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舰突围的消息引起英国朝野一片哗然,首相丘吉尔面子上自然也不好过。伦敦《泰晤士报》作了如下报道:“在西班牙无敌舰队西多尼业公爵失败的地方,西里阿克斯却成功了。自16世纪以来,再没有比这更有损于皇家海军尊严的了。”毋庸怀疑,英国海军必定要以牙还牙。
为了挽回面子,英军频繁出动飞机对德舰停泊地进行轰炸。回国后不久,“格奈森瑙”号便在一次空袭中被炸飞了舰首,并在船坞里度过了余生。“沙恩霍斯特”号则在船坞足足躺了9个月。
1943年3月,失掉姊妹舰的“沙恩霍斯特”号只身前往挪威北部的阿尔塔峡湾,与“提尔皮兹”号战列舰和“吕佐夫”号袖珍战列舰会合。德国海军集中剩余的水面舰只组成一支颇具实力的舰队,妄图重演几个月前消灭盟国PQ-17船队的胜利。但此时的英军已今非昔比,由于三舰逃离布勒斯特,大西洋航线已不再受德国大型水面袭击舰的威胁,英国本土舰队得以集结全部重型舰艇,重点监视挪威北部的德国舰队,并掩护一支支护航运输队往返于苏联。德国军舰在这种情况下不敢贸然出击,只能在港口峡湾里兜圈子。直到1943年圣诞节前夕,在希特勒扬言要拆掉所有“无用”的重型水面舰只的压力下,才出发去完成它的最后一次征战任务。
而此时,富有进攻精神的弗雷泽海军上将已接替托维出任英国本土舰队司令。他亲自率领舰队出征,为驶往苏联北部的运输船队护航。11月15日,弗雷泽乘“约克公爵”号战列舰,率“牙买加”号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随JW-55A船队出航,顺利抵达摩尔曼斯克。12月23日,弗雷泽启程护送回程的JW-55B驶返英国。此时,从冰岛启航的RA-55A船队,正由贝尔纳特海军中将指挥的“谢菲尔德”号、“贝尔法斯特”号和“诺福克”号等3艘巡洋舰殿后,驶往摩尔曼斯克。
1939年12月17日,德国装甲巡洋舰“海军上将施佩伯爵”号受伤后自沉。在接下来的海战中,身负重任的贝依连犯三个错误,致使“沙恩霍斯特”号最终成为这次战役的牺牲品。
12月25日,贝依奉新任海军总司令邓尼兹之命,率“沙恩霍斯特”号和5艘驱逐舰出航北进,企图寻机袭击盟国船队。
26日3时39分,贝依犯下第一个错误,于是厄运便接连而至。他首先打破了无线电的沉默向上级报告了自己的航向和海况。但这个信号却被弗雷泽舰队截获破译。据此,弗雷泽很快就想出一个围捕德舰的绝好计划。他令贝尔纳特的巡洋舰全速西进,逼敌回逃,同时自己率队向东挺进,截断德舰撤回挪威的路线。对此一无所知的贝依还以为是英军失策,当他于早晨7时整到达预定海域而没有发现盟国船队时,接着犯下第二个错误。驱逐舰本该为“沙恩霍斯特”号舰护航的,他却于此时令其向东南方向作扇形侦察,结果是离目标越来越远。8时20分,“沙恩霍斯特”号舰向东北方向搜索,一步步进入贝尔纳特的防卫区。8时40分,“贝尔法斯特”号巡洋舰率先发现西南方18海里外的“沙恩霍斯特”号舰,而德军却全然未觉。9时29分,3艘巡洋舰同时向“沙恩霍斯特”号舰射击,两发炮弹命中目标。贝依断定船队还在东北方,便转向正北。这一来,正好中了贝尔纳特的计。他的本意就是要引诱贝依北上,以便为弗雷泽速度较慢的战列舰切断“沙恩霍斯特”号舰的后路争取足够的时间。于是,贝依犯下第三个错误,把他和他的舰队一起送入了北冰洋的洋底。
12时05分,“沙恩霍斯特”号与贝尔纳特的巡洋舰再次相遇。接着双方开始炮击。但贝依无心恋战,他自知“沙恩霍斯特”号舰没有驱逐舰保护的后果,于是下令掉头向东南撤退。本来,“沙恩霍斯特”号舰的炮火威力远胜于英军3艘巡洋舰,是很有希望取胜的。但由于贝依的连续犯错,最后还企图返回挪威港口,走了英国战列舰出没可能最多的一条航线。于是,“沙恩霍斯特”号便在这条航路上成为贝依的殉葬品。
16时07分,“约克公爵”号发现了22海里外的“沙恩霍斯特”号舰。16时50分,“约克公爵”号10门356毫米的主炮开始向14海里外的目标齐射。“沙恩霍斯特”号很快就被英军舰团团围住,前无进路,后无退路。贝依无计可施,只得试图从中间借自己的速度优势夺路而逃。但是此刻的“沙恩霍斯特”号舰已身受重创,进水严重,速度越来越慢。舰上的炮塔也被击毁,无力还击。贝依临终还向希特勒发电:“战至最后一发炮弹。”以示其必死之心。
18时40分,伤痕累累、步履蹒跚的“沙恩霍斯特”号被英国驱逐舰追上,又被“牙买加”号巡洋舰的一排鱼雷打中,即刻瘫痪。19时45分,在英舰的轮番攻击下,“沙恩霍斯特”号终于走完自己的生命历程,翻沉在冰冷的北冰洋中,全舰1839人只有36人幸免于难。至此,德国花尽气力建造的两艘巨舰全部成为海底龙宫的战利品,到另一个世界去耀武扬威了。
一场斗智斗勇的海上大战,给了德国一个下马威,却让英国舰队司令弗雷泽因此而声名鹊起,获得了“北角勋爵”的爵位。
1943年底的“北角大海战”随着德军引以为自豪的“沙恩霍斯特”号的沉没而宣告结束。至此,曾在北极地区嚣张一时的德国海军舰队只剩下正在养伤的“提尔比兹”号战列舰。
德国人自日德兰海战之后,其海军再也无力与英国人一较高下,准确地说,这次北角大海战不是海战,而是一场追逐的游戏。德国人初期凭借缜密的计划和运气而屡屡得手,但一旦幸运之神不在,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就好比他们的侵略战争,最初自以为得计,但终久逃不脱毁灭的可悲下场。
§§第六章 瓜达尔卡纳尔海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