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生活,铁腕能吏
在一片歪风邪气当中,坚持正气需要极大的勇气,这种勇气丝毫不亚于战场上的冲锋陷阵。明朝有名的清官海瑞就是一生都坚持正气到底的人。
海瑞爱民有嘉,刚烈无度,面对吏治腐败的时局,海瑞独保持清正廉洁本色,无所畏惧,丝毫不与歪风邪气相妥协,同时施以强烈手腕,严厉打击不正之风。
海瑞一生刚强,人称刚峰先生,我们可以看出他的打击手腕之强烈。他在打击豪强时,极力折损豪强,安抚贫穷羸弱。为他这一爱民的精神,同时也为他在打击豪强时体现的刚烈大度性格,我们深感欣慰。但作为执法者,一旦带着强烈爱憎的感情色彩,就如同事先划定好“阶级成分”一样,必然会失之公允,乃至出现偏差冤屈。这就使别有用心之人寻到了可乘之机,使他仕途分外坎坷,几度罢官。
早在海瑞担任教谕之前,社会上便存在一股不正之风:那些做教谕的人,往往以教人者自居,表面上标榜清高,背地里却想方设法从学生身上索取钱物和酒食。对此,海瑞常常嗤之以鼻。他上任后,凡是学生送礼一概谢绝,并以教约的形式明确规定:不许学生以任何方式向先生进送礼金礼物。同时,也废除了逢年过节请先生吃酒的陋俗。
海瑞担任知县时,知县的薪俸虽然并不高,但“外快”极丰,单是公开附在田赋上的各项常例就超过薪俸的好几倍。这些收入,在当时已成为合理又合法的惯例。但海瑞则认为:这不是朝廷的明文规定,而是一些“土政策”,是地方官额外加给老百姓的负担。于是,也下令废除了它,自己只领朝廷的薪水。
按照明朝的规矩,知县每3年要进京述职一次。那些县太爷每次进京,无不携带大量的金银绸缎、土特产品,以便送给各衙门的有关官员。为此,民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朝见年就是京官们的收租年!”至于知县进京的往返旅费、所带礼金礼物及在京期间的一切开销,则全都摊派到老百姓身上。照惯例,每个里每年摊派1两白银。淳安县当时有80个里,1年是80两,3年是240两;外加朝见年特别摊派每人2钱,全县160两,两者相加,共计白银400两。而海瑞在淳安总共上京2次,只用了路费48两,还不够一般知县进京花费的零头。
其间,也有人劝他为自己的前程而不要过分逆潮流,该送礼时也送点礼。他勃然大怒,反驳道:“天下的官吏不行贿,莫非就都不升迁么?天下的官员都行贿,就都不会降职么?我怎么能为升官而葬送自己的人格呢?充军、死罪都甘心忍受,行贿这种小偷的行径却是干不得的!”
在个人生活上,海瑞一向十分简朴。他平时穿的,是布衣布袍;吃的,是粗米素菜。他还让家人在衙门中的空地上种菜,让他们上山砍柴。有一次,他的家人从市上买了两斤羊肉,竟成了全县的头号新闻。原来这是他为老母亲过生日准备的。
后来,海瑞升为钦差大臣而巡抚应天十府,地位十分显赫。那时,巡抚出巡都鼓乐前导,旌旗官牌,三班六役,前呼后拥。而海瑞每次出巡,却一律不用鼓乐,也不让地方官出城迎送,更不许专门为他新建或翻修住房。他所住的房间,连笔墨纸砚、床帐铺盖,都是原有什么用什么,不准为他换新的。他还特地颁发了一个《督抚宪约》,通令各地依照遵行,不准违反。其中规定:巡抚到各府、州、县视察,地方官不得大摆宴席接风、话别,最多只能上鸡、鱼、肉三样荤菜和一小瓶酒以示招待,再不许多加。每顿饭的花销,最多不得超过3钱银子。其中包括柴火、蜡烛之类的用项。
海瑞做官之时,正是奸相严嵩当权之际。据史料载,严嵩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大肆牟取私利,生活十分腐化。他府中用金银打造的人物有的竟高达二三尺,甚至便器都是金银铸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官场上讲排场、摆阔气、拉关系、走后门、大捞一把的现象十分严重。海瑞对此深恶痛绝,并从自身做起,竭力抵制这股歪风。
宗宪的儿子经过淳安,恼恨驿吏,将他倒吊起来。海瑞说:“以往胡公巡视部属,命令途经处不要铺张供给。现在他的行装华丽,必定不是胡公的儿子。”就把从袋中发现的几千两银子,缴进府库,他飞马报告宗宪,宗宪没有罪责他。都御史鄢懋卿巡视路过,海瑞的供给很简便,抗争说小镇不能容纳车马。懋卿非常恼恨。然而素闻海瑞的声名,只好收敛威风离去,但吩咐巡盐御史袁淳给海瑞和慈溪知县霍与瑕治罪。霍与瑕,是尚书霍韬的儿子,也耿直不谄媚懋卿。当时海瑞已经升任嘉兴通判,却被贬为兴国州判官。很久以后,陆光祖为户部文选郎,才提拔海瑞任户部主事。
隆庆二年(公元1568年)夏天,海瑞以右佥都御史身份巡抚应天的十府,下属官吏害怕他的威严,有劣迹的人大都自动免职。有势力的人家用朱丹漆门,听说海瑞来了,又漆成黑色。监理纺织营造的人,被减去众多随从。海瑞锐意革故鼎新,奏请疏浚吴淞、白茆,让河水畅流入海,百姓因此受益。他一贯痛恨大户兼并土地,极力折损豪强,安抚贫穷羸弱。贫民的田地被富户兼并,一概替他们夺回,徐阶罢免相位居住乡里,海瑞一样查问其家里的情况而不宽免。他的命令雷霆万钧,有司惶恐奉行,有势力的豪强为了躲避,逃往其他郡。奸民往往乘机告发,所以大姓人家时常有遭诬告蒙冤屈的。他又裁减邮传冗费,士大夫离开了该地一律不提供饮食,因此怨言很多。给事中舒化批评海瑞迂腐不通晓政体,应该把他置于南京的清闲之地,穆宗仍然优待海瑞下诏奖励。不久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庇护奸民,鱼肉官吏,沽名钓誉扰乱政事,于是调他督职南京粮储。海瑞抚慰吴地刚半年,百姓听说他将离去,哭声载道,绘像在家中祭祀。
备棺上书,浩气长存
海瑞身处在明朝朝纲废弛,社会不稳之时,作为一个正直有气魄的官僚,忧国忧民之心时时困扰在他的心头,时刻在寻找振兴国家的良方,他将矛头直指皇帝,痛陈皇帝的失政,言辞尖锐、毫不隐讳。他面对官员腐败,归咎于对贪官刑罚轻了,批驳“待士有礼”的托词,提倡太祖时的酷刑。透过这些似乎带有偏激色彩的言论,我们看到的是海瑞那一颗时刻为国为民忧虑的心。海瑞作为一个名播千古的清官,永远值得后人怀念。
当时世宗在位已久,不理朝政,深居西苑,专心致意于斋戒。督抚大吏争相呈献吉祥符瑞,礼官动辄上表祝贺。朝廷大臣自从杨最、杨爵被治罪以后,没有敢非议当时政务的。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二月,海瑞单独上书。
其中,一针见血地指出:陛下相信方士的话,连皇子裕王、景王也不得相见,这是没有父子情义;以猜疑诽谤杀害和羞辱臣下,是没有君臣情义;安乐在西苑而不返回皇宫,是没有夫妇情义。还强调说:“天下之人,不敢直言陛下已经很久了。古代人君有过失,依靠群臣百官进言补救,而陛下只知道烧香行礼,根本不听百官的谏言,这是大错而特错的。目前,没有一个人愿为陛下说句真心话。奉承谄媚也太过分了!不过,这些人内心惭愧空虚,虽然当前顺从,背后也有议论,这多么近似欺君之罪!”他奉劝嘉靖翻然悔悟,赶快上殿视朝,尽快洗刷多年积累的错误。
在奏文中,尖锐批评世宗“三意玄修”、“侈兴土木”、“二十余年不理朝政”使“天下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奏文言辞激烈。
世宗接到奏章,非常恼怒,扔到地上,环视左右的人喊:“赶快抓住他,不要让他逃跑了。”宦官黄锦在旁边说:“这个人素有痴名。听说他上奏章的时候,自知触犯皇上该死,就买了一副棺材,告别妻儿,在朝廷等候治罪,童仆也都逃散,没有人留下,他不会逃离。”世宗沉默不语,过会儿又取过奏章阅读,一天读了几遍,被它感动而叹息,将奏疏留在中宫几个月。曾说:“此人可以与比干相配,但是我不是商纣。”最终将海瑞投入大牢。
世宗去世,海瑞获释,官复旧职。但因受高拱、张居正的排斥一直到72岁才复出,被授予旧职。
第二年正月,朝廷招他任南京右佥都御史,又改任南京吏部右侍郎。海瑞曾向神宗上书陈述衰老将死,愿比附古人尸谏的大义,大略讲:“陛下励精图治,但政治还不理想,原因是贪婪官吏的刑罚轻了。大臣们不能谈论缘由,反而借助待士有礼的说法,对此赞不绝口掩饰其过失。待士有礼,但是百姓又有什么罪刑呢?”于是他列举太祖剥皮囊草的刑罚以及洪武三十年(公元1397年)的定律贪污80贯处绞刑的例证,称现在应该用这些刑罚惩治贪官。其他方面时政的谋划,话语非常切实。惟独劝皇帝施行酷刑,当时舆论认为不妥。御史祚弹劾他。神宗虽然认为海瑞的言语过分,但明了他的忠诚,撤了这个御史的职。
神宗屡次打算召用海瑞,执政的人暗中阻拦,于是任命他为南京右都御史。南京各官向来苟且懒惰,海瑞身体力行矫正此风。有位御史偶尔演戏取乐,海瑞打算遵循太祖法令杖责他。百司惶恐,都患其苦。提学御史房寰担心被纠察和揭发,准备先行发难,给事中钟宇淳也鼓动,房寰再次上书对海瑞丑化诋毁。海瑞也多次上书请求退休,神宗安抚挽留,不同意他辞职。万历十五年(公元1587年),海瑞死在职任上。
一生被打压却愈打愈刚,海瑞的勇气旷古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