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了两麻袋腐殖土,我叫“朱毛儿”将就用他的车子替我拉回城里去。
到家后,我拿出100元钱做租车的费用,“朱毛儿”死活不收。
我生气了,说:“如果你还把哥子当人看待的话你就必须收下,哥子这辈子敢说硬话就全在于没有用过不该用的冤枉钱,没有占过不该占的小便宜。虽然我不富有,但做人的起码品格还是有的,我花的每一分每一厘都是自己挣的血汗钱,昧着良心去揩别人的‘油’,那不是哥子的风格!”
好说歹说,他最后只同意收50元。他说:“正常的收费也只50元!”
下午,我拌好泥土,给兰草和其他一些花木换了盆,然后又去农贸市场买了鸡和鱼。妻子下班和孩子上完周末“兴趣活动课”回来时,我已做好丰盛的晚餐等待着她们了。
妻子望着满桌的饭菜问我:“你何时想通了要给我们做吃的?”
我说:“有个秘密不告诉你!”
她听了此话后紧追不舍,非得让我讲清楚不可,否则,就要煽动孩子一块儿“绝食”。
我故意逗她们,我说:“好啊,那就绝食给我看一看,我偏不相信你们能有那份决心和勇气!”不过,我还是很快将“秘密”讲了出来。我说,“在你们的大力支持下,我的散文集整理完了,小说《萍水相逢》三部曲也整理完了,接下来就只等着出版,最最繁忙的日子过去了!”
大双听说我要出书了,好奇地问我:“老爸,你的书有多厚,也像我们的课本吗?”
我说:“比你们的课本厚,知道吗?那是老爸给你们留下的丰厚财产!”
小双问:“有几万,买得到别墅不?”
大双立即“呸”地骂道:“乌鸦嘴,只晓得别墅,精神财富,你懂不懂,无价之宝……”
吃过晚饭,我和家人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进电影院,难得的雅兴,可以说差不多10来年没有感受过那份生活的从容和快乐。
次日,妻子建议我带着两个孩子去乡下玩。她说:“你姐姐打了多次电话来要你们去玩,还是去看一看她吧,亲戚要走动才亲,久了不来往就生疏了!”
我觉得妻子的提议非常好,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和孩子往乡下去。
姐姐在长寿湖边的一所小学教书,到姐姐家要从长寿湖电厂经过,而大哥又恰好在电厂工作,于是,路过的时候顺便去大哥家里坐了坐。
嫂子笑着问我:“你遇上啥高兴事了,居然洗了脚步来踏门坎!”
我说:“闲着没事,出门走一走。”
大哥说:“会没有事么,你们警察多忙呀,都好些年没回老家了吧!”
我明白大哥那话的意思,也不和他争执,我笑一笑,说:“不是来看你们了吗?老家没亲人了,父母的坟墓有大哥大姐扫哩,哪里非得要我回去不可呢……”
那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我和孩子在姐姐家玩到很晚才回城。
到家的时候,妻子做好晚饭已等待多时了。
洗罢澡,吃过晚饭,我又和孩子一块儿搭着木凳子,攀着瓷碗粗的白兰树,采了不少的白兰花下来,用针线穿成一小串一小串的,挂在房间里。然后,鬼使神差的,又把二胡取出来,调好弦,拉二胡玩。
我的二胡拉得不怎么样,有时候“叽叽嘎嘎”蛮吵人,不过,拉《真的好想你》却是我的绝活。妻子老是爱取笑我一天到晚咋除了《真的好想你》还是《真的好想你》。每次我拉那曲子,两个孩子都要争着弹电子琴同我“和乐”,这次依然如此。
拉着拉着,《萍水相逢》里面的若干情景又回到了脑海里,特别是那个警察黎明的形象,和他在人生最艰难时刻逃到海南隐姓埋名过打工仔生活、拥着韩静含泪唱《真的好想你》的场面,简直就像放电影似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淌了出来……
妻子见了,问我:“怎么了?”
我说:“想起大海了,我好想去看大海……”
妻子沉默下来,默默地将碗筷收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