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霁雯的产期也一天天临近了。虽然和珅早早地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可他的心却始终悬着,甚至会一夜一夜地失眠。他时常会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已经记不住容貌的女人,她就是因为弟弟的出生而死去的。他生怕这样的灾难会降临到自己的妻子霁雯身上。霁雯看出了丈夫心里的担心,时常温柔地安慰他。
“亲爱的,不必这样担心,你不是已经将最好的接生婆找来了吗?放心吧,看你整日这样的提心吊胆,我心里也不舒服啊!”霁雯轻声说道。
“霁雯,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和珅有些欲言又止。
“你怎么心事这么重啊?不过是生个孩子,我都没像你这样怕呢!”霁雯娇嗔着。
“我怕做得不够好,怕你会出了什么差错,我母亲……”和珅伤心地说不下去了。
霁雯当然知道老公接下来要说什么,也明白他的担心源于哪里。老公原本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就因为母亲的难产死亡而破碎,使他在继母的白眼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受尽了人间的磨难。如今自己又将生产,他怕命运之神再次捉弄他,将幸福的生活打碎。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这样子又不能改变什么。而且,祖父就我这么一个孙女儿,他老人家一生清廉、正直,从没做过什么坏事,我想老天会眷顾我的。”霁雯轻松地说道。和珅听了点了点头,心里的阴影却一直挥之不去。
就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霁雯的产期终于到了。整个和府都忙乱了起来,接生婆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女仆们满脸焦急从早忙到晚,霁雯却始终没有生产。她的哀叫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声音逐渐嘶哑起来。和珅在院子里不断地踱着步,妻子的喊声让他心碎。
“大人恕罪啊,夫人难产,奴才实在无能为力了!”霁雯果真难产,接生婆忙活了一天始终没有结果。她害怕出人命,连忙跑出来禀告和珅。
“无能为力?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倘若今天不能救活夫人,你也别想活了!”和珅听了火冒三丈,一把抓住了接生婆的胳膊,大声吼道。
“大人,奴才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接生婆慌张地说道,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你不是这京城最好的接生婆吗?你没有办法还有谁有办法!”和珅狠狠地抓着接生婆的胳膊,将怒气全都发到她身上。
“大人,我知道有一个技术很好的接生婆,我们附近村子的产妇都是由她接生的,要不您派人去把她接来吧?”接生婆无奈之下,只好胡乱地建议道。
“刘全!赶紧带着她去把接生婆给我接来,晚一步我就要你们的命!”和珅似乎发了疯一般。
刘全听了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地出了府。
天渐渐地黑了起来,雪也越下越大。和珅站在霁雯卧室外的雪地里,雪花落在身上,他连掸都不掸,似乎成了雪人一般。不知什么时候,马蹄声响了起来,接生婆终于到了。
只见这个接生婆四五十岁的年纪,满脸的皱纹,手指干枯得像枯树枝一般。和珅心里虽然放心不下,可也只好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婆婆,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只要夫人能够平安生产,一定重重赏赐你!”和珅见了接生婆,心急之下竟然跪下来求道。
这个老妇人顾不得答话,径直进了屋子。霁雯正躺在雕满花纹的红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幸运的是,在这个老妇人的努力下,霁雯终于在五更时生下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雪地里的和珅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百感交集的泪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