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冰问道集

第四十四章 以历史的真理昭示后人

　　编写一部具有科学性、权威性和可读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纪录新中国走过的近半个世纪的辉煌历程，总结在开创这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中所积累的丰富经验，以历史的真理昭示社会主义事业的光明的未来，是十分必要的，适时的。而编写这样一部国史，对于存真，立论，资政，育人，也是很有意义的。正因为这样，由邓力群同志主编的多卷本国史，为学术界所瞩目。前不久问世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序卷》（以下简称《序卷》），就是这部多卷本国史的首卷，它以丰富的内涵和特色，获得了人们的好评，表明它没有辜负广大读者的期待。

　　读罢这部《序卷》，受到的启迪和感触颇多。对于它的特点，已有专门文章介绍过，这里仅择其要者谈点个人的看法。

　　结构新颖，写出气势。一部国史，纷繁复杂，内容丰富，它既有高歌猛进的历史时期，又有千回百折的艰难岁月；既要以浓墨重彩如实地再现人民共和国茁壮成长的史诗般的画卷，又要以细腻的笔触刻画历史进程中的惊涛骇浪和迂回曲折。写好这样一部历史是有很大难度的。我觉得，要表现人民共和国历史的这种特点，重要的是要在历史的叙述中写出它特有的磅礴气势。气势是一种内在精神的体现。有了气势，才能更好地再现这一历史的风貌和特色，也才能更好地赋予它应有的震撼人心的感染力量。现在，这部国史的编著者以洋洋20余万字的序卷开编，这在全书的整体结构上是颇具匠心的，在同类作品中也确是棋高一筹。它以极其简练而生动的文字，概述了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形成与发展、维护民族尊严和国家独立的不屈的斗争，深刻地反映了中华民族所具有的伟大的凝聚力和创造力；它从近代中国充满屈辱与抗争的历史叙述中，集中说明了人民共和国横空出世绝不是偶然的，它是近代中国历史发展的客观要求和历史选择的结果，具有无可辩驳的正义性。《序卷》为共和国史的展开，作了重要的铺垫和烘托，是很有气势很有说服力的。这无疑是国史撰写上一个成功的尝试。

　　夹叙夹议，主题突出。《序卷》本身的走笔也很有气势，它以新中国的筹建，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奠基典礼为引子，在这种令人沉思而凝重的氛围中，把读者带入到历史中去，层层深入，步步紧扣，启迪人们去认真思考近代中国的历史要求究竟是什么，人民共和国是怎样在我们民族血与火的战斗中诞生的。《序卷》从大量的历史实际出发，又不单纯地罗列排比史料，而是通过夹叙夹议，把握事物的内在联系，反映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这也许更符合序卷的写法，也有助于读者从历史的真实中把握它发展的脉络，从翔实、典型的史实和画龙点睛的叙述中，认识历史的真谙。在著者着力叙述了近代中国落伍的深刻原因和百年抗争的悲壮篇章中，历史的结论跃然而出，它深刻地说明了：第一，列强的入侵，打断了中国历史发展的正常进程，使中国失去了走上独立发展资本主义道路（也是实现近代化）的历史机遇。从这时起，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民主成为近代历史发展的客观要求和主题，只有这样，才能为实现现代化提供必要的前提条件；第二，爱国主义始终是中国人民百年抗争的伟大旗帜，而鸦片战争以来的80年的奋斗及其结局深刻地表明，那种与忠君思想相联系的，及随后与民主主义要求相联系的爱国主义理想目标，已失去了时代历史的依据，先辈们英勇奋斗和探求救国真理的精神是值得后人崇敬和纪念的，但他们理想的破灭却有着历史的必然性；第三，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的战斗历程，以它对民族解放事业的无限忠贞，表明它是近代爱国主义斗争的伟大继续，同时又以它历经胜利与失败的磨炼而走向成熟的理论、路线，以它无私无畏、前仆后继的革命精神，表明它有能力避免近代中国历次正义斗争都惨遭失败的悲剧命运。独立、统一、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新中国的诞生，有力地说明爱国主义只有与社会主义的发展前途相联结，中国人民百年梦寐以求的强国富民、民族振兴的爱国理想才能得到真正实现。这些历史的真理是富有启迪意义的。古人云：“通千曲而后知音，观千剑而后识器”。相信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会通过这部信史，通过这种历史的比较，认识人民共和国来之不易，理解爱国主义与社会主义相统一的深刻道理。

　　国史特色，质文兼备。作为国史，应有它自身的特色，应有别于中共党史、中国革命史和中国近现代史。这部《序卷》虽然是写共和国成立之前的历史，但已较好地体现和具备了国史的特色。它以专门的一章，纵论我们伟大的祖国，从锦绣的河山到五千年文明历史，从古代光辉灿烂的伟大创造到近代的民族厄运，这样就把人民共和国史置于整个中国历史长河的广阔背景中，说明它是中国悠久文明史的继续，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的继承，同时又是在新的时代历史条件下崭新的一页。这就使国史的特色显露了，国史的内在蕴涵也更丰富了。同时，著者以2/3的篇幅，叙述中共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和人民共和国的诞生，其间除了反映共和国诞生的艰辛历程外，还刻意总结了各个历史时期工农政权和抗日民主政权建立建设的经验，这就和以后国史的展开相呼应。还有，著者基本按历史发展的脉络安排章节，又不拘泥于阶段的截然划分。如抗日战争这一章，就集中揭露了日本明治维新以来，特别是“九·一八”事变以来，日本妄想灭亡中国的图谋和侵略罪行，这就像一组特写镜头，典型地再现了百年民族灾难，读者也从中强烈地感受到，争取建立人民共和国的斗争是整个民族解放事业的有机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把这一正义斗争同近代中国的历史要求融汇在一起。本书的特色还可举出一些，这里不一一赘述。需要提及的是，这本书的文字也比较好，质朴无华，简约明快，生动畅达，基本做到了熔学术性与可读性于一炉。

　　顺便提及，这部信史的出版，对于澄清近现代史研究中的是非也大有裨益。近些年来一些人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热衷于做离奇的翻案文章，什么鸦片战争给中国带来了文明，殖民化“推动了现代化进程”，如果抵抗西方列强的入侵，就等于“让我们中华民族退回到刀耕火种”，等等。其实，这哪里有一点严肃的学术研究的味道。如果把这些妙论放到民族苦难的三四十年代，国人会怎样评说呢？当我读这部《序卷》的时候，忽发奇想，如果让这些以学者自居的先生也读读这本书，如果他们还有中国人良知的话，面对中华民族百年屈辱与抗争的史卷，面对一幕幕潮涌般的先烈们为维护民族的尊严和独立而慷慨捐躯的壮烈场景，能不为之汗颜吗？！

　　（《高校理论战线》，199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