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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吴稚晖骂汪

  1939年 12月,号称国民党第二号领导人的副总裁汪精卫,在蒋介石眼皮下逃出重庆,从珊瑚坝机场偕妻陈璧君乘机飞到昆明。

  汪在昆明又托云南省主席龙云帮助购去越南河内的机票。龙云已知汪的企图,为了既不得罪汪副总裁又要站稳自己的立场,因此一面为汪购票,一面把汪准备离昆赴河内一事电告蒋介石。蒋对此不置可否,也不采取任何措施。直到汪一伙到了河内,发表臭名昭著的《艳电》后,蒋才派汪的改造派在重庆的干将谷正鼎,持函劝汪别去南京(日寇已占领),如果不愿回重庆,可以到法国休养。同时,蒋又密令戴笠选能力强的行动员赶至河内将汪密裁。

  结果汪拒绝去法国休养,住在河内宾馆临时换了住房。蒋介石下令制裁,行动人员白天侦察,认为准确无误,结果汪的随员曾仲鸣当了替死鬼。戴笠行动失败向蒋介石请罪。蒋说:“算了吧,这是他命不该死。”汪还是跑到南京当大汉奸了。

  汪精卫卖国引起全国上下一片声讨,陪都从林森和中央、地方两级首要、以及国民参政员纷纷在电台、报纸发表演说和文章,痛斥卖国贼丧心病狂,出卖祖国的罪恶行径等等。有的把汪说成为今日秦桧等,发起将汪、陈如同秦桧夫妇那样铸成跪像置于市中区留与后代人唾骂。冯玉祥、吴敬恒被推举为筹备委员,经费来源主要依靠各方面捐款,并由重庆各报代收。因此,机关、部队、学校、工厂及个人踊跃捐款,分别在《新华日报》、《大公报》、《中央日报》公布。同时,还由吴敬恒写了一篇《铸造缘起》。原文如后:

  同胞们,注意呀!卖国贼汪精卫,贼婆陈璧君,一对狗男女,已叫小贼诸民谊去支那调整酬款四千万元,分赃享用了!倭寇不过在海关盈余项下拨一小部分,做个赠品,其实还是我们同胞的血资。但这狗男女,却把我们的四万万五千万同胞,用八分钱一个,贱献与兽寇,做永远的奴隶了。我们不叫他们卖得成,自然是不消说得。我们抗战愈强,叫兽寇马上崩溃,把汪、陈、诸等捉住了,连四个铜板也不叫他们上腰包,自然也是不消说得。可是他们竟想把我们用八分钱一个,卖给倭寇小鬼做永远奴隶,这种狗彘不食的蠢家伙,我们实在气他们不过,杀他们,剐他们,还出不了心头之气,终得叫他们永远跪在我们抗战英烈的将士面前,跪在我们受伤的英雄面前。我们要先在重庆建筑无名英雄墓,矗立一个纪念碑,四面把这碑浇铸了我们阵亡牺牲、受伤的将士英雄义士烈女,然后把铁浇起了汪贼夫妇跪像,代表了那一班狗汉奸跪在地下,我们也不要在他们的头颅上溲溺,反叫我们英雄掩鼻,我们也不要叫小儿女们去摔石子,反对他们容易消灭,我们只要高兴时伸起我们贵手掌他们夫妇双颊打和雪白铮亮也可以显出他们老脸到底少艾,可以取得他们小儿主子的欢喜,放在公共场所,叫每日有千万人认识他们,这就是要我们八分钱一个卖给与兽小鬼做永远奴隶的狗汉奸,叫他们卖给不成,倒永远跪在这里,做同胞的出气筒。好了!韶关,涪陵等地都已浇起来了!我们重庆不可落后,大家赶快把银钱如雪片的飞下来,去捐钱吧!他的白话文写得幽默,冷潮热讽,通俗易懂。吴敬恒,常用名吴稚晖,清同治 4年(1865年)生,江苏武进人,6岁丧母,家贫,随外祖母养于无锡。幼时读史书不少,文学有桐城派古文笔法,对诗赋也有研究。25岁入江阴南莆书院,27岁乡试中式,入京会试未中,以后在津、京、沪教书为业。曾任上海南洋公学学长。1901年,东渡日本留学,当时蔡元培在东京,二人相遇,志同道合,回国后在上海组织起反清的“爱国学社”,从此鼓吹革命,并参加苏报笔阵,抨击朝廷。苏案发生后走避香港转至伦敦,又至巴黎,与一些留学生组织“世界社”,发刊《新世纪》作反清宣传。次年,武昌起义,乃经德、瑞、意乘船回国。

  以其历史论,吴敬恒在国民党内,算是顶级元老人物。其人曾宣扬过无政府主义,但他实际上是个自由派人物,对做官没有兴趣。蔡元培当北大校长时,曾约他出任学监,他认为那也是官,坚决不干。照他自己的兴趣,只当了一个不管事的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由于他在党内的身份很高, 1925年孙中山逝世时他参与了治丧、扶柩、移灵。国民党内部的诸多要事,都还要征求他的意见,他在政治上举足轻重,影响是很大的。

  吴敬恒八年抗战期间,只靠中央监察委员的工资支持家庭开支,因而不时闹穷,家里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卖了。他在上清寺住家的地方开了个豆腐店以敷家用。有人劝他别这样,注意影响,他说:“我这是书生本色,在法国读书时,我就是靠开豆腐店,不仅供我读书,还资助过不少人。中国豆腐在法国是很有名的,也是 ‘国粹’。”

  1953年 10月 30日,吴敬恒又名稚晖,江苏无锡人,病逝于台北,享年 89岁。12月 1日遵其遗嘱,火化,海葬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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