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血仇

463、老兵新战士

　　　特种营经过连续作战，部队损失非常大。尤其今天上午一场肉搏战，一下子就牺牲了61人，占总兵力的六分之一。加上前天晚上开始的突袭战、阻击战，也牺牲了33人，目前减员94人。

　　　一连出发的时候是满编116人，连续两次阻击战，基本上已经把部队打光，目前只剩下47人，也就一个排多一点儿。

　　　一连长景忠诚双眼红肿，自从战斗结束以后，就一个人默默坐在烈士们的坟前，到现在都没有站起来过。

　　　三连两个排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因为担任预备队参加了肉搏战，损失排在第二位。连长苗新屯和三个排长也是闷头坐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泪。

　　　战斗过程中，连长叫得最多的，就是：

　　　“跟着老子冲啊——”

　　　“给老子顶住！谁也不能后退半步！”

　　　战斗结束以后，最伤心的就是连长和排长。收敛战友的遗体，为战友选择最后的墓地，送战友最后一程，这都是连长和排长的事情，也是连长和排长最惨痛的经历！

　　　整个特种营，现在只有董大柱的二连编制最整齐。三次剧烈战斗下来，他的这个二连只牺牲了17人。

　　　这就是特种营！

　　　在一个大的战役过程中，为了应付密集而剧烈的战斗，营长总会把一个完整的连队保证到最后关头，这是取得战斗最后胜利的杀手锏。

　　　如果在所有的战斗中平均使用兵力，到了最后的节骨眼上，万一出现一点特殊情况，就有可能全线崩溃！

　　　正因为如此，景忠诚的一连作为李泊舟手中的最锋利的一把战刀，竟然在不到三天时间里，打了两次阻击！

　　　所以，这一次的新开岭战役，景忠诚的一连也就成了消耗战的主角。以一个连打光为代价，保证了战斗的最后胜利。

　　　有战斗就会有牺牲，各级指挥员心里面都有这样一本账。人们常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就是这个道理。

　　　整个特种营，一连的牺牲最大，造成的损失也最大，但他们无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躺下的，都是真正的英雄！

　　　但是，所有的人都清楚得很，战斗才开始。还有更加残酷的局面等着大家，因为还有数千敌人就在山脚下！只要敌人还在，战斗就永远没有结束。

　　　李泊舟接受命令以后，并没有按照陈杰的要求挑选什么“一二十人”，而是把所有的连长和排长叫到身边，然后来到那边要求参军的192人面前。

　　　“兄弟们，既然你们决定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送死，那就来吧！”李泊舟没有废话：“老子的一个营已经被打残废了，现在要补充新兵94人。不怕死的，就上前一步，然后跟着老子去送死！”

　　　那个领头的大汉率先跨出一步：“既然要送死，我就是第一个！”紧随其后，所有的“解放战士”都默默地向前跨出一步。

　　　什么是“虽千万人吾往矣”？这群汉子就是了！他们已经准备抛弃一切，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所说的一切。

　　　李泊舟盯着那个领头的大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祁，从来都没有大号，弟兄们都叫我祁老三。”大汉挺胸说道：“原东北军第30军侦察营副营长，兼三连连长祁老三向长官报到！”

　　　“祁老三是吧？”李泊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侦察兵，那还真是一家人：“我们这支队伍没有什么狗屁长官，全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不过，老子现在没有副营长的位置给你，只能暂时给你一个副排长。”

　　　“景忠诚，你一连的一排副牺牲了，老子现在送你一个副营级的副排长！按照满编标准，各连排把部队补充整齐。然后在缴获的武器堆里把武器装备到位，到那边把战马都准备好，一个小时以后跟随老子行动。”

　　　李泊舟在这里整编自己的特种营，陈杰还在继续和张明瀚、高静祥商量另外的战斗布置。

　　　“老高，这里已经没啥事儿了，你赶紧带领炮兵连和所有的伤员们返回天华山，密营的安全都在你们身上。吩咐吴志国他们一定要把敌人吸引住，给我们这边的穿插行动争取一定的时间。”

　　　“老张，你也过去把部队补充完整，别让李泊舟那个瘪犊子吃独食。然后带领你的骑兵营从天华山南面插过去，红通沟那边的一个中队就交给你了！至于和尚洞这里的一个中队，我亲自带领摩天岭游击队去解决他们。”

　　　张明瀚的骑兵营损失也不小，先前在五道庙的阻击战也牺牲了23人，在杨木林的突袭战中牺牲了8人，损失了一个排的兵力。不过，还没有等到他采取行动，三个连长已经把31名骑兵挑选出来，并且带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这个时候，剩下的67人也没有受到冷落，因为摩天岭游击队的蔡广田正在和他们坐在地上聊天。

　　　游击队员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把一个农民立即动员成为坚定的战士，更不要说这些人本来就是职业军人。

　　　“实话告诉你们，别看他们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老子的队伍才是总司令亲自组建的。虽然说起来游击队不好听，但是我们有自己的正规番号：热河南满独立团警卫营二连。兄弟们，这可是总司令和副总司令专门发电报过来下达的命令！”

　　　这67名新战士被蔡广田一顿忽悠，立马就找不着北了。不过，蔡广田也没有说假话，摩天岭游击队的确就是白书杰留下的种子。南满独立团警卫营二连的番号，也是陈杰请示过总司令白书杰的。

　　　就这么的，游击队在肉搏战中牺牲了61人，现在得到67名补充兵，从原来参加战斗的137人，变成了143人。

　　　有了先前陈杰进行战斗编组的示范，蔡广田现在也依葫芦画瓢。因为缴获的武器里面还有歪把子机枪，他就把这143人重新分组。仍然是两挺机枪一个小组4个人，再加上步枪兵8人，一共是12人。

　　　其实这就是一个战斗班的基本编制，陈杰当时没有讲解，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加上游击队员都不精通掷弹筒，所以当时陈杰才没有装备。现在这67人都是职业军人，不可能机枪之后就是步枪这种粗造的编组。

　　　果然，蔡广田刚刚说完，就有一个新战士开口说道：“长官，那边缴获的朝鲜二鬼子掷弹筒，其实在步兵战斗中作用很大。我觉得没有必要一个战斗班使用8名步枪手，而应该拿出4个人装备2具掷弹筒，这样才能形成梯次火力进行攻坚作战。”

　　　蔡广田闻言大喜，双手一拍大腿：“我操！老子以前吃老鼻子亏了，可就是不会摆弄那玩意儿。原来你们都会使用掷弹筒啊，那还说个啥啊。赶紧的，把那边的掷弹筒和榴弹都搬过来，这都等着用呢！”

　　　在这些新加入的老兵建议下，蔡广田终于完成了新的战斗分组：

　　　迫击炮排下辖三个战斗组：装备迫击炮3门，备弹72发；掷弹筒3具，备弹36发；作为战场支援火力。另外装备歪把子机枪3挺，步枪6支，担任战场保护。整个炮兵排暂时安排30人。

　　　机枪排下辖6个小组：每个小组装备歪把子机枪3挺，掷弹筒1具，步枪4支，暂时定编13人。机枪排合计暂编80人，作为战场主要火力打击力量。

　　　剩下的33人作为突击队或者预备队，同样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每个小组装备歪把子机枪2挺，掷弹筒1具。

　　　陈杰赶到这里的时候，蔡广田他们刚好完成战斗编组，并且各战斗组的武器装备都已经到位。

　　　看着有条不紊的队伍，陈杰心中有了主意，因此沉声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一个新战士看见陈杰脸色不好看，顿时站起身来说道：“报告长官，这是我的主意！”

　　　陈杰仍然阴沉着脸：“你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干什么兵种的？”

　　　“报告长官，我叫杜如晦，原来是炮兵排长。后来到了奉天，因为日本人不准警备大队装备太多的迫击炮，所以我又变成了步兵排长。”

　　　陈杰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杜如晦，老子现在就要找于芷山警备大队的麻烦，首先就拿和尚洞的那个中队开刀。如果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你看怎么打才合适？”

　　　杜如晦毫不怯场：“据我所知，和尚洞的那个中队只有176人，装备一门迫击炮、6具掷弹筒和6挺机枪。这个中队原来是东边道的警察部队，而且下面的三个小队长根本出工不出力，战斗力并不强。如果像我们现在这样的装备，一个连的兵力，肯定一个突袭就打垮了他们。”

　　　“光说不练是假把式，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溜溜。”陈杰这才微笑着说道：“老子现在就任命你为这个连的连长，蔡广田为副连长。作战目标就是和尚洞的那个中队，不过，老子不是要击溃，而是全歼。你能办到吗？”

　　　“报告长官，全部俘虏算不算全歼？”杜如晦并没有因为当连长兴奋，而是严肃地说道：“那个中队里面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随时都准备反戈一击的。虽然现在在给日本人办事，但他们罪不至死。如果让我带队的话，我不可能都杀了他们。”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到时候灵活处理。”陈杰点点头：“对于于芷山的手下，你了解底细，自然由你说了算。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