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驻新浦旅团长洼田少将出动了他的大部人马,外部封锁了铁路两边要道,内部、控制了城乡岗卡,挨家逐户,逢人搜身。又扫荡半个多月,半点踪迹也没发现。
这天九点半钟,洼田少将气咻咻地回到司令部办公室。勤务兵看到他那颓唐疲乏的样子,殷勤地送来一杯热茶。他摸着茶杯烫手,连杯带茶泼到勤务兵的脸上。
大伙见洼田动了真气,谁不害怕,都悄悄地躲开了。刚来不久的副司令清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有他的重要责任,转着舌头向洼田少将说好听的,直说的洼田呼出一口长气。
副司令知道是时候了,才开始讲他的中心意见:“咱们对铁路的费这样大的心血,还不是为了阻止和防止共产党地下组织和武工队的破坏,谁想他他们的又趁我们扫荡之机钻了个大空子呢?现在这件事情轰动全地区了。”
“这就是我所恼火的地方!”
“捉住姓宋继柳、杜维贤、李明德、孟冲、李光明中一人我们都能脱掉牵连,否则,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得送到上边的耳朵里,那时节,连您洼田少将在内,都吃罪不起呵!”
“是呀!”洼田皱紧黑眉头说,“我就为这件事发火,你看有什么办法?”
“我是这样看,事到如今,捉到敌工队或武工队的固然好,捉不住也没多大关系。重要的是咱们能想个办法遮盖外界人的耳目。”副司令把中心意思吐露出来。
“好的!”洼田说,“我想挖个鱼眼当珠子用。”
洼田跟副司令咬了咬耳朵,副司令满脸堆笑,双手挺起两个拇指,连呼:“对!对!对!这是中国的《三国》上曹丞相成功的经验,洼田司令长官的才智可以跟中国的古圣先贤并驾齐驱了。我看,事不宜迟,我们回避一下,请洼田司令马上下命令!” .
洼田把本田副官找来说:“你快去喊芳子将军,叫她带上那个日本的少佐小田和少佐佐山口太郎一块到我这儿来!”
“是!”
时间不大,芳子领着佐藤和山口太郎来了。芳子和美男子小田两人彻夜没睡,在床上大干了四个回合,脸色青中套黄,实在灰溜溜的难看。
醋心大发的洼田打着官腔对芳子说:“将军阁下,你们的特务组织打算怎么办?”
“好办!”芳子说,“我们打算饭后再出发,四下搜查。”
“那好呀!”洼田说,“向我们报平安无事的是哪一个?”
“在此!”芳子指着小田介绍:“这可是大大的好人呀!”
“是吗?”洼田说,“他就是曾被滨海武工队捉去又放的少佐情报官?”
芳子摸不清洼田的意思,一面点头,一面为小田帮言说:“这个人跟咱们工作以来,还是肯卖力气的!”
洼田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芳子和山口太郎说:“你们的到边房去休息的。”
“是!”二人出去。
剩下小田自己了,他从洼田同芳子的对话中,已经感到风向不对,芳子他们走开后,他更慌神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嘴唇动了几动,想表白又不知怎样开口。
这时,洼田笑逐颜开地说:“你跟着跑了大半月,大大的辛苦啦!”
“不辛苦,为本国的大皇军、为司令大人办点事,幸苦是应该的,是小小的。”他竭力想迎合着对方的心思答话。
“你应该受到本司令的奖赏!”
“我甘心情愿替司令官效劳,但求无过,不敢图赏……”
“我的一定赏你!”洼田挥手制止了他的唠叨。
“司令官的恩典大大的,不敢当,不敢当!”
“要赏!要赏!赏你一粒花生米吃!”洼田用手指比成枪,冲着小田的前额点了一下。
“司令官是跟我开玩笑,我可经受不起哟!”
“谁同你开玩笑,本田,叫人把他捆上,把嘴堵紧紧,马上押解到大菜市口,当众枪毙,他就是日本反战成员、八路军地下工作者的头子!”
小田五花大绑被推出伪司令部办公室。
芳子走出来,惨笑着向洼田说:“将军阁下,我可不是替他讨情,知道咱们的力量,司令非常清楚。他可是出过力的连云港地区的小头子,把他干掉,咱们的特务主力就没了。”
洼田训斥他说:“你给我称称分量,现在是特务的主力重要,还是我们的小命重要?不拿他当替死鬼,拿你去搪咱们的上司!”不等芳子回话,即扭头叫喊他的副官长,当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走近前时,洼田说:“你们都听明白了?”
副官长驯顺地点着头。
“快写张枪毙逃犯的布告,墨迹不干就得贴出去,然后呈报总部。说劫轮船、炸火车的八路军地下工作者已经被抓住正法了。”
副官长起身去写布告的时候补充说:“布告贴出去,我马打电话给有关方面联系。”
洼田不再理副官长,把副司令和芳子、山口太郎他们叫出来嘱咐说:“瞎子发狠走路,就这么回事啦。不管是上司还是什么旁人知道,咱们四张嘴唱一个腔调,说鸡都说鸡,说鸭都说鸭。”
副司令赶紧附和着说:“协力山成玉,同心土变金。有祸大家瞒,出事大家担。咱们一定听洼田将军的指示。你说呢?芳子将军!”
芳子见副司令要自己说话,便答道:“我没新的办法,你们说马就是马,而不是鹿,反正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他。关键看山口中佐的了!”
洼田心想:山口太郎是我的亲表侄子,他以前的事都是我摆平的,报恩还来不及呐!于是,就督促说:“公开搜,看来是困难的,你们再化装到各处调查调查,也许能有点什么收获;我总怀疑这件事有鬼,单是几个地下工作者和武工队的,他们还真有孙悟空七十二变的本领!?”
整个上午,办公室里就剩了洼田一个人,随从人员都被他骂的不敢照面了。洼田躺在两头翘的卧椅上,晃荡着不协调的身躯,嘴里不断出长气。他并没有因为这一系列的措施,减轻思想上的压力,总觉得事情会出漏洞,总怕有冤家对头朝上边告状。想起他和上边的关系,实在复杂得很,今天被上司奖励一番,明天又被上上司斥一顿。
凭心而论,洼田是一心一意跟上条尽心效力,而总部总不大胆信任他,名义上他掌握着军队,实际上边的控制,军事活动受人家的管辖,他本身的活动也有很大约束。远的不说,就按受他指挥的副司令和山口太郎来说,也许他们就是多上边按在他P股后边的尾巴,负责监视他的军队和他本人。
于是,洼田想:大权在握时,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旦不被信任,他丢掉的不只是权势金钱地位,连吃饭的家伙也保不住。想到这里,他一挺劲,从两头翘椅子上翻下来。
办公桌上电话叮叮作响,值班的手下都不在,小鬼子洼田又不想接。响到叫人心烦意乱的时候,他从地板上爬起来,伸手抄起电话,想借机会把打电话人臭骂一顿,哪想到电话里也在端着官腔骂人:“你们的人都死光啦?长着手没有,为什么不接电话,误了军机大事是你担还是我担?……”
洼田听声音象是芳子,冒着问了一句:“你是芳子将军吗?”
“少说废话,你管我是谁,快给我找洼田司令讲话!”
“真他娘的晦气,我是洼田,你有事快说吧!”
电话里那个猛虎声音,忽然变成绵羊腔调了,接着用极其谄媚的语调说:“呵呀!你是司令官阁下,我真瞎眼,不!我简直是聋子。将军,让我为你祝贺,托你的福,大菜市口的问题顺利结束啦,只是这个山口太郎让人不大放心……”
“好了!高吴江可能逃了吧。不要对山口有什么什么想法?他原是我们最好的军官!……什么?对他要不要处罚!……这……就算了吧……先观察观察说吧!”
没几天,洼田旅团调防,换来了一个大佐司令官。
这个家伙同芳子是老相好的,就按照芳子的要求,把火车被炸的责任又推到山口的头上,上报特高课和徐州日本宪兵大队后,把山口由少佐降为少尉,拼剥夺了南荣西冈连云港地区的日本特务机关的主官,只给他只配备三个手下。
后来,在谷牧、新民区区长李耀中和后调来的梅子和水平等地下工作者和日本反战同盟共同经教育后,南荣西冈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供出了特高股的内幕,与三名手下一道投诚,并参加了日本人反战同盟。此事震惊了日本军营,徐卅和新浦两地的宪兵队长受到了严惩。
川岛芳子见事不妙,借故灰溜溜地溜回了天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