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英雄传

第三十九章 莒县战前

等侯了两个半钟头的伏击队伍，再也不肯放过个机会，当宋队长振臂一呼的时候，一阵密集排枪冲着相保送和他的队伍杀射。

可是，汉奸相保送一路回来，心满意足，专心致志地盘算着他这次抢劫的东西能值多少钱，骤然听到枪声，意识不到是咋的回事，及至发见左右人员纷纷负伤落马，才晓得是遇到八路军。他见从斜刺里冲来的人数不多，很想组织抵抗，可是在急忙中他找不见任何一个排班长，只好带着他身旁的通信班还击抵抗。

这时相保送也没多少战斗意志，最大的愿望是把抢来的东西掩护到内市沟里去。士兵们整天疲劳，饿的肚鸣肠叫，谁还愿意打仗，恨不得一步迈进市沟，拥拥挤挤闹的相保送站不住脚，不得不随着人流涌进市沟……

宋队长见到敌人虽多而丧失了战斗意志，举枪呐喊一声，领着几十只老虎飞步冲锋，一气冲到伪三连侧翼的一个排跟前，没费多大力气，他和徐大个子各夺了一挺机枪。一阵机枪扫射，把向市沟奔跑的伪军打的人仰马翻滚滚爬爬。

战斗方酣的时候，当地民兵大队长率领数百名自卫队赶到了，二话不说便朝着拉在市沟外的运输车辆冲过去。一刹那间，相保送辛苦了大半天抢来的粮食衣物家具，原封不动地给留下了。

杨步仁正喝茶时，听到来支援的四营三连失利的消息，气的他哇哇怪叫，立即下令出击，他要亲自与沟外的八路路军交锋，带人急急冲了出来。

杨步仁瞪圆一只眼睛：“来支援军队的一个连，没用十分钟就完，难道罢了不成？”

“这次权当少来一个连，明天再调嘛！二条腿的癞蛤蟆找不到，可两条的立行动物有的是。要不行再多抓百八十个壮丁，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你这个吃软饭的参谋长，三番五次劝我，安的什么心？”

“杨团长亲自布置过的，忘了吗？今夜要全团都守城呀！”

战斗接近结束了。

遍地是伪军的死尸、枪械、死马、散乱的弹壳，路上停着坏了的汽车。空中还飘荡着硝烟和木炭烟，处处是火药昧。被践踏的雪地上留着一片片殷红的血迹。枪声愈响愈稀。一群群的武工队员、民兵持枪疾奔过去。

不久，大汉奸杨步仁在家中，被宋队长带人砍成重伤，使这个大叛徒安分了一段时间。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把它的全部国防力量都投进战场。陆军的大量兵力当时已深深地陷入中国二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拔不出脚；海空军的主要力量，也都分散在广阔的太平洋海域上，前途渺茫。

抗战初期，日军的进攻处处得手，占领区的范围越来越大，战线也是不断延长，在华兵力已感不足，太平洋战争又需要从中国占领区内抽调部分兵力，这无疑加重了在华日军的负担。到四四年初，日军被迫转入战略防御。

在山东，日军的兵力抽调到太平洋战场上的更多。到一九四四年春，在山东的日军只有第五十九师团和独立第五混成旅及临时编成的独立第一旅团大部，一共只有两万多人，是抗战以来日军在山东兵力最少的时期。虽然伪军增加到二十多万人，但总体上讲，日伪军的力量是大大地下降了许多。

日军曾经在东南亚有恃无恐，但这时已走向没落。

这年春季，八路军在其所控制的解放区战场上陆续发起了反攻。反攻共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局部反攻，时间约为一年；二是全线反攻。在局部反攻的一年时间内，全国八路军就从日军手中夺取了近四百个县，在全线反攻中又夺取县城近一百五个，这充分显示了八路军的强大战斗力。

山东军区的八路军，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也在其所控制的解放区内，迅速实施局部反攻，取得了重大胜利。

在日军不断走向衰败的同时，山东八路军的力量却在不断壮大。当时山东八路军的总兵力已达到近十万人，而国民党军队却只有不到七万人。在山东三大力量的较量中，共产党的力量大大增强了。

为此，八路军在山东的地位明显地提高了，罗荣桓等领导人的心里都是十分高兴。

李仙洲入鲁失败后，国民党在山东的武装力量仅剩下六万多人，大小共二十几股（其中千人以上的十几股）。

这些国民党军队，有的与日军保持秘密联系，配合日伪军“扫荡”八路军；有的既接受伪军番号，也挂着国民党军的牌子，挂羊头卖狗肉。他们已失去统一的指挥中心，有如树倒猢狲散，内部矛盾重重，甚至互相火并。这与山东八路军的团结一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山东八路军发动春季和夏季攻势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后，日伪军于八月开始，频繁调动部队，准备进行报复。罗荣桓不断接到各地情报站的报告，说敌人正在集中，其中有日军一个大队、伪军吴化文残部及荣子恒部等共五万余人，集结于莒县、临沂、青口、海州等地。日照有敌六千八百余人已经北进。敌人扬言，要向日照以北地区“扫荡”。

早在上年七月，八路军的政治攻势就取得了成功。当时，渤海军区为了缩短与鲁中区的联系，便以一个旅加上一些地方武装出击。

这时，伪军建国军暂编第一师王道部驻扎在寿光县西北的丰城。此前，王道部倍受日本人的恶气，在渤海八路军的强大政治攻势下，准备弃暗投明。

罗荣桓得知这一情况后，就派山东军区参议室主任牟宜之去做王道的工作。

牟宜之，日照人，是王道的同乡和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他原是沈鸿烈所委任的乐陵县县长，当萧华一九三八年抵达冀鲁边时，他将政权和武装全部交出，接受八路军的领导。

牟宜之曾去过重庆，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做过统战工作，还到过延安谒见过毛泽东，后又回到山东。

牟宜之到达王道的驻地后，便与王促膝长谈，对王讲形势，讲共产党的政策，讲消灭刘桂棠和讨伐吴化文的战斗……

经过半年的工作，王道决心脱离敌伪，当渤海军区部队出击时，他率领一千六余人宣布起义，以后该部编为山东军区独立第一旅，王道任旅长。

罗荣桓决定对伪军采取强大的政治攻势，也是从王道起义这一事件中得到启发的。

八路军滨海军区在陈士榘等人指挥下，势如秋风扫落叶般打到了莒县城边上。

莒县城高池深，周围堡垒密布，易守难攻。陈士榘叫方晓带人侦察了几天，没有想出攻城的好办法，就与战士们甩开此城北进。

谷牧只是听着，没有发言。

走了半夜，他对陈士榘说：“我们只想着多打敌人，可是，却使大军落人险境了！”

谷牧的话，使陈士渠吃惊，他勒住马问：“怎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老陈，您想，现在莫正民还是强大的，如果不先打下莒城，一旦，莒城在咱们背后出击，前面又有敌人拦截，咱们不就落人腹背受敌的境地了！”

陈士榘立刻停了下来，他问谷牧事已至此，该如何应对？

谷牧说：“我看只好将计就计了。——咱们已经给莒城造成绕道北行印象，如果蓦地回师南下，就会使他们措手不及……”

“那我们就打下莒城了？”

“也未必……”谷牧说，“但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听说那个莫正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咱们的突然回师，也许能够迫使他做出有利于我们的决定！”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