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三个小男孩气得要命,互相使一个眼色,一下子冲到门外,一人抱住三坏种一条腿。三坏种要向前走,小兄弟俩拚命向后拖,拉拉扯扯了好一会,三坏种才向门外走了两三丈。”
“好,打得好!”众学生道。
“可是,当这坏东西眼看被三个小家伙缠得无法脱身,猛然使了一个狠,飞起右腿,把个小孩子一脚踢大门外外的沟塘边,只听骨碌碌一阵滚,塘水激起三四尺的浪花,小孩子一下沉到水底。妈妈一听着了慌,顾不得有病的身子,痛叫一声‘我的孩子呀!——’一头扑进河塘。塘里的水有大半人深,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孩举出水面。”
“杀他个大坏蛋!”一学生道。
“说的对!他们的哥哥虽然大两岁,但毕竟也是个孩子,冷不防又被一脚踢倒在地。三坏种这时在狗腿子帮助下,摆脱了纠缠,抓起布袋、大鱼就走。”
“不准抢穷人的东西!”
“说得好!可是,这时另一个男孩纵身冲向前去,双手拖住布袋,任凭三坏种怎样发狠,就是不让夺走。就在这时刻,大男孩翻身而起,他怒吼一声,顺手抓起一把铁锹,手一举,牙一咬,对准三坏种的手脉腕,用尽平生气力狠狠地打下。”
“好!”众道。
“只听‘笃’的一声,那家伙的手腕子上冒起血柱,痛得他手一松放下了大鱼、布袋,象被宰杀的公猪那样‘噢噢噢,噢噢噢’地唤叫着。”罗首长讲道。
“哗哗哗”孩子们拍起一阵痛快的掌声,接着又立即静下来听罗荣桓继续向下讲。
“三坏种痛叫了一阵,蹬起蹄子又要反扑,正巧这时被惊动了的四邻八舍和收船回家老英雄宋得森,他们一齐围了过来,他们护住小乞丐,捏起拳头要把这个万恶的霸头砸成肉饼。三坏种和狗腿子这才一吓,拱着嘴、夹着尾巴‘咕咕咕’地溜走……”
故事讲完了,可英雄的英勇形象还深深地印在孩子们的心中!
“这一铁锹打得带劲!”张大力自豪地说,好象这一下子就是他打的。
“我们要向这几个小勇士学习!”另一个孩子说。
“对,我们要向他们学习。”罗荣桓接口说,“三坏种后来死了,可他的干儿子还在,他们一帮子还在,他们跟本鬼子搞‘扫荡’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骑到我们的头上,我们能不能再让他们翻天?”
“不能!”孩子们一齐响亮地地回答。
“是啊,我们要坚决与他们斗争,别看我们人小,作用可不小。先前大力、小燕子查路条就很认真,就是好!让我们小朋友也全部行动起来,摧毁敌人的封锁,粉碎敌人的‘扫荡’!”
小朋友们心里都热乎起来,戚学芹带头鼓掌。
小燕子侧着个鹅蛋脸,因为激动,面皮子烧得发烫,眼睛从来也没有这样大,这样黑,这样深。她凝神了一阵,若有所思地问:“首长叔叔,那个打三坏种的小勇士是谁呀?”
罗荣桓正要回答,一抬头看见南边大路上走来一个人,那熟悉的身影,那坚定沉着的步伐不正是宋继柳吗?他站起身,用手向南一指,深情地说:“小朋友,当年的小勇士来了!”
孩子们“唰”地一下站起身,瞪圆着乌溜溜的小眼睛惊喜地嚷道,“原来就是宋叔叔啊!”
继柳一个箭步扑上来,紧紧地握住罗荣桓的手,激动地说:“首长,可把你盼来了!”
戚学芹在一旁说:“刚才还讲你勇斗三坏种的故事呢!”.
继柳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多年前他们传说的事,你还没有忘记。首长,我还没有听到传达,有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哎!刚碰头就要见面礼,哈哈,老脾气还不改?”
“敌人不消灭,我这脾气改不掉啊,首长,你不会使我继柳失望的!”
“当然啦!我们要组织一场空前的、规模浩大的战斗!”
“好!把最艰巨的任务给我们,一定要把敌人捅他个四脚朝天!”
继柳陪着罗荣桓离开大树下,一边往民兵大队部走,一在心里翻腾着激越的浪花。
这一次反“扫荡”以来,山东军区和党委常派干部深入到滨海地区,到最紧张、最艰苦的环境里检查工作,指导斗争,今天连罗荣桓司令员自出马了,不正体现了党对我们的重视和关怀?可是几个年来我们工作的成绩不显著,我们为整个山东军区的反“扫荡”斗争贡献还不大。
夏日的骄阳,赤焰焰地照着千里平原,无边的青纱帐象海一样翻滚着绿色的波浪。一片小树林,虽曾遭受过炮火的袭击,躯干上还有瘢瘢的斑痕,但枝壮叶茂,显出无限的生机。晴空万里,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几只矫健的雄鹰,时而在空中鼓翼高飞,时而又掠过地面在低低地盘旋。
“你们这次的敌后战斗,不仅大伤了日本鬼子的元气,也为整个反封锁形势的进一层好转大大地推动了一步……”罗荣桓对于这场刚过去的战斗给予很高的评价。
“还不是靠军区的部署、首长的‘翻边战术’的指导和群众的支持。”继柳诚恳地说,“值得想一想的倒是符政委的教训,虽然这个事件是叛徒王宏鸣造成的,但也怪我们考虑不周,只注意了对他思想上的帮助,没有采取周密的组织措施……”
“是啊!”罗荣桓眼望远方,深沉地说,“它从反面给我们证明了一个真理:什么时候坚决执行中共中央的抗战路线,斗争就一定胜利;什么时候违背了中央的抗战路线,斗争必然要失败——这确是鲜血换来的教训啊!”
谷牧和继柳同时点点头,深深地感到内疚。
不一会,他俩走到滨海军区临时司令部的院子门口,听里面传出一阵阵热烈的嘻闹声,也就跨着步子走进去。
原来,罗荣桓到来的消息,已经象春风传遍了赣榆西北地区的每一座茅屋。
分散在各个战区的干部,没有等得及通知,都主动地赶了过来。他们一来想见见久别的首长,二来预感到有一场新的、规模浩大的战争——也就是一件特大的喜事就要降临。
他们欢聚在滨海军区司令部的院子里,等待罗荣桓来开会。唐政委快乐得象个慈祥的家长,捶捶你的胸脯,拍拍他的肩膀,热情地向大家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