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林向南都肯定两个事件不论是分开还是结合到一起,都可以拼列为,一个是圈套,一个是玩笑。
无论何时,只要一想起,就忍不住为那时候傻气的自己,被当成笑柄还不自知的自己感到舍不得。
同样也是闷热的夏日,顾简传来一条信息:钱包丢了。
起初林向南也有点小着急,马上传回简讯:是什么时候丢的?
接二连三的简讯大致融合整体意思是这样,顾简因为上体育课,钱包放在书包里,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不见了,钱包里有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有一些银行卡。
以为注定找不回来,林向南安抚着男生:“我还有一点,到时候省着点花好了,以后小心。”
那边也只是简单回复了:嗯。
按照正常程序来讲,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却不想,只是初露端倪的一个刚刚开始而已。
一下课,当时的班主任就一脸严肃地走进教室撑着讲台,环视了台下一圈:“今天一上午发生了两起钱包被偷事件,校方怀疑是本校学生所为,有必要开箱检查你们的书包,没问题吧?”
想要确认下班主任口中那两起钱包被偷事件中包含顾简的吗,林向南也不明当时自己的想法由来,就请了假说是去厕所,而快速去顾简教室的时候,同班的一个男生告诉她,顾简刚走去打篮球。
无奈之下林向南只能快速又返回教室,此时所谓的检查已经开始了。
搜到一半也没有成效的情况之下,一个没怎么有过交际的女生突兀地在空气中插了一句:“既然是钱包的话,我们班最缺钱的不就只有一个人吗?”矛头毫无疑问地直指一个人。
“你别没证据就乱说话。”没有按捺住,林向南快速地反击回去,却不知此时已经中了圈套。
“有本事把书包什么之类的东西都倒出来给大家看啊,反正都是要查的,你真有那么清白何必这么激动呢?”
女生的朋友也开始起哄,挤挤挨挨地交头接耳起来,无不赞同她的说法,连一些男生也开始幸灾乐祸地等待好戏上场。
那个时候的林向南,还没有深入地想到人性是多么复杂,而她本身也不会利用心机才不择手段,就是去想一个人的好坏,也很简单。所以她万万没有意料到,连老师都没有请示就动作力度都很大地将书包完全倒立,一堆散落在书桌上的物品中,果然有两个钱包。其中一个,特别眼熟,而另外一个,可以说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这样,正中了女生的下怀。
当时在场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全部得到了心中的验证,更加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
只剩下目光呆滞,站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林向南,和面前堆放的不属于自己的两个钱包,在露出诡异的笑。
“果然是你,去主任室吧。”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的班级,这样的丑事,当班主任的自然也没有脸面,往日对林向南不好的印象再一次被挤压,“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存在是干吗的,不是你的东西拿回来就不心虚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到“主任室”这个词后,林向南连说话都带有哭腔,不禁将那两个钱包拿起来,“我从来都不知道书包里什么时候有它们的,钱包的主人我也不认识,怎么会偷呢。”
“少来了,你和顾简走得那么近,大家谁不知道啊!”
林向南瞬间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看着眼熟的钱包,真的是顾简的。
人群中又抛出尖锐的话:“估计靠近顾简,也是为了钱吧,终于下手了啊!”
“啧啧,没人教育就是这样,长得好也只是花瓶而已,想仗着一张脸横行霸道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气场最强势的那个不耐烦地拍了下讲桌:“好了,你们都安静点。”又认定了似的看向唯独一个站着的女生,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别人丢失的东西在你书包里,为什么别的同学没有呢,难道还有谁会陷害你?”
林向南紧了紧身,余光中看到那个一开始挑起事端的女生得意地扬着笑,她无力地点了点头:“真的不是我,应该是有人故意的吧。”
思想不会转弯的老师听到这样一句认定是抵赖的话,怒火“噌”地就被点燃了。
“你这样的学生,成绩再好品德也上不去,看看平时,让你把卷子带回家签字,你有多少次按我说的做了?现在证据赃物都有了,还想狡辩。我还听说你和顾简走得近,小小年纪谈恋爱是吧?真不知道你来学校是干什么!”
林向南跟在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身后,步伐沉重地追随让她心里仿佛装了一块石头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如果林耀华知道,肯定会抓着她的头发来逼问她钱包里的钱她有没有拿。
没错,林耀华关心她到底拿没拿别人的东西,他关心的,不过是如果拿了,私藏下来的钱呢?
所谓的主任室,一般都是处置留级和比较严肃事态的地方,进了那儿的学生,多数都有问题。林向南暗暗地想,自己档案表上风纪的那一项,恐怕要被打不及了。
林向南想不到的,是主任室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顾简,一个是不认得的女生,一定是另一个钱包的主人。
尽管教务处的主任和班主任一再强调要她说实话,一次两次她都是摇头,回答的语句也只有“不是我”,除此之外,最刺痛她眼睛的,是顾简反应异常的冷淡眼神。没有惊异,没有心疼,没有反驳,轻描淡写的更多了些不耐烦。
心凉的感觉不过如此吧。林向南淡化了周身所有的语句,她不明白,仅仅一天的时间,说喜欢自己的男生,怎么连基本的相信都不肯给予自己呢。
他,还是喜欢自己的人啊。
“到底承不承认?”教务处的主任是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处理惯了棘手的事情,面对像林向南这种嘴硬的学生,早就有善用的非常手段。
“我都说了,我和他们连班级都不是一个,怎么有机会去偷东西呢?”
“你不是总替别人值日吗,进入别人班级,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了如指掌的样子。
胃部莫名地翻滚起来,林向南忽然感觉耳鸣,身体不适,面对一句又一句冲击力的质问,她终于百口莫辩。谁说,真理永恒呢?
真相,就是注定被掩埋的啊。
“再这样拖下去,就找家长来,我们学校不要犯错误不肯承认的学生。”男人紧紧身,肥硕的身躯陷在旋转的靠椅上,然后转头和站在一边的顾简,还有戴着眼镜的女生说,“看看钱包里少东西了吗,没有的话就先回去上课吧。”
脚步细碎地迁移,在林向南的注视下,顾简毅然转身的背影没有回头看落寞的女生一眼。
而另一边,林向南把男人恐吓的语句当成是要退学的潜含义,矛盾和酸楚一齐涌向眉梢。最后,她在越发不耐烦打算收拾手上档案文件走人的一男一女冷漠的脸色下,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我拿的,我检讨。”
就这样,承认了。
无论日后如何解释都无法翻身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