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都进入了高度森严戒备的状态。
因为这天,又有人遇害,这次的遇害者来自一家游泳馆,报警的人还缩在那里只打哆嗦,“我是这里的清理工,专门负责打捞游泳池里的脏物,大早来清理,我看里面漂浮着东西,我还以为谁大清早有还有谁在里面游泳呢,谁知道——”
同样的死法,血与肌肉都没了,只余下皮与骨头,扔在水里,皮在水里泡得稍稍有点鼓,整个样子像个松垮垮湿答答的衣架子。
死者是游泳馆的工作人员,看样子,他是昨晚最后离开游泳馆的人,死亡时间应该是零点之后,按理说这个时间,馆里已经没有人,他也不会下水的,但是,他是为什么会下水呢?
季榕陷入了沉思,很有可能是那几个狡猾的畸婴佯装自己是溺水儿童,叫着准备关门的他,让他来救,也有可能这个人因为觉得燥热,自己下水游一趟再回去,而候在水里的怪婴们就出动了。
水水水。是的,所有的遇害者都是在水里遭到残害,季榕站在岸上,看着那个被捞起的骨头,愤怒得几欲要爆炸了,此刻,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只要抓到它们,他一定把那几个丑陋的东西活活地撕成两半,但是,现在他们却对怪婴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它们神出鬼没,四处吸人的血肉。
水水水。游泳池,河边,溪水边,喷泉。他们研究该怎么找,只能先下令市民远离一切近水的东西,它们像是无孔不入,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们都会有办法潜进去。
季榕带人把那几个案发地点全部都检查一遍,并亲自潜水观察,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东西,特别是游泳池与喷泉里的排水系统是不锈钢的排板,上面是细密的孔子,难道畸婴们从这细密的孔子里钻进来,又从这些孔子里钻出去的吗?
如果它们真的那么有本事的话,怎么不从空气里直接消失,就像真正的魔鬼一样,而不是必须依赖于水。
难道他们的死并不是那些畸婴所为?季榕突然怀疑起来,或者,他们一开始就把这些事情定位为畸婴所为就是不对的,好象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却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它们真的在水里出现,并将人吸去血肉,因为,当时能见到它们的人都活不了,也没有拍到有关的监控视频,虽然,这跟它们在医院的作为极像。
季榕摇了摇头,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但是,倘若不是这些怪物所为,又会是谁?不管怎么样,他觉得更应该从水里着手,找个潜伏在水里的凶手,而不是判断谁是凶手。
莫明其妙,他突然想起了那具失踪的尸体,那个在河边发现,全身爬满了水蛭的尸体,对,也是在水边,多么巧啊,也在水边,而那时,那些畸婴根本就没出世!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的思绪都钻入了牛角尖。
如果后来的案件是畸婴所为,那么,它们的背后可能还站着某个人,一个更可怕的人。它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一同出生,而且长得这么古怪,性情又这么残暴,作恶多端,假设它们是某个科学家的实验品,那么,幕后的那个人就是那科学家。
只是那个科学家,一定藏在暗处,非常狡猾,他可能不被人所认可,可能在社会在遭人唾弃,可能别人都把他当弱智,白痴,或疯子,而且性格很内向,稀与人交往,当然,事实上,也没人承认他是科学家,或医学狂人,没人承认他的成果,所以才产生了这种报复的逆反心理。
想到这里,季榕突然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开阔多了,心情也好多了,虽然案情还没眉目,但是思路开阔了。
对,接下来除了追究水源之外,还要重点调查一度受人排挤,怀才不遇的医学怪才,与科学家。
然后他对乔玉容打电话,想带宵夜给她吃,但是,电话打了好大一会儿才接,她的声音像是含着水雾那样朦胧与含糊,旁边仿佛有着是水花洒动的声音。
“玉容你在干什么呢?”
“在卫生间先澡啊,刚刚抹上沐浴露,手很滑,没办法接你的电话呢,有事赶紧说吧。”
“噢,在洗澡……”
“是呀,这几天睡眠不好,我弄了些安神的精油,在浴缸里泡澡,泡着泡着都快要睡着了,你电话打过来,才清醒了。”
“噢,这样,对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吧。”
“也好,真有点饿了,但又不能吃得太饱,怕胖呢,这样吧,给我带份鱼丸汤吧。”
“OK,我去带份鱼丸汤给你。”
季榕按掉了手机,却开始心神不宁,总感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而且,太阳穴也在跳,怎么了,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仅仅是太累的缘故?
接着,他的意识里被这几个名词所占据:浴缸,泡澡,清油,浴缸,泡澡,清油。
这时,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大的游泳池,天啊,同样是水!
他看看时间,23点58分,整个人因为极度紧张与激动作了短暂的僵直,然后他颤抖着手,好大一会儿才找到了乔玉容的号码,但是,电话久久没人接,好不容易等对方接起来,却是什么声响都没有,季榕急了,朝着话筒乱喊一通,“玉容,快,快离开浴缸,马上离开!我就来。”
但是,那边的电话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季榕火速冲下楼,开了车,横冲直撞,还好这个时间路上行人与车辆都不多,特别是出现一系列的吸血肉恐怖案件之后,路上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到了家门口,车钥匙都没拨掉就直接往楼上冲,他大声地喊着玉容玉容。
但是,乔玉容却没有任何响应,他便直直冲向卫生间,跟刚从卫生间出来的乔玉容差点撞个满怀。
却见乔玉容披着浴袍,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鬼叫鬼叫的,让人舒服得泡个澡都不安心,咋了,看你神经兮兮的,不会又出什么事了?”
季榕看到乔玉容还好好的,长长地吁了口气,看来,自己神经真有点过敏了,“刚才的电话怎么就断了?”
“这几天线路一直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了好几次电话,叫电信局的人来修的但今天还是没来?喂,你到底怎么了,看你慌慌张张的。”
“没事没事,我忘了给你带宵夜了,你饿不饿?饿的话我再出去给你买。”
乔玉容摇了摇头,“不必这么麻烦了,都这么迟了,冰箱里还有些水饺,你饿的话我可以煮给你吃。”
“我也不饿,不过困了倒是真的,我洗把脸睡觉去了。”
季榕去了卫生间没几分钟,就进了睡房太睡一场了,这段时间,他确实太累了,却没有发现,此时的乔玉容,眼神闪烁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很快,季榕打起了很响的鼾声,乔玉容给他盖好了被子,然后轻轻地走出了睡房,并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那个房间本来是乔磊住的,乔磊出走了后,便一直空着,只见那房间的椅子上蜷缩着一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头发散乱,人很瘦弱,脸色苍白,眼神惊恐不定。
是的,她是苏小美,失踪了很久,又被丹魅所关押的苏小美,但是,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并跑到这里来的。
苏小美的到来只有乔玉容知道,季榕并不知情,这是苏小美叫乔玉容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乔磊。
就在刚刚,乔玉容接电话的当儿,苏小美敲她的门,于是她搁了电话去开门,想不到竟然会是苏小美,而苏小美进来没多久,她还没来得及了解苏小美这段时间的情况,季榕就回来了,所以,她只得让苏小美先呆在乔磊的房间里。
事实上,她是想告诉季榕的,但是,看着季榕这么累,而苏小美又有话再说,只能先忍着。
乔玉容进来把门关好,然后轻轻地对苏小美说,“小美,我去煮水饺给你吃,你先躺床上躺一会儿,好好休息,明天再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苏小美很柔顺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坐在了床上,但是,她并没有躺下来,而是看着乔玉容远去的背影,嘴角突然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当乔玉容端着一碗水饺进来的时候,发现苏小美竟然不见了,房间这么小,她怎么消失了呢。
她满怀疑惑,紧张又不安,但又不能大声叫喊,怕把季榕给吵醒,说不定苏小美去卫生间了呢。她轻轻地叫着苏小美的名字,准备出这个房间看看,却全然不知道身后的衣柜在缓缓打开。
当她感觉到身后不对劲时,某种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