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继续朝着醉仙楼的方向滚动着,命运的齿轮也已经开始转动,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已经被牵进来,逃不开这一切,所以现在想要他停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夏雪跪在在软榻上,依偎在了空的身边,就像是回到了父亲在世时的样子,很温馨,很幸福,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
看着夏雪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了空心疼极了,仿佛夏雪的每滴眼泪都如重锤般砸到了他的心上。
了空脸一拉,眸光中闪过心疼,可嘴上却不饶人的道,“傻丫头,哭什么?为师看你是不是不想让为师跟你一起去赴宴,故意这么落泪,让老夫难过好吃不下?嗯?”
夏雪被了空这一句话彻底逗乐了,师傅还真是奇葩了,居然逗人的方法也是如此的不拘一格,不过,她很喜欢!
“呵呵,师傅,看您想到哪里去了,雪儿怎么舍得不让师傅去呢?雪儿保证,”夏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呵呵的伸出三根手指朝上,继续说道,“以后不论去哪里享受美食都带上师傅,好不好?”
了空带着满脸的笑意,瞪了夏雪一眼,这一眼可是包含了太多了,心疼,慈爱,欣慰,幸福……
他伸出手,对着夏雪的额头,大栗子又准备好了……
夏雪一看这阵势,身子往边上一歪,哀怨的眼神看着了空,委屈的抗议道,“师傅,我抗议!您又要打雪儿?您要是把雪儿打傻了,可没人给您养老送终!”
然后颇具威胁的挑了挑眉,得瑟的笑了下,看着了空。
“抗议无效!”了空这几天跟着夏雪可没少学会夏雪那些个新鲜词,还时不时的蹦出来那么一句,惹得夏雪大笑不止。
“民主自由,言论自由!师傅,您不能这么剥削雪儿,您要是这样,您就是剥削阶级,以后雪儿就叫您老剥!”夏雪挥了挥拳头,继续抗议,并且提议道。
“死丫头, 你敢叫一句试试!”了空气的胡子乱颤,也挥了挥拳头,极具威胁的恐吓道。
“你再敲我的额头,我就叫!哼!”夏雪双手环胸,看着了空,呵呵一笑,颇有挑衅意味的说道。
“死丫头,你可真是出息了,居然敢威胁你师傅!”
“雪儿可不敢!”
“明明就是在威胁为师,还说不敢?”
“雪儿真的不敢,雪儿只是在宣扬自由!”
“死丫头,狡辩!”
“没有狡辩,是您自己说的,要自由,平等……”
“你个死丫头……”
“你再叫我死丫头,我叫你老剥……”
“你个死丫头,又威胁为师!”
“我没有,再叫我就真喊了!”
“你个死丫头,你敢叫试试……”
“老剥……”
“死丫头……”
“老剥……”
“死丫头……”
“老剥……”
“……”
车内两人斗嘴逗得是不亦乐乎,而车外赶车的鬼离和魅二人听的却是嘴角猛抽,冷汗直冒,王妃也太生猛了!
自古到今,师傅的话都是如同圣旨一般,师傅也都是说一不二的,可为什么王妃和她的师傅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师徒,却温馨又似父女,又亲切的像是朋友,让人既羡慕又感动,既惊讶又了然,既突兀又向往,几种很复杂的情绪彼此交错着,却又不觉得凌乱,甚至还有一种和谐在里面,很奇妙的一种感觉。
大概这个就是王妃所说的那种自由带给人的感受了吧!
二人心中思绪翻飞,心情也有不同,可心里的感受却是大相径庭。
他们从小便跟着翊王,对于翊王的感情,介乎与师傅和主子之间,既有恭敬也有崇敬,既有恩情又有亲情,也是非常的复杂,所以当初在翊王出事之后,他们才会像疯了一样不惜一切代价的寻找。
记得当时在找到翊王时,他浑身是伤,满脸的鲜血,根本看不出样貌来,如果不是他腰间挂的玉佩,他们可能都认不出他来。
而这两年,翊王还要忍受着这至阴至邪的毒物带来的痛苦,他们一个个都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不能帮翊王减轻痛苦的同时,也在努力的查找当年给翊王下毒的人, 希望可以为翊王报仇。
听着车内二人毫无顾忌的斗着嘴,鬼离和魅四目相视,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彼此的想法,同时无声的开口说出两个字,“解毒!”
二人的口型居然一模一样,二人相视一笑,又转过头看着前方,心情一片大好。
醉仙楼。
“王妃,醉仙楼到了!”鬼离将马车站稳后,对着车内恭敬的叫了一声。
“好,知道了!”夏雪应了一声,转过头,对着了空笑着说道,“师傅,我们到了!”
“废话,为师知道!”了空不悦的瞪了夏雪一眼,讪讪的说道。
“师傅,雪儿的意思是,我们品尝美食的行动要开始了!”夏雪说着,一下在便从软榻上跳了下来,高举着双臂,又说道,“师傅,您今天可要放开了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一定要让那个家伙狠狠地出出血才行!”
夏雪说着,嘴角高高勾起,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打了个响指,带着满脸的笑容,说道,“师傅,请!”
了空这几日一直跟着夏雪,也知道她一旦露出这样一个狡猾如狐的笑容时,便是又要有人倒霉了,而且他也不想翊王这个小子那么容易的就得到自己徒儿的心,想想他就觉得闹心。
所以他倒是很配合,站起身,满脸微笑带动着脸上的胡子一颤一颤,搞怪似得也伸出手,道,“徒儿,请!”
夏雪看自己师傅那样,便知道师傅一定又是玩心大起了!
心中微微一乐,夜无痕,今日你碰到了我们师徒,注定了是你的劫难!
哈哈哈……
想到这里,夏雪居然毫不顾形象的在马车里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王妃,夜宫主出来了!”马车外再次传来了鬼离的声音。
“知道了!”夏雪终于止住了笑,淡淡的应道。
然后,马车内。
“师傅,请!”夏雪继续做着请的动作。
“徒儿,请!”了空也在继续,反正现在天还早,离中午还有段时间。
“师傅,请!”
“徒儿,请!”
“……”
二人在车内玩的不亦乐乎,可是急坏了车外等候的人。
翊王,哦,不是,是夜无痕。
之前和夏雪有约,可无奈她受了伤,便只得将这次的宴请延后,这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可以和夏雪如正常人般的见面说话了,可马车里的人却迟迟不见动静。
夜无痕不明所以的看着鬼离和魅,二人摊了摊手臂,又摸了摸鼻子,均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回应了夜无痕。
夜无痕无奈只得走到了马车前,叫道,“雪儿!”
夏雪没有理他,似乎没有听到夜无痕的呼唤,继续坚持不懈的和自己的师傅互相谦让着。
“雪儿!”夜无痕再次叫道。
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回答。
夜无痕一把便推开了马车的门,“雪儿!”
而一打开门入目的便是夏雪和了空二人正彼此都做着请的姿势,在邀请对方先下马车。
夜无痕彻底凌乱了!
原来夏雪一直没有下车是因为这个,害他担心的要死!他实在是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是在请雪儿吃饭,为什么了空也跟着来了?还有,他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就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在这里浪费时间?
夜无痕当然是不能明白了!
夏雪认为,师傅是长辈,理应让着师傅!
了空跟着夏雪这么久了,也知道了,女士优先!
二人一开始就因为这个问题纠结着,而后来就变成了耐力持久战,看看到底是谁更有耐性些,最后彻底的变了味,玩了起来。
反正等一下也是等,等两下还是等,等三下也同样是等,那干脆就让夜无痕多等会儿吧!
二人直接就将夜无痕彻底的给抛到脑后去了。
唉,可怜的夜无痕!
他要是知道自己在夏雪的心里居然如此的没有魅力,肯定会别气的吐血。(这是轩轩想的,让我笑会儿,哈哈哈……)
而,夏雪和师傅正玩的乐乎,却被夜无痕的出现突然打乱了,她的心里便极度的不爽!
于是。
夏雪转过身,冷眼看着夜无痕,不悦的道,“夜大宫主,难道你不知道要敲门吗?”
夜无痕扶额,心中无限悲催,老天,什么时候和自己的娘子见面也要敲门了?
他显然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不是翊王,而是凌霄宫的宫主夜无痕,是那个被夏雪非常敌视,时刻警惕着,防范着怕会伤害自己男人的人!
见夜无痕不说话,夏雪冷笑一声,又说道,“难道夜大宫主的字典里没有道歉这两个字吗?”
夜无痕彻底无语了,他实在不明白,雪儿为什么如此的敌视自己?她之前不是还努力的要求自己,让自己带她离开的吗?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了空站在夏雪的身边,听着夏雪一句句让夜无痕憋屈的话,看着夜无痕一脸委屈和无奈的表情,心里就没来由的爽,超爽!忍不住想要仰天长笑!
他剑眉微弯,嘴角勾起,胡子轻颤着, 铜眸中笑意满满的,但基本上都是在幸灾乐祸。
小子,老夫看你还能得瑟的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