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星期天上午,大约九点一刻的样子,勿慕门附近的城墙公园,陈振江和许文静,先后来到一棵大槐树荫凉下的石桌旁。
先一步赶到的陈振江指着石凳说:“你坐吧,我已经把石凳擦过了。”许文静边坐边笑着说:“陈老板,是在搞恶作剧,还是真的约我有事?”陈振江感到很惊讶,边坐边说:“什么什么?我搞恶作剧?我约你有事?有没有搞错?我爱开玩笑是事实,怎么会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看对象,不问青红皂白,随随便便乱搞恶作剧呢?我约你有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把伯母的话听错了?”许文静也懵了,心想,明明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怎么会听错呢,但是人家陈振江也说的有道理呀,人家就是再爱搞恶作剧,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呀!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原因,心里说,这就出怪事了,难道母亲也会给女儿说假话?所以就试探着问:“既然你没约我,难道是我主动来的不成?”陈振江说:“这话要我说还差不多,你要说就有点莫名其妙了?”许文静说:“我妈明明说是你约的我,为什么见到我,就没有勇气承认了?”陈振江说:“约了就约了,没约就没约,这才是多大的事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现在叫我纳闷的是,伯母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既然给我说你约了我,为什么又给你说我约了你,这么做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嘛?”
许文静吭一声笑了,说:“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老人家没有说错,咱俩也没有听错!”陈振江说:“哎,你怎么变化这么快的,刚才还不依不饶的,这猛一下,怎么谁也不埋怨了?是你和伯母故意商量好捉弄我呢,还是另外有其他什么原因?”许文静说:“好我的大老板呢,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语言文明,老人家是好心好意做善事呢,你好意思指责她?”陈振江说:“你越说越糊涂了,老人家要做什么善事,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许文静这才意识陈振江确实没有觉察出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只好按照自己推测的思路实话实说:“大老板,冬月出事那天,写的那些东西和靳致水的信你看过没有?”陈振江说:“别老用调侃的口气好不好?叫我什么不好,非得大老板大老板叫个不停?”许文静说:“虚心接受批评,现在立即改正!振江同志,赶快回答我的问题?”“有进步,但是缺乏人情味!”这时,陈振江也大笑起来,很感慨地说,“伯母真是用心良苦呀,别看我们都是大学文化,不一定有老人家脑子反应快!”想了想,又说:“我就弄不明白,她又没有看到冬月写的那些东西,怎么就把火候把握得这么到位?”许文静说:“有可能看过了,因为王师和俩老人很熟悉。另外,这里边可能有我爸参与,他毕竟当过县委书记!”
陈振江拍了一下脑袋,说:“我怎么把这一茬忘了,的确时机把握得相当好,太早了,条件不成熟,容易煮成夹生饭,太迟了,夜长梦多,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方法也很适当,点到为止,启发自觉,好象什么都没有说,好象什么都说了,全靠我们的悟性了,这一招不是一般的厉害!倒是咱俩的脑袋有点不开窍,还懵懵懂懂打了一会儿口水仗,尤其是我自己!”许文静说:“事情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不管是什么原因,致水坚决不接受我,冬月坚决不接受你,加上冬月来了这么一下,致水又是这种情况,咱俩彼此了解得很透彻,互相之间印象不错,走到这一步,水到渠成,瓜熟蒂落。”陈振江笑着说:“既然有这么高的自觉性,为什么还要陈老板陈老板叫个不停,我都公开阻止了,不得不换成同志,就不能来点温柔的!”许文静说:“八字还没见一撇,我会那么轻浮?”
为了岔开话题,许文静又说:“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始终没好意思开口,我就想不通,冬月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死追活追的?”陈振江说:“难道你不认为她很优秀吗?”许文静说:“优秀是优秀,但是,除了一表人才,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顶尖的地方。”陈振江说:“如果她能够让大家一眼看透的话,就没有什么魅力可言了。”许文静说:“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无可奉告了。”陈振江说:“那还不至于,其他条件姑且不说,关键是我看上她两点,一点是晨晨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了,一点是我父亲卧床的那半年,冬月把我父亲伺候得很周到,亲生儿女一般都做不到!”许文静能够看得出,陈振江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感情的!她说:“你是感恩于她呢,还是过多地考虑的是自己的将来?”陈振江说:“兼而有之!”许文静说:“我把你没看出来,只知道你阳光可爱,不知道你少年老成。”陈振江说:“我说的这些你相信吗?”许文静说:“难道你没有说实话?”陈振江说:“假倒不假,那只是个诱发因素,不是主要因素!”许文静说:“那主要因素是什么?”陈振江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我回答!”许文静说:“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陈振江说:“你把我的意思误解了!”许文静说:“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陈振江说:“我的意思是,这个因素,我不用说你也知道!”许文静想了想说:“噢,我想起来了,原来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陈振江说:“难道事实不是这样吗?”许文静说:“难道我会这样认为吗?”陈振江说:“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槐树荫凉离开了石凳,俩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在许文静的提议下,他们走进了一个茶棚,要了茶水边喝边说。
许文静说:“既然你对冬月那么钟情的,她要离你而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法?”陈振江说:“你就不应该问这样的话,我有没有想法,难道你感觉不出来?”许文静说:“我怎么感觉不出来,看你那谈笑风生的样子,听你那极尽调侃的口气,我还以为你提得起放得下呢!”陈振江说:“这就说明你把我误解了,你都没想想,我对她用了那么多心思,下了那么大的功夫,说没这回事就没这回事了,放到谁谁能接受了,除非是冷血动物,铁石心肠!”许文静说:“你要这么说,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原来不是说过,她要是跟了靳致水,不但不记恨她,还要佩服她的为人处世呢!”陈振江说:“这是两码事,不反对她跟靳致水是一回事,不情愿她跟靳致水又是一回事!只要我行动上不反对就够意思了,心里有点的想法难道还不应该吗?”
许文静心想,都怪自己多此一举了。也是为了安慰陈振江,也是出于她的真情实感,说:“这才是真实可信的陈振江,这才是有情有意的陈振江!”陈振江说:“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里,相信有情人必成眷属是对的,但是忽视了一点,有情必须是双方的,男的有情女的必须有意,剃头挑子一头热,根本是行不通的!原来我片面地认为,只要大姐春月答应,我和冬月的事情就八九不离十,结果越是依赖大姐,冬月逆反心理越强,所以尽管也给冬月做了不少工作,不但收效不大,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许文静说:“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偶尔想想未尝不可,如果老是耿耿于怀,就有点多愁善感了!”
陈振江说:“我不是多愁善感,是在告诫自己,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许文静说:“又有何高见?”陈振江说:“不瞒你说,既然伯母想成全咱俩,我也不会辜负老人家的美意,但是,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必须把该说的话说明白!”许文静说:“洗耳恭听!”陈振江说:“我追求柳冬月时,片面地理解了春月大姐的意思,急于求成,冒冒失失,结果适得其反。所以我的意思是,今天咱俩只是接触接触,等有了感情基础,再一步一步向前发展!”许文静说:“不是我明白不明白,关键是你自己不明白!你刚才说我把你误解了,我看现在你又把我误解了,我是说过我明白老人家让咱俩见面的意思,但那仅仅是明白而已,并不能代表我对你的态度呀,所以你说咱们只是接触的话,本身就有点多余!要按我的意思,我今天还以为你约我给你办什么事情来了,根本连这方面想都没想!”陈振江说:“不光你是这种情况,我也是这种情况!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个问题,就是害怕你嫌我对你不热情!”许文静说:“纯粹是多此一举!以此类推,你的下一个问题,也不会超出这个范围!”陈振江说:“不管你是什么看法,我还是坚持要说。我和冬月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大姐包办代替,忽视了冬月本人的意愿!现在伯父伯母这种急切的心情,和春月大姐扮演的角色极其相似,在这种情况下,我很在乎你本人的态度,不然,再要重蹈前边的覆辙,还不如现在就打住!”许文静说:“你说这话,就有点自相矛盾了,刚才还给我声明,只是接触接触,怎么现在又急于让人家表态呢?”
许文静这么一说,陈振江吭一声笑了,说:“这不怪你,怪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你愿意不愿意和我接触,仅仅是指接触,没有其他什么意思!”许文静说:“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不同意和你接触,早就找理由拜拜了,何必要跟你在这里消磨时光!实际上,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多虑,都是过来人,会那么轻率吗?说实话,你想循序渐进,我也不想突飞猛进!你想摸着石头过河,我也不想当空中飞人!还不要说,就是如胶似漆的初恋情人,现在人家也理性得很。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你头脑这么清醒的,开始那几句轻浮语言又作何解释?”陈振江说:“说实话,我那是习惯成自然!”许文静摇了摇头说:“听不明白!”陈振江说:“我把你当成此时此刻以前的许大夫了!”许文静说:“就算你这个理由成立,那我已经把老人的意思挑明了,你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为什么还要乐此不疲?”陈振江说:“本人性格使然!”许文静说:“言不由衷!”
陈振江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固执,我也只好随方就圆了!但是我得声明,这仅仅是在你的一再启发下,刚才悟出的意外收获!”许文静说:“洗耳恭听!”陈振江说:“说得业余了,是投石问路,说得专业了,是感情侦查!”许文静说:“结果呢?”陈振江说:“一共十二个字——头脑非常清醒,情感非常理智!”许文静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个‘开诚布公’呢?”陈振江说:“因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许文静说:“那你不觉得此此刻,女人的自尊更为重要?”陈振江说:“一时疏忽,还请见谅!”许文静说:“你如何评价今天彼此的表现?”陈振江想了想说:“恰到好处!”许文静说:“太笼统!”陈振江说:“说得通俗一点,一般评价这种事情,有三个指标,一个是‘热’,一个是‘凉’,一个是‘不热不凉’。这就好比烙烧饼,火过了容易糊,火欠了不容易熟,不过不欠,才能烙出高质量的烧饼来!说得文雅了,宁静致远,平淡是真,咱俩现在既不冲动又很理智,由此可见,发展前景无限美好啊!”许文静说:“不要忘了,恋爱这事情,有时候,因为盲目冲动往往活力无限,同样因为过于理智容易节外生枝!”陈振江说:“这不矛盾呀,我们是不热不凉,既不会节外生枝,也不会缺乏活力!”
两个人说着说着,渐入佳境。
他们一直谈到快吃午饭的时候,陈振江看许文静主动终止了话题,便说:“刚好你今天休息,咱俩找个酒店,边吃边谈。”许文静说:“改日吧,我下午还要去医院商量事情。好长时间没和父母一块吃饭了,想回去陪陪他们。”陈振江说:“要不要我一块儿去?”许文静说:“你说呢?”陈振江说:“哦,哦,那我送你回去!”
这阵儿,许父和许母为陈振江和许文静的事,正在家里争论不休。
许母做好饭,端到饭桌上盖好,坐到客厅沙发上,给正在看电视的许父说:“你为什么要坚持让我给文静她俩把饭做上,人家两个谈对象去了,陈振江难道不知道请文静去饭店吃顿饭?”许父说:“陈振江那么机灵的,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关键是文静不可能去!”许母说:“照你这么说,他俩的事情泡汤了!”许父说:“你简直是没话找话,我就说了句文静不去饭店,你怎么会联想到事情泡汤呢?”
许母说:“这事情还用联想,能一块去吃饭,说明事情还有希望,要是不去吃饭,说明事情出现了麻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犯起糊涂了!”许父说:“是我犯糊涂还是你犯糊涂,文静抗震救灾以来,星期天很少回家了,这好不容易休了个星期天,咱又给他们安排了这事情,她能不回来陪咱们吃顿饭,既然她要回来吃,人家陈振江都知道请她,她肯定要请陈振江了,这纯粹是个礼节问题,与泡汤不泡汤没关系!”许母说:“那你说陈振江会不会来?”许父说:“他要是愿意,肯定会来,要是不愿意,人家来干什么!”许母说:“那你说,他到底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许父说:“我想他没有理由不愿意!”许母说:“那他要是真的不愿意怎么办?”许父说:“根本就没有那一说!”许母说:“凭什么口气这么肯定的!”许父说:“一个是咱们文静这么优秀的,打上灯笼都难找,一个是冬月出了这事情,已经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许母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心脏跳得突突突,老是不踏实嘛!你说是不是她俩真的谈不到一块?”
“我想一般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许父想了想,说,“万一要是有个二般出来,我也不敢给你把话说死!”许母说:“我咋就想不出来,她们有什么理由,能冒出个二般来?”许父说:“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发生哪一种情况都不奇怪。从咱俩的角度说,这事情非成不可,实际情况谁说得清?比如说文静很优秀,这只是咱俩的看法,说不好听的话,是真真正正的丈母娘夸女婿取了个好媳妇,不然,同样是很优秀的文静,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再比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问题,这只能说明,陈振江和冬月彻底没戏了,并不意味着他和文静就一定有戏,明白不明白?”许母说:“你这大道理,在她俩这事情上,用不上!”许父嘿嘿笑了,说:“你看你这人怪不怪,我就弄不明白,你是想让她俩成呢,还是想让她俩散呢?”许母瞪着眼睛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许父说:“既然如此,咱俩就不要胡乱猜测了,消消停停地等他俩回来,自然会真相大白的!”许母说:“这话还用你说,要是能等到他们回来,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啰嗦!”
她俩正说着,许文静开门进来。
许母着急地问:“你回来了,陈振江人呢?”还没等许文静回答,许父就说:“文静回来了,没说赶快张罗吃饭,可问陈振江干什么?”许文静知道爸爸的意思,故意说:“你俩是不是刚才议论我们什么了?”许父说:“你为什么问这样的话?”许文静说:“别管我为什么,就说你们议论来没有?”许母说:“议论很正常,不议论倒不正常了!”许文静说:“你们预测是什么结果?”许父说:“凶多吉少!”许文静说:“根据是什么?”许母说:“你回来啦,没见陈振江人嘛!”许文静说:“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实话给你们说,陈振江要来,我没让来!”“照这么说,你俩的事情,是非成不可了?”许母竟然高兴得泪光闪闪,给许父说:“这一下,咱俩就不用操心了!”
许父没有吭声,只是痴痴的看着许文静。许文静看爸爸若有所思,就问:“爸爸,我妈都为我高兴呢,你怎么一声不吭?”许父说:“我就弄不明白,陈振江要来,你为什么不让人家来?”没等许文静说话,许母着急地说:“只要事情好着就行了,你可问人家来不来干什么?”许父说:“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乐观,问题恰恰就出在咱文静这里!”许母说:“文静,我不是听你说什么都好好的嘛,你爸怎么说这话呢?”许文静说:“我爸是经验主义,问题不象你想象的那么乐观,也没有我爸猜测的那么悲观!”许母说:“那到底是你不同意嘛,还是陈振江不同意?”许文静说:“两个人都同意,两个人都不同意!”许母说:“问你正经话呢,绕什么圈子?”许文静说:“我说的是实际情况,谁和你绕圈子了?两人都同意先交往,不同意急着确定关系,这一下明白了嘛!”许母一下急了,说:“那你为什么不同意确定关系?”
好长时间没有吭声的许父这时抢着说:“这么明白的事情还用问,男的不主动,女的怎么好意思主动?”许母很不服气,生气地说:“人家男的本来就很主动,当然人家不会主动了,咱们女的本来就不主动,现在再不争取主动,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还讲究当过县委书记呢,现在这年代嘛,还分什么男的女的,只要机会来到眼前,该出手时就得出手!”这时许父笑着说:“文静,看来我是落伍了,你妈的意见是正确的,管他男的女的呢,该出手时就出手!”许文静说:“你们把问题搞清楚,这是谈恋爱,不是组织作决定,人家说谈谈再说,我好意思说不同意见,好象我真的嫁不出去似的?”许母说:“要是不积极主动,这个危机依然存在!”许父说:“既然是这情况,什么也别说了,赶快吃饭!”
饭吃得差不多了,许父问:“文静,今天下午有没有事?”许文静说:“怎么能没事呢,院长下午让我到医院去,你是不是要我办什么事?”许父说:“我就是那么一问,会让你办什么事!”
吃完饭,许文静刷过碗,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去医院了。
停了一会儿,许母说:“咱得想想办法,不能眼看着让文静失去这次机会!”许父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会问她下午有没有事?”许母说:“这么说,咱俩想到一块了?”许父说:“哎,说来说去,还是你的话提醒了我,只要看准了的事情,就应该积极争取,管他男的女的呢!还不要说咱俩在这件事上,早已经首当其冲了,为了咱文静,豁出这两张老脸,也要把这种角色扮演到底!”许母说:“那你究竟是什么想法?”许父说:“文静要是下午没事,咱们四个坐在一起,当面锣对面鼓把这事情敲定它,省得夜长梦多!既然她有事,咱俩让陈振江非要说个明白不可,不然,失去这次机会,文静要是找不下咋办!”许母说:“既然是这意思,说走就走,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许父说:“别犯傻了,咱俩为什么要走呢,打电话让他到咱家来,怎么样?”许母说:“这样不合适吧,万一人家不高兴,一口回绝怎么办?”许父说:“咱们找上门去比较被动,让他到家里来比较主动。他要是来,说明事情还有门,咱再好好劝劝,成功的把握性比较大。他要是不愿意来,说明事情比较麻烦,这个时候咱再死马当成活马医,主动找上门去,把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统统说出来,就无所顾忌了。有些事情往往是物极必反,说不定由于咱们措施得力,工作及时,事情还有可能会峰回路转!”许母说:“那还不赶快打电话!”许父赶快拿起电话拨通了陈振江的手机。
没过多大一会儿,陈振江气喘吁吁的来到许文静家。一进门就说:“伯父伯母,文静是不是给你们说什么了?不然,你们不可能这么着急让我来!”许父说:“文静什么也没说,你没来吃饭,我们就觉着事情不妙,所以想把你叫来问问情况。”陈振江说:“你们二老把我冤枉了,不是我不来,是文静不让我来!”许母说:“文静不让你来!文静为什么不让你来……”许父打断了许母的话,说:“振江,我们今天把你叫来,不是给你下话的,也不是给你兴师问罪的,而是要告诉你,在你俩婚姻问题上,你能拖得起,我们文静拖不起,所以你愿意就说愿意,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可不敢弄下和冬月那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事情,到头来把文静闪到半路上,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陈振江说:“你们说的这是哪一出哇,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了?”许母说:“没说不愿意是事实,没说愿意也是事实,这跟不愿意有什么区别!”陈振江哈哈笑起来,说:“看来文静确实没有给你们说什么,要不然就是说了个马马虎虎,不然你们二老不会是这个想法!实话给你们说,我们没有轻易说愿意,更没有谁说出不愿意,我们的全部意思是,先接触上一段时间,等建立了感情以后,再谈婚姻问题。我没有急于说出愿意来就是这意思,文静今天中午不让我来家里吃饭也是这意思!”
许父说:“你们现在这年轻人,确实琢磨不透,实际上,你们接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情况不了解嘛,何必要讲形式,走过场呢!”许母说:“既然你们是这意思,更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有必要扭扭捏捏,再说,缘分靠来往,感情靠培养,在一块吃个饭,对加深感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要为了慎重而慎重,为了稳妥而稳妥,这不是故意做作是什么!”陈振江说:“我们接触的时间长不假,但那是同志之间的接触,真正谈起感情来,今天才是刚刚开始嘛,更不要说这个开始还是在你们不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硬把我俩撮合到一起的,我俩能照着你们的葫芦画瓢就够意思了。你们还要得寸进尺,不是要求我们说这说那,就是要求我们这样那样,你们不说自己急于求成,反而要批评我俩讲形式走过场!”许父说:“不是我们急于求成,关键是这事情水到渠成,既然是这情况,你们能不能三步并作两步走,把这个过程尽量缩短一下。”许母说:“你们年龄都不小了,时间不等人,能抓紧尽量抓紧!”陈振江说:“要不然是这,我俩多想想‘宜快不宜慢’,你俩多想想‘欲速则不达’,咱们综合起来,快慢刚好!”两位老人几乎同时说:“行么,行么!”陈振江起身要走,许父又说:“振江,你是男同志,时时处处,要主动呢!”陈振江笑着说:“伯母,你还有没有什么叮咛的?”许母吭一声笑了,说:“你们抓紧点,我等着早早接待你这新女婿呢!”
许母这一说,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