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六想起一件事,程海洋在他房间里安装了一个自动扫描监控系统,容六每天入睡前都会扫描一次,有一次就发现了监控器,就在卧室的小装饰布偶里,装得特别的隐蔽。书房和客厅都装了一枚,估计是没装上多久,也没拍到什么东西,没想到正好就拍到他给陆瑶服用药物的画面。
经常会有商业对手派人在他书房装监控,他也习惯了。
没想到会有人在卧室装了一枚,简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陆瑶忐忑不安地问,“不会还拍到什么东西吧?”
“你说呢?”容六故意吊着姿态,冷冷地看着她,“我们在卧室还能干什么?”
在卧室能干什么,陆瑶简直不能更尴尬了,想到那些热情如火的画面,她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转而又紧张地看着容六,“万一他们真的拍到,还发出去怎么办?”
她一点都不想哪一天在晚上看上自己主演的某颜色片子,那简直挑战她的神经,她会恨不得一头撞死。
容六冷哼一声,“就顾着和我闹脾气,现在才告诉你,你不觉得晚了点吗?早点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防范一二。”
陆瑶被容六说得十分羞愧,这的确是她任性了。
若真的出了事,她真是没脸见人。
“你先回办公室吧。”
陆瑶不安心地问他,“你会有办法吧?”
“晚上回不回家?”
陆瑶,“……”
这也太卑鄙了吧。
“这件事想谈回家说,在办公室我不想说多余的私事,你回办公室吧。”容六露出我是总裁我要认真工作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表情。
陆瑶无语地看着他,你丫在办公室说私事还少吗?还少吗?
回到办公室,李芸问,“总经理心情好了?”
“他心情什么时候好过?”陆瑶挑眉,她怎么不知道容六什么时候有好心情了?天天板着脸,活像是别人都欠了他似的,小气又死心眼。
李芸笑说,“行了,别闹什么脾气,弄得大家上班都是低气压的。”
陆瑶说,“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以前没我的时候,他不是也是这样子的吗?”
“虽然大家一直都处在阴天下,可有一天突然变晴天,并且是连续晴天,谁愿意回到阴天呢?”李芸默默地说了一句,摸了摸陆瑶的头,“为了大家的福利,你就牺牲一下吧。”
陆瑶抿抿唇,她不要牺牲!!!
她也很讨厌去当炮灰好吗?别以为容六发脾气的时候,她愿意去当枪口,那也是很疼的好吗?
还没下班的时候,陆瑶就听闻一件事,总经理和副总打架了。
哦,应该是总经理单方面暴打副总,把副总打进了医院,容老爷大怒,吼声响彻了顶楼,陆瑶心中一凛,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容六是疯了吗?这么大一个人,竟然还打架?
这也太疯狂了。
下班后,陆瑶在考虑着是回家呢,还是跟着容六回去,容六今天心情显然不佳,她会不会被当成炮灰啊?纠结来,纠结去,下班都半个小时,陆瑶还在公司待着。
她没想到,容六会出现在财务室,站在门口脸色冰冷地看着她,一脸风雨欲来,此时,财务室大部分员工依然在加班,只有少部分人回家了。陆瑶被容六看得头皮发麻,那些之前羡慕陆瑶的女同事们纷纷打了一个冷战,总经理看起来,随时好像要家暴的样子,这真的一点羡慕都不应该有啊,陆瑶也是蛮可怜的。
陆瑶收拾了东西,跟着容六回家,顺便给符恋微发了一条信息,今晚不回家了。一路上,她都保持着沉默,也不敢问容六为什么揍容元杰,理由她心知肚明。
回到家里,容六把自己关在书房,陆瑶去厨房做饭,心中也暗暗疑惑,若只是为了这段视频,容六不应该如此暴怒,他极少如此喜怒上脸,好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立刻就暴躁了。容元杰莫非还做了什么事情刺激容六?
自从知道容六有心理疾病,陆瑶也不敢在他暴怒的时候刺激他,他们小吵是一回事,刺激容六是另外一回事,所有的疑惑和不满暂且放下,或许,在容六的安全面前,这一些都不重要。
陆瑶敲了敲书房的门,没人应答,她一转门把,他也没上锁,书房里窗帘拉着,烟雾缭绕,像是起了火,烟灰缸里扔了十几个烟头,容六脸色阴沉地坐在书桌后,书房没开灯,他所有的神色都沉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陆瑶皱眉,慌忙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散去屋内的烟雾。
容六似乎没发现她,陆瑶走近他,试探着从他手中夺走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他竟然也没反抗,只是突然伸手把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仿佛是寒冬里,唯一的温暖。
“我们去吃饭吧?”陆瑶放柔了声音,摸了摸他的脸蛋,脸颊冰冷,带着一丝干燥,眼神像是被困在某个地方,无法走出的困兽。
陆瑶略微有些心疼。
他沉默着,目光也没看着她,陆瑶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她很清楚,容六并不是冲动的人,肯定不是为了视频的事情,他才会揍容元杰,而且是单方面暴打容元杰,据说差点把他打死。
“我不应该带你回来。”容六自言自语,“万一我发病了,一时控制不住,或许你就死了,我不应该带你回来。”
然而,他控制不住,那种想要见她,想要抱着她的欲望。
陆瑶伸手抱着他,“不管何时,我都愿意和你一起分担,分担所有的一切。”
哪怕是疾病!
其实,心理病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都市中许多人都患有心理病,只要有人细心开导,或者某一天,自己想开了,病也好了。
他似乎是累了,闭上眼睛,安宁地枕着她的肩膀,陆瑶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一直以来,都是容六在守护着她,在她眼里,容六是强大的,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存在。
然而,在某些时候,他又那么脆弱,仿佛悬崖上飘零的花朵,风一吹就会掉落悬崖。
“容六,我们去看看医生吧。”
容六骤然睁开眼睛,原本宁静的面容,变得一片狂风暴雨,陆瑶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没想到会那么激烈,一时也慌了手脚,却佯装镇定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容六咬牙,声音像是从齿缝中蹦出来,一字一句带着逼人的冷。
“我是你的枕边人,你有心理疾病,怎么能瞒得过我,我一直隐忍不说,只是想着你的病情也得到控制,并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只是……今天你又失控了吧,不然不会差点打死容元杰,不管他说了什么刺激你,你失控是事实,总是如此,对你身体不好,不如看医生,把病治好。”
容六一把推开她,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陆瑶只是一名陌生人,并非他深爱的女人,“你什么时候知道了?”
“上一次你发病,我就察觉了。”真正确定是符恋微打电话告诉她,她才确定的,她一直以为容六的病也得到控制,所以无所谓。
然而,短时间内发作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严重,对他的病情会有影响,以容六的性格,断然不会接受医生的建议,只会加重病情。
“出去!”容六冷声说。
陆瑶还想在说什么,容六暴喝一声,“出去!”
她脸色一白,微微咬牙,出了书房,却也不敢走远,房间里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无法体会容六的心情,这种感觉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她只是觉得……很难受!
医院里。
容夫人眼睛都哭成核桃,看着儿子被打得躺在病床上,只能靠着呼吸器活着,还没脱离危险,她的心都揪着,医生说,容元杰胸前肋骨都被打断了,内脏大面积出血,送来晚一点,或许救不回来。如今勉强捡回一条命,却还要撑过十二个小时,容夫人在医院寸步不离,深怕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小六为什么要打小五?”容夫人哭着问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脸色黑成锅底,别提多难看了,两个儿子在办公室斗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其中一个差点把另外一个打死了,怎么都不算是光彩的事情。
可恨的是,他竟然不知道原因。
容元礼通知他的时候,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容六嗜血的眼,还有一片昏迷不醒的容元杰,他一眼就能看出容六精神病发作了。
无缘无故,容六怎么会发病?
这么多年来,他的病情一直得到很好的控制,虽然最近发作过一次,那也纯属意外,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容六嘴巴恶毒,却从来不会和谁动手,他比谁都了解容六。这儿子喜怒不形于色,冷傲桀骜,从来不屑于和谁动手,在他眼里,还没人配得上他给一拳。
到底为什么?
他从容六口中,绝对听不到答案。
容元礼拥着容夫人安慰说,“妈,你别难过,医生说只要度过这十几个小时,元杰就没事,你别伤心,他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