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对和珅的信任并没有因安明的事情而减少半分,第二天就将他宣进宫去了。
“安明这件事,朕对你处理得有些重了。不过满朝文武都在,朕也不好偏袒你啊!”乾隆和蔼地说道。
“这件事都怪奴才疏忽,皇上这样处理已经很照顾奴才了!”和珅连忙跪下来谢恩。
“嗯,你理解朕的苦心就好了。你去崇文门税务衙门待一段时间,以后有机会再把你调回来,如何?”乾隆想了想说道。
崇文门税务衙门位于崇文门外。明、清两朝都把京城的税关设在这里,究其缘由是元朝郭守敬修建的通惠河使然。通惠河是京杭大运河最北的一段,崇文门正是漕运进京的枢纽,来往客商都要在这里接受检查、缴税。崇文门税务监督可是个来财的职务,当时的京城就流传着“崇文门关当差——发啦!”这样的话,可见这里的油水很足。
和珅听了连忙跪下来谢恩,第二天就前往崇文门税务衙门上任去了。
本来,和珅以为自己在崇文门税务衙门的工作不会很顺利,毕竟自己是留级调任。可那些官员都是十分精明的人,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和珅虽然降了两级,可皇上明明在偏袒着他。所以这些官员对他像祖宗一样供着,明里暗里向他送礼纳贿。这样一来,和珅真是钱权双收了。
然而,和珅并没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捞钱上,他知道要想在官场站住脚,仅凭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要培植自己的势力,“捞人”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挑来挑去,他首先挑中了四川总督文绶之子国泰。
国泰是满州镶白旗人,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生得肥头大耳,看上去蠢笨非常。不过,和珅与他结识后渐渐发现,此人虽然外表憨厚,可实际上却非常精明。和珅有意想把他收为己用。
不过,要笼络国泰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国泰家资富有,用金钱是很难令他动心的,而且和珅也舍不得花太多的钱。就在和珅为这件事绞尽脑汁的时候,另一个人主动贴上了他,此人就是苏凌阿。
苏凌阿是满州正白旗人,乾隆六年(1741年)考中举人,被任命为内阁中书,后来离京任江西饶广道台。本来对于平庸无能的苏凌阿来说,这个道台就高待他了。可他却嫌恶这江西山高田少,瘴气缭绕,蛮汉杂居,便日思夜想要调出那鬼地方,并往上爬做大官。
有什么办法往上爬呢?露一手给皇上看看,让皇上赏识自己?抓几个造反的毛贼?搜寻出几句对大清朝不恭不敬的诗句?这些他都不行。既然不能走皇上这条路,就只有走皇上身边的宠臣、权臣的道路。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和珅还能是谁?
于是,苏凌阿寻了个理由,告假回京。到京后,他想尽办法与和琳凑在一起,每日与之花天酒地,颇为亲热。不久之后,刚好是和珅儿子的生日,和琳就把苏凌阿引见给了和珅。
苏凌阿送上了四千两银子的贺礼。在他看来,四千两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可他哪里知道,和珅在崇文门税务衙门这个肥差任职,根本没把这小小的贺礼放在眼里。苏凌阿很是着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和珅对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天,苏凌阿又带着自己的宝贝前去拜望和珅。和珅正在家里赏花饮酒,便吩咐仆人把他引到园子里来一同赏花。
“和大人真有雅兴,相比之下我们这些人都成了凡夫俗子,真是望尘莫及啊!”苏凌阿远远地就开始奉承起来。
“过奖过奖,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和珅客气了一下,便吩咐仆人看座。
“和大人的园子真是漂亮,不过依我看还缺了点什么。”苏凌阿假意看了看和珅的花园,含蓄地说道。
“缺了什么?”和珅不解地问道,又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园子,并没有觉得缺了什么。
“我听说大人喜欢珍奇古玩,何不在这园子里摆上两块奇石。这样既满足了大人的口味,也让这园子显得越发的精致。”苏凌阿其实就是想送礼,可话却不敢说得太过直接。
和珅听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花园,并不觉得花园有摆放石头的必要。不过,他当然能听出弦外之音,既然有古玩送上,为何要推辞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缺了两块石头啊!”和珅也假意说道。
“大人,我家中有两块石头,刚好配得上您这园子。”苏凌阿转头吩咐自己的仆人道:“去,把我放在车里的两块石头抬来。”
“这可使不得……”和珅假意推辞。
“大人,您不必推辞,不过是祖上传下来的两块石头。何况我也不喜欢收集古玩,放在我手里也浪费了,您收着就是了。”苏凌阿怕和珅不收,赶紧解释道。
没一会儿,两块“石头”就被仆人们抬了上来,和珅一见就被吸引了。苏凌阿嘴上虽说是两块普通石头,其实是十分罕见的天然碧玉奇石。这两块石头都是红黑相间,通体温润可人,形态也十分美观,折射出一种自然与历史融合的沧桑之美。和珅收藏古玩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美丽的石头。
“这两块‘石头’的确不错,大人的美意和珅记下了。”和珅高兴之余,颇有意味地回了苏凌阿一句。苏凌阿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