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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尹湛纳希

  尹湛纳希,乳名哈斯朝鲁,汉名宝衡山,字润亭。1837年(清道光十七年)生于卓索图盟土默特右旗(今辽宁省北票县下府乡)的一个贵族地主家庭。1892年2月25日(清光绪十八年壬辰正月二十七日)因积劳成疾殁于锦州,享年55岁。

  尹湛纳希幼年时聪明好学,跟从塾师学会了蒙、汉、藏、满四种语言文字。他秉承家学遗风,深谙蒙、汉民族的传统文化,对蒙、汉民族的古典文学和中国历史有很深的造诣。尹湛纳希在29岁以前,社会活动很少,过着“名茶一杯,古书一部”的悠闲生活。1870年土默特右族以常明、重宝为首的农民起义爆发后,尹湛纳希家道中落,每况愈下。由于现实生活的逼迫,使他认识到,“这种闲散生活,时间与金钱消耗甚大。……若不务正业,修身养性,一旦沾染恶习,将悔之不及,故余择此笔墨生涯”,从而转向了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探索。

  为了增长自己的阅历,尹湛纳希游历了内蒙古的部分盟旗和国内的许多名胜古迹,拜访了众多的名士学者,丰富了自己的思想感情和社会生活,积累了创作经验。从1870年到1892年。他除完成了长篇小说《一层楼》和《泣红亭》外,又完成了亡父未竟遗著《青史演义》,同时还翻译了《红楼梦》、《中庸》等汉族古典作品,并写了不少针砭时弊的杂文和抒情诗歌。现在已发现的尹湛纳希的存稿就达150多万字。

  《青史演义》是一部文艺作品,它以形象的笔法,通过生动的故事情节,绘声绘色地描写了成吉思汗一生金戈铁马统一蒙古、逐鹿草原的英雄事迹。作者以编年体和纪传体相结合的独特形式来展开故事,塑造了栩栩如生的英雄人物形象和反面人物形象,在广阔的背景上展现出十二三世纪蒙古草原的历史画卷,作品把成吉思汗描写成一个理想人物,表现出了作者振兴蒙古民族,摆脱民族压迫的强烈愿望。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还是有进步意义的。然而,由于他是个封建阶段出身的文人,自幼接受了封建传统观念和一整套伦理道德的教育,给他的作品带来了严重缺陷,距离时代的要求相差很远,降低了作品的思想意义。但《青史演义》在艺术创作方面达到了蒙古族近代文学的最高水平。它继承和发展了蒙古族古典文学的优良传统,接受了《蒙古秘史》的写作手法,甚至把保留在《蒙古秘史》中的许多歌谣传说和奇闻轶事也转引过来,丰富了作品的民族特色。《青史演义》还成功地把汉古典文学作品的精华与民间说唱文学结合起来运用到了小说中,使小说的语言既有书面语精练隽永的特点,又有民间口语清新通俗的韵味。

  如果说《青史演义》是在历史史实既定范围内进行构想,长篇小说《一层楼》、《泣红亭》则是完全脱离对历史故事的依附,只以当时的社会现实为题材进行的独立创作,当时,中国文坛上出现了一股反封建制度,宣传民主平等的进步思潮,尹湛纳希受这种进步思想的影响。在小说《一层楼》、《泣红亭》中通过炉梅、琴默、圣如、璞玉等人感情纠葛和命运的描写,揭露了清朝末期的社会弊端,反映了深受剥削的贫苦农民的痛苦生活以穷困潦倒的知识分子的命运,表现了作者强烈的反封建制度,要求民主平等的进步意识。作者在《一层楼》中描写的贲府,正是当时上层社会的缩影。在繁荣鼎盛的背后,充满了骄奢淫逸,尔虞我诈和严重的贫富不均。对贲府花钱如水和农民卖儿鬻女两种现象的描写,控诉了清朝贪官污吏和地主阶级狼狈为奸、涂炭人民的罪行。

  《一层楼》、《泣红亭》的艺术成就很高。这本书的结构庞大细密,情节曲折多变。塑造的几个主要人物形象都有比较鲜明的个性,丰富多采的语言,令读者耳目一新。尹湛纳希的这部小说,受到了《红楼梦》和《镜花缘》等汉族古典小说的深刻影响。他把《镜花缘》的前两回译成蒙文,并借它为引子,另外,《一层楼》的情节安排和人物形象,与《红楼梦》十分相似,模仿痕迹很明显,这种现象应从当时的历史条件出发来评价。19世纪末,蒙古族的长篇小说处于萌芽状态,尹湛纳希在与汉族的频繁接触中,吸收了人物典型化的方法来丰富自己的作品,对蒙古族文学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尹湛纳希的文学创作是一份珍贵的民族遗产,他以毕生精力所创作的《青史演义》、《一层楼》、《泣红亭》,开创了蒙古族长篇小说的先河。可以说,尹湛纳希是蒙古族长篇小说的第一人,他的成就丰富和充实了蒙古族文学的内容,开拓了蒙古文学的新形式,在蒙古文学史上树立了一块引人瞩目的丰碑。他的作品出色地融合了蒙古族南北地区的方言,大量吸收了大众化的口语,促进了蒙古统一文学语言的形势发展。此外,无论在语言还是在体裁上,都成功地吸收了汉文学的精华,在蒙汉文学互相提高方面取得了突出成就。如他的蒙文诗的行数、句式和对仗都具有汉格律诗的特点,体裁上成功地将章回体引入了蒙古族文学等,这对于蒙汉民族的文化交流起了巨大推动作用。他的作品沟通了蒙汉人民的思想感情,增进了两个民族间的相互了解,为蒙汉人民的永久的文化交流架起了一座桥梁。

  尹湛纳希在继承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基础上,积极吸收汉民族文化的营养,创作出了具有本民族特点的长篇巨著,为后人对蒙古历史和蒙古文学的研究提供了可贵的资料。在他对汉族古典作品进行翻译的同时,积累了大量的翻译经验。他提出的内容的准确和形式的优美相结合的原则,对今后的文学作品的翻译仍具有指导意义。总之,尹湛纳希在文学创作和文学理论上做出了巨大贡献,他的作品是中华民族文化的宝贵遗产。由于他在创作和理论上的贡献巨大,使他成为蒙古近代文学史上第一流的小说家、诗人和语言大师。他的名字将千古永传。

  right(刘海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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