰州地区文化风气也开始逐渐浓厚,自明正统后,兰州士人通过科举考试,闻名知识界的越来越多,成为有明一代甘肃乃至西北地区士人群体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据《兰州市志·教育志》及其他有关资料显示,明代兰州学子登科甲者甚多,计有荐辟2人,进士28人,举人131人,各类贡生205人。另外尚有武进士、武举人多人。明正统七年的探花黄谏,能书善画,著有《书经集解》、《诗经集解》等多本著述。明景泰五年进士段坚,以理学著名,著有《柏轩语录》、《容思集》。其子段炅、侄曾孙段续、续子段补均获进士,被誉为“进士之家”。还有诤谏除奸的御史邹应龙以及进士彭泽等,都是兰州著名学者,著述丰富,影响深远。
据有关史志记载,有明一代,兰州地区共有30位本土士人撰写了71种著作,其中经学方面的有兰县徐兰《书经体要》等7种;历史方面的有兰县黄谏《帝王纪年纂要》等4种;军事方面的有兰州彭泽《西征纪事》等6种;医学方面的有兰州沈译《医方集要》等2种;农田水利、法律等方面的有兰州赵英的《修河类稿》等2种;个人诗文著作及其他方面的有42种,地方史志8种。当然,这仅仅是见于史志记载的,由于经济等各方面的原因,无力刊刻印行而不传于世,而因手抄流传而散失,不为史志所记载者,为数当在不少。在被史志记载的这些著作中,除肃庄王朱楧命王府官员编纂的《金城志》、黄谏于明正统年间编纂的《兰县志》、文志贞编纂的《兰县志》、李泰在明弘治年间任兰州学正时编纂的《兰州志》,彭泽于明正德、嘉靖年间编纂的《兰州志》,王德成致仕后辑其父王化遗稿而编成的《兰州志》已损毁不存外,其余大多较为完好地保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