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寿殿里,太后娘娘听了慕容羽西的一番复述之后,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这个东方流烁倒是一个极其奇怪的家伙,你说他长的一表人才的,怎么就看上我们的小悠儿了呢?”
“说的是呢!”唐悠儿笑道:“这个就连我自己的心里也奇怪呢,按理说那家伙即便是要来提亲,肯定也是要选羽西姐才对啊!毕竟,羽西姐和他两个不是一个学院里面的同门师兄妹吗?这么多年下来,难道他的心里就真的不曾对羽西姐动过真情?”
慕容羽西却是将眼眉一挑,冷声道:“你还说呢,他可是明明知道本公主自幼就已经和达溪国太子定下了姻缘来的。所以我和他之间,是根本想都不用想的,因为想了也没有戏。”
唐悠儿这才又收住脸上的笑容,“难道羽西姐的心里,就真的已经打算好了,要把自己嫁给一个从来都不曾见过面的男人吗?”
慕容羽西呵呵一笑,“那又怎么办呢?谁让本公主是生身为帝王之家的女子呢?要知道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当他给了一个人尊贵的同时,也同样剥夺了一个人向往自由的权力。就算本公主来说吧,我的确是高高在上的羽西公主没有错,可是有许多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公主而已,却早就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所以有些事情,也并不是我自己说了能够算的。”
太后在一边儿听了这话,也禁不住冲她摇起头来:“你这丫头啊,这是仗着哀家太过宠你了,所以你才敢如口无遮拦的吧?你也不想想,若是你此番话真的传出到那些别有用心人的耳朵里,再让她们给传出去的话,指不定又要给你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慕容羽西却抬头冲太后娘娘笑道:“羽西就知道皇奶奶是真心疼孙女儿的,所以才会在皇奶奶的面前说些真心的话儿。再者说了,这些话我也只不过是偶尔说说罢了,平日里啊,孙女儿可一直都是十分注重自己的形像的。”
看样子,太后娘娘的心里也是真的心疼羽西公主,此时听了她的这番话之后,也不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啊,唉……”
若说起来,其实太后又如何看不出来?早在两年前东方流烁刻意跑到这里来参加风云大会的时候,太后的心里,就已经明镜儿似的了。
其实莫说是太后娘娘了,就连皇上的心里,又如何能够看不出来呢?可是慕容羽西的心里也一直都十分明白,这几年来,凌燕朝表面上看上去,的确是风平浪静,四海升平,百姓们也是安居乐业,全国上下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可是事实上,在凌燕国的四周围,却是一直都不太安宁。
就拿达溪国来说吧,相传达溪国乃是当时圣门圣子一族。而百年之前的那一场圣门的毁灭惨案,更使得即将晋升为圣子的大护法秋雁枫惨死。
而后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便有人打着秋雁枫子弟的名号,迅速拉起一票人马将当时的前燕旧族打的是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后来,他们更是以达溪河流域为疆,从此割据一方,成立了达溪国。而秋雁枫的后人,也从此改姓达溪,并立下誓言,要生生世世与慕容一族为敌。
凌燕立国之后,光与达溪国的战争就大大小小打了好几十仗。以至于后来,双方的国力急剧下降,出于全方位的考虑,双方才想出了结为儿女姻亲的方法,便得双方的血缘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希望能够从此化解彼此心目之中对对方的仇恨。
而在那个时候,慕容羽西就以她小小的年纪而成为名动天下的才女了。最后,为了表示凌燕国与达溪结盟的诚意,皇上才最终下定决心,将慕容羽西许给了达溪太子达溪亮为妃。并承诺,等到慕容羽西从云雾学院学成归国之后的第一个年头,凌燕便送她到达溪国与太子亮完成大婚仪式。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慕容羽西渐渐长大之后,发现自己这个凌燕皇朝最受百姓爱戴的公主,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枚政治上的棋子之时,心里又是何等的伤感。
而这也最终成了这些年,她一直都不肯急着从学院毕业的原因。
然而不管她怎么拖,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二十岁了,慕容羽西终归还是没有办法再逃避这一切了。
可即便是如此,在她的心头,又如何能够甘心啊!
此时此刻,太后自然是十分理解她的心情的。可是事关重大,即便是太后娘娘,也同样是有心而无力的。
无奈之下,太后娘娘也只能冲她露出安慰的一笑:“丫头的心事的,哀家的心里又何尝不能理解?只是如今,既然事已至此,就是哀家有心要帮你一把,奈何这”
不等太后说话,慕容羽西连忙又笑了起来:“皇奶奶意思孙女儿都明白。呵呵,咱们还是不要再提这些令人扫兴的事情了。之前不是明明说好了,要趁着悠儿妹妹在这里住上几天的功夫,咱们大家要好好的乐呵乐呵的吗?”
太后闻言这才又笑了起来:“你说的也是。罢了,哀家知道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心里肯定也痛快不起来。倒不如这一会儿啊,你们还是不要留在这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消磨时间了。”
慕容羽西闻言失声笑道:“皇奶奶什么意思吗?莫不是这一会儿就打算要赶我们走了吗?”
“你这丫头说的这又是什么话啊?哀家这心里啊,天天都盼着你们一个个的多来陪陪我呢,又怎么会舍得赶你们走呢?只不过呢,哀家如今也是真的老了,有心想要陪着我的羽西出去走走,可是这精力却跟不上啊。没办法了,也只有放你们小姐儿两个自己出去散散心了。”
“原来皇奶奶说的竟然是这个啊!”唐悠儿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羽西姐,要不然等一会儿你想去哪里,只要你开个口,悠儿我全力奉陪你说怎么样?”
“那咱们一言为定!”慕容羽西说话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转动着眼睛想主意了。
却不想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却又笑着开口道:“哀家可先说好了,你们走之前啊,得先去把竹溪先给哀家找回来。这人老了啊,身边儿还真是离不了一个可心儿的人手。”
两个人闻言相视一笑,“那好吧,既然这样,要不然皇奶奶您就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们两个去去就来如何?”
太后微笑点头,却突然又开口道:“对了,既然这一会儿你们两个要一起去找竹溪,倒不如把红袖留下来陪哀家说会儿话好了,小悠儿你看如何呢?”
唐悠儿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阴谋的味道,可是既然此时太后已经开了口,她又如何能够说不可以?
无奈之下,唐悠儿只得回头看了红袖一眼,冲她眨了眨眼睛开口道:“红袖,你听到了吧?太后老祖宗打算让你留下来陪她说会儿话呢。你一会儿可千万要”
太后却是早就已经看穿了她的把戏,“行了行了,哀家只是找她说说话儿而已,又不是打探什么机密大事,小悠儿你干嘛表现的如此紧张啊?莫不是这些日子里,你真的背着哀家在外面做了些坏事不成?”
唐悠儿连忙回头,满脸堆笑道:“这个老祖宗您可是冤枉我了呢!我做的那些个事情,又有哪一件能够瞒得过您的火眼金睛啊?”
太后娘娘这才又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你们这两个丫头啊,真是一个赛是一个精灵的。哀家知道我老了,和你们比早就已经落伍了。现在啊,哀家只想着可以在这宫里安安稳稳地过两天舒心的日子就可以了。”
唐悠儿听了,这才又和慕容羽西相互一笑,之后一起福身行礼退了出去。
直到她们两个走了之后,太后才又冲红袖笑道:“红袖啊,你且上前一步说话吧。”
红袖连忙走上前来,在太后娘娘的跟前儿跪了下来:“请老祖宗训示。”
太后娘娘见她这样,不由一笑,“你倒一直都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行了,快点儿起来吧,哀家今日啊,还真是没有打算训示你些什么。倒是有一件事儿,哀家想要请你帮哀家一个忙而已。”
“什么事?”红袖一听这话,头皮就一阵发麻。心道太后娘娘这一会儿不会是又要和以前一样,准备要在她的口里套些关于小姐的事情的吧?
可是如今,小姐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你说太后要是问上一些敏感的问题,她到底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啊?
若是全部据实相告吧?红袖之前可是已经发过誓的,自从小姐好了之后,她红袖只对小姐一个人尽忠。至于别人,除非是小姐亲口允许了的,否则的话,红袖是绝对不会轻易透露有关小姐的一切信息的。
然而,倘若太后问起来,她要真是一句话也不说的话,到时真的惹得太后生起气来的话,那可又要如何是好啊?
“哀家看着你现在这样子,倒像是心里矛盾的紧呢?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让你见到哀家之后,变得如此为难了呢?”
太后一看红袖此时的神色,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几分了然,一时之间也不由冲她笑了起来:“是不是因为,如今小悠儿也变成一个有主见的人了,所以你的心里才会突然感觉到有些为难了呢。”
“太后您可实在是太英明了!”突然听得太后此言,红袖的心里实在是感觉到佩服的不行,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红袖的心里反倒变得明朗了一些。一时之间,她也不由笑着抬起了头,开口道:“所以老祖宗您接下来,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子,专门来难为奴婢了吧?”
“你这奴才!”太后闻言也不由冲她嗤笑了一声,倒是把哀家看成什么人了?哀家什么时候有难为过你吗?”
红袖见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连忙又冲着太后娘娘磕头谢罪道:“哎呀,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知道错了,还请老祖宗能够宽恕奴婢才是。
太后这才又笑着对她说:“行罢,哀家知道你是一个忠心的丫头,所以这些年来,哀家才会如此放心的将悠儿那孩子交在你的手上。”
说着太后却是突然一叹,“也多亏当年秋桐种下善因,求下了你们母女。而这些年来,你这丫头倒是一直都不曾令哀家失望过。纵算是小悠儿变成了那般模样,你非但对她不离不弃,竟然还能将她保护的如此之好。而如今,眼见着小悠儿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你这丫头依旧能够不骄不躁,还能处处为自己的主子着想,这让哀家的心里也着实感觉到十分的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