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磊与单晓帆把血咒地图复印了份,然后开始动工。
他们的桌子上摆满了工具书,与各种翻译字典,再不明白的,单晓帆便打电话请教他的考古老师,用了一整天的时候,把地图里的那些楔形文字,都密密麻麻地作上标注。而这地图最难得的地方是,除了线路文字之外,还画上了某些东西,比如船,城墙等某些东西,如果综合起来看,并不是很难懂。
还好,地图上也标明了虚清岭在哪里,原来位于浙江沿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就在本市邻县的边缘地区,所以,也不算太远,乔磊算计着,大概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再按照地图上的线路慢慢找。水路其实要近多了,但是,坐船相对比较麻烦,
弄好了天已发亮,而乔磊与单晓帆整宵都未眠,此刻一松懈下来就有点抵不住睡意了,迷迷糊糊瞌睡了两三个小时,乔磊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手机上不知几时已被他给关掉了,打开了一看,哇,十几个未接电话信息提示。
他一打过去,是乔玉容嘶哑的声音,“你去哪里了啊?为什么就不接电话啊?”
乔磊十分歉意地说,“姐,我在我的老同学单晓帆这里,研究那张血咒地图,为了不影响工作进展就把手机给关了,真对不起,对了,我们已经把那些文字基本上都翻译出来了,我们按照地图上所标的地方,找到解开血咒的红泥就能把苏小美的灵魂救回来了,那地方应该不是很难找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回去了,跟单晓帆一起马上要起程了,这几天又不能照顾你了,让老人家再辛苦下,你保重啊。”
乔玉容知道,既然他要决意寻找那红泥,要把苏小美给救回来,她也是拗不过他的,或许,这是宿命吧,如果命里有那么多的劫,也只能如此了,能化了就化了,化不了的,就安心接受吧。
她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们两个人一定小心点自己保重啊,把苏小美带回来,你们一定要给我完好无缺地回来。”
“嗯,我会的,我们要准备东西了,先挂电话了。”
“好的。”
乔磊使劲地把单晓帆给推醒,然后两人开始准备东西,各种工具以及潜海设备也跑店里去买了过来,以保证有备无患,期间乔磊又跑了一趟苏小美的家里,既然在红房子里找不到她用过的东西,那么,只能去她家了,他来不及向苏小美的母亲解释原因,拿了一条苏小美经常用的一条毛巾就走了,“阿姨,以后我再跟你说,小美还活着,你放心好了。”
“喂!坐下来讲清楚啊。”当父母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激动万分,但是,既然女儿还活着,为什么就音讯,她很想乔磊把话讲清楚,但乔磊根本就没多余的时候,一转眼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各种东西弄好了跑东跑西的,都已过中午了,匆匆地去面馆里吃了碗面,于是俩人背着个大包,包上还套着个氧气筒就出发了,咋一看还真像是要进行宇宙飞行的宇航员。
他们开始坐火车,四个小时后,下了站,然后东弯西拐找到了地图上所标的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名叫罗家村,这个小村庄正位于海边,而虚清岭,究竟在哪个位置呢,如不是他们在车站旁边请了个中年男人作领路人,可能真的很难找,因为这个村子根本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房子是荒芜着的,至少几十年没人住过了。
领路的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午男人,脸部尖瘦,额头却已有着很深的皱纹,看样子是终年日晒与海风吹的缘故,“这里岭倒是有个,叫死亡岭,现在没有人叫虚清岭了。早年,我倒是听人提起,所以有点印象。”
“死亡岭?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乔磊看着单晓帆,单晓帆也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俩个人不约而同地问出了同样的话。
领路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杆旱烟点上,边带着他们走,边缓缓地说,“因为二十年前,这村子里的人一夜暴毙,据说,岭子下面的海水里住着幽灵或者说怪兽,因为村民不再拿食物祭祀他,他一发怒,就把他们给全杀了。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我也是道听途说。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除了一些喜欢户外不知道底细的年轻人来这里扎营,基本上,一般人都不愿意来这里的。所以这个岭,后来大家都叫它死亡岭了,而本来的名字与村子的名字反而都让人不怎么记起了,你们幸好碰到我,一般的人真不知道这个村子名,若不是我年轻的时候曾在这村子里呆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也不知道呢。”
听得乔磊与张晓风毛孔都倒竖了起来,彼此都没说话,听他一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在路上搭上了一辆小货车,带了一段路,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看到了一个灰色的破旧的牌子:罗家村。
这村子是靠海的,有大半是海岸线,转眼间,他们已经来了到海边,此时,夕阳已挂在远处的西山,在一点一点地沉没,染红了大片的天空,映在海水之上,看上去,颇为壮观与美丽。
向下望着,是深深的海水,原来他们就站在海岭之上,大海看起来有点远,单晓帆有点恐高症,“这里,有下去的路吗?”
“你顺着这条路就可以下去。”
领路人指了指朝西的那条长满了杂草的小路,那条路看上去应该并不算很难走。
乔磊给了钱,便打发掉了那领路人,没走几步,又看到那领路人跑过来对他们喊,“你们年轻人啊,小心点,别玩过头了,记住啊,不要在这岭边过夜,午夜十二点前,一定要离开这里啊。”
“知道了啦,谢谢大叔。”看来,这大叔心地还蛮好,而对于他的警告,俩个人的心里愈加不安了起来,
而那瘦脸猴腮的领路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满意地吸了一口烟,嘴角露着毒辣的笑,哼着歌,然后晃晃悠悠往来的方向走去。
乔磊俩人到了沙滩上,天空的那抹本浓妆艳抹的晚霞,此刻已经是暮年的老年妇女,脸色阴沉地黑了下去。
天色黑得太快,他们便抓紧时间,穿上了潜水服,装好氧气筒,拿好电筒,兜里揣着经过防水处理的血咒地图。关于潜水,单晓帆曾在海南旅游的时候潜过,所以有点经验,而乔磊是毫无经验,所以,单晓帆把所知道的潜水知识与注意事项,在他们换衣服的功夫都一五一十地详细告之。
于是俩人手牵着手开始潜入海底,单晓帆在前,乔磊在后,手里拿着把小铲子,乔磊第一次体验,很快就适应了,只是想不到戴着潜水眼镜,竟然会如此清晰地看到海里的东西,开始是觉得新鲜与好奇,但这种新鲜感很快就被惊心感取代了。
借着头灯,越是到海底,他们越是觉得那颗心啊麻麻凉的,因为海底除了很厚的淤泥,与各种水生植物外,还有很多动物与人的遗骸,甚至还能看到大团的头发,从他们的面前拂过,看得他们是心惊肉跳。
乔磊想,难道这里的人死后都是海葬的?或者这些骸骨全是二十年前的村民暴毙事件里所留下来的?
现在是不得而知,他们也无心关注这个了,便在海底搜索着有用的东西,里面倒有些小沉船,但跟地图上画的幽灵船遗骸相差甚远,一时间,他们有点迷惑了,看来这只幽灵船真不是容易找啊。
单晓帆又一次摊开经过防水处理的地图,但是,由于他们把水搅动,那些动着的气泡令他很难看清楚地图,单晓帆把地图凑到了最面前,而乔磊也挨了过来,两只头灯的光线,倒勉强有点看清:幽灵船应该沉没在一片珊瑚礁的密集处,它的周围还有着很多白色的泡泡,单晓帆一时看不懂这些泡泡是什么。
而乔磊却觉得水里总有什么东西在对他们虎视眈眈,一转身却感觉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恍而过,他觉得心惊,难道是所谓的幽灵出现了?
他诚惶诚恐地拉了一下线,以提醒单晓帆多加小心,又直盯着后面,那白色的影子又一次出现了,居然就像一个白头发的女人头颅!
乔磊一下子有点懵了,他怕自己眼花了闭上眼睛再睁开,这回看清了,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只很大的水母,真是虚惊一场,然后他又看到了两个,三个,四个……
而此时的单晓帆也注意到了这些水母,他看着那些像水里素花般的水母,脑子里突然灵光闪现:这些水母不就是像一个个白色的泡泡吗?如果那边有珊瑚礁群的话,那么,幽灵船可能就在那里!
单晓帆马上拉着乔磊往那边游去,此时,他们看到了更多的水母,像大苞的白玉兰花般,一朵挨着一朵,聚在一起,飘浮在幽蓝色的海底,看起来异常美丽,他们便往水母最密集的地方游去,那些坚硬并有着细微小孔的珊瑚群开始出现,有的洁白如玉,有的有着褐色的斑纹,从稀稀疏疏到密集成群,一些五颜六色的漂亮鱼儿从中穿梭而过,那光怪陆离宁静美丽的样子,跟纪录片里所拍的令人惊艳的海底世界一模一样。
当他们身处的地段是被珊瑚礁、水母、鱼儿、柔软的海生植物所包围时,单晓帆兴奋极了,在心里欢叫着,这简直跟地图上所画的地方一模一样啊。那么,他们看来已经找对了地方,而幽灵船呢,一定就在这附近了。
于是他们开始分头寻找,乔磊用铲子试探性地铲开沉积的垃圾与淤泥,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基本上,把周边的底子都试光了,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船,他越来越失望,难道船不在这里?对了,单晓帆有没有找到。
于是便往划分给单晓帆的地盘游去,这时,他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的喘息声,那声音,仿佛传自最大的那块珊瑚礁,乔磊思索了一下,还是往那边游去,当他潜到珊瑚礁的上面,他看到它后面是片很大的空地,珊瑚蓦地就变得很少,只有很小很稀疏的三三两两,他想了下,是啊,这块地方还没有检查过呢。
于是便继续检查,一铲下去,除了淤泥下,他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又不似石头那么坚硬,于是继续铲开,只见下面露出了一块黑褐色的木块,很大,看不到边缘,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看不清楚,他只能靠近看,与手指去触摸,原来上面刻着很多奇怪的文字,并刻着一只小小的船,船里站着很多异装的人,抬头看着桅杆,桅杆盘着一条极为生动并盘绕的大蛇。
乔磊那个激动,他大叫道,“单晓帆,我找到幽灵船了。”
一激动,他都忘了自己在深不可测的海底,自己发不是清楚的单,单晓帆也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于是便伸手拉动那条跟单晓帆系在一起的绳子,但是,那根绳子竟然被他轻轻地拉了过来,怎么回来?单晓帆呢?
正当乔磊开始感觉到恐惶的时候,他的脚底像是突然出现了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把他拽入了无底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