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知道对手会是谁,所以,行动格外的小心。而且断定崔广义绝对不会在路上,或者米厂设伏,那不易脱身。最佳位置就是自己离开的路线。
这会的雪就算越野车也白搭,四五十公分厚,只有步行出去,连滑雪板都无法使用,雪太软。所以,自己只要出山,那就没跑。
搜索,静悄悄的进行。
三个小时后,在天黑前,军营附近搜索完毕,三公里内没有发现目标,但熊迹依旧有,也都是降雪的时候离去的,时间很久了。
在那处位置,薛郎看到,这里不是狙击位置,只是观察的位置,距离军营至少三千米,显然不敢太靠近,在没确定目标的时候,只是用来观察。
薛郎用手慢慢的将浮雪清理了,露出了下面的脚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来了不止一个人。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薛郎眼中依旧跳动着愤怒的火苗,小声下令,让队员返回军营。
回到军营,他悄悄的赶到家里,跟爷爷们交代了下,让这些大狗不要离开村子,等待这边碰撞的结束。
随后,给邢远打电话,让他明天上午八点,来两辆路虎到山林入口等待,不要下车,警惕周围。
安排完,薛郎返回军营,在天刚刚黑的时候,就带队离开了军营,直奔预先判断的位置。
他相信,对方会在那几个地方设伏,最有可能的就是距离国道十几公里的一片狗枣子,五味子藤中间穿过的那段路。
那里视野最好,加上藤蔓的支撑,会将雪撑起,底下藏人根本发现不了。
那一片地方虽然大,但布控,现有的队员还是能做到。
夜渐渐的深了,山林里温度稳步下降,连狍子也不出来了,雪太大,让它们不得不趴在深山里不外出觅食。
在这一刻,山林静的可怕,一丝动静都无,似乎所有生命都被埋在了雪下,了无生息,连风,都被冻结。
雪下,并非没有了活物,一双双眼睛再黑暗中警惕的盯着周围,一动不动。
薛郎他们全部埋在雪下,仅露着一双眼睛,在夜视仪的后面,盯着各自的位置。
他们都钻进了电热睡袋,底下还铺着充气防潮垫,一个两公斤的蓄电池,可以保证他们三天的保暖。
没办法知道对方具体的位置,只有等,等对方坚持不住,起来活动的时候,就是围捕的开始。
薛郎到了这里,已经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这说明,对方的确在这一片设伏。
不过,他没有跟着队员在一起,只带了一名队员,悄悄的摸向了另一个位置。
山林里大雪,没有人会一定按着路走,大方向不差,会抄近道,反正是趟着雪走,路上也并不比树林里好走多少。
所以,他选择了一处相对狙击困难的位置,他相信,崔广义不会守在开阔地边缘,会选择更加隐秘的位置。开阔地,只是用来侦查的。
他们都带着呼吸器,让哈气喷在身边的雪里,保证夜视仪不被霜蒙住,保证没有哈气外露。
这一趴就是一晚上,在最寒冷的时段,凌晨两点前后,他们不但没有睡,反倒格外的精神,盯着自己负责的一片,不敢丝毫大意。
可直到天亮,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似乎,这里就没人。
但薛郎相信,这里,就是他们的伏击地点,再往外,很容易被赶出大山,一旦离开树林,就算神仙也逃不掉,不用直升机,人也撵死对方了。
真够有耐心的……
薛郎心静如水,静静的趴伏不动。
天渐渐亮透,冰冷的空气中,山林依旧寂静。山外,国道上的车还在不停的跑,给死寂一般的大地带来了些生气。
两辆路虎,车后卷起一溜雪雾,风驰电掣疾驰,超过一辆辆大车,速度达到了六十开外。
也因此惹来一阵的咒骂。这样的路况,开这么快不是赶着投胎?要知道地面已经一层雪壳,就算还没到冰面的程度,那也是刹不住车的。
这两辆车却丝毫不减速,一前一后追逐着,直奔县里。
八点,两辆车慢慢减速,在到了入山的岔路口时,一头拱进了拐弯的雪里,在微风中前进倒退,慢慢压出车辙,停在了岔道口内,让开了大道。
车一拐进岔道,距离岔道口千米之外的山包上,一个枯树洞内响起了一个声音。
“路口出现两辆路虎,看着是接人。”
那个声音刚落下,随之一个声音响起:“继续监视不要移动。”
“是!”
枯树洞里再无动静。
薛郎已经接到了车到达的报告,小声下令,让潜伏的队员盯紧自己的一片。
他相信,这会对方会有所动作。
队员们一个个慢慢的咀嚼着肉干,静静的盯着前方,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位置。
他们在严寒中已经训练了一个月有余,这种潜伏还能承受的住。
薛郎盯着前方那片松林,他看不出对方藏匿的地方,但那里,是可以看到周围杨树林里的动静的,外面,却看不进去,适合隐匿狙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薛郎他们一动不动,静静的趴伏。
他们观测的千米之外的位置,也都没有动静,根本看不出有人藏在那里。
就算他感受到了这些人就在附近,但也不能调动大部队,只是通知了程卫国,着重封锁这一段的公路。
只要对方不离开大山,那就好办,就算自己伤势没有完全恢复,开枪,奔跑已经没问题了。在山里,他有把握留住来的这帮货。而大部队一进入,就打草惊蛇了。
自己都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潜伏三四天,对方也具有这个能力,所以,大部队的到来,不可能搜索每一寸山林,一旦对方潜伏不动,那就错失了锁定目标的机会。就算警犬来了也白搭,自己就有无数方法让警犬发现不了。
时间,缓慢的流逝着,距离薛郎他们一千五百米开外,狗枣藤底下,两个家伙跟他们差不多,在上面厚厚的积雪覆盖下,趴在电热睡袋里,静静的盯着各自看守的位置。
距离他们千米之外的另一个位置,同样有两双眼睛盯着另一方向,张网等待薛郎的到来。
崔广义,并没有在开阔地,也没有在松林里,他距离松林不足五百米,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凹坑里,将自己深深的藏起,等待目标的出现,好一击毙命。
狩猎,双方都有足够的耐心,一边是准备好了守株待兔,一边是寻找狐狸的尾巴。
这会,就看谁有足够的耐心了。
时间,滴答的走着,山林里,渐渐有了动静。
不是动物行走的声音,而是风已经吹动了树梢,林间,树顶不时摇落的雪团被风吹散,视线,渐渐不能极远。
薛郎昨晚就听爷爷说了今天会起风,他知道,风一旦大了,围捕更加困难。
可是,他不能不等,否则,一旦风大,对方的踪迹有可能就真的消失,难以咬住了。那样,敌人又要失去踪迹。
时间,继续流逝,风也渐渐的大了。
雪下,这会所有人都已经快到极限了,晚上还可以适当的动一动,白天,谁也不敢乱动,一旦上面的雪有异状,都不知道会不会招来子弹。
最起码是薛郎他们担心打草惊蛇。
这是比拼毅力的时候,这会,就看谁更有忍耐力了。
崔广义他们并不知道附近有人潜伏,所以,他们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便于走人的地段。而薛郎他们也不知道敌人究竟在哪,就算薛郎知道这附近有让自己紧张的赶脚,也不能断言对方在什么位置,或者说,在不在这一片。
没有杀气,没有危险降临,他的敏锐感知同样无法当雷达使用。
寒冷中,两边的人都在忍耐,时间虽然缓慢,但也过了中午,风,也越来越大了。
树梢上堆积的雪不断的落下,在雪地上砸出一片片的坑。
视野,就算有微光望远镜,有夜视仪,也看不出去了,视距,仅有大几百米。
只有每组里的红外夜视仪这会可以工作了,可以看到千米之外,因为天空已经昏暗,没了阳光。
薛郎静静的盯着前方,跟着他的队员带着的是红外夜视仪,在渐渐浓的雪雾中,替他守住远处。
真能忍……
薛郎坚信他们就在这里,但对方一宿,这又要一天了,居然还不动弹。
就在他准备下令,队伍继续向前靠,拉近跟各个狙击点的距离,以保证漫天飞舞的雪花不至于遗漏了对方的踪迹时,突然,耳麦里传来小组的汇报。
“队长,一组三号发现可疑目标,我的十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五百米!”
薛郎松了口气,小声下令:“盯住他!随时准备战斗!其他组继续搜索!”
“是!”
耳麦里传来一声低吼,随之沉寂。
发现目标的是程卫国手底下的兵,对方估计是实在耐不住了,活动了下,或者是憋不住尿了,导致身上的狗枣藤晃动,被风一吹,卷起雪雾,暴露了位置,虽然没漏出身影,但那里肯定有人了。
就算兔子,也无法晃动沉淀淀的狗枣藤,除非狗熊。而这会狗熊早就蹲仓了。
薛郎下完令,小声跟程卫国沟通,让他调动部队向这一片包围,只要拖住对方,看到身影,就算大风里,对方也跑不了。
他这边刚安排完,又一个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队长,三组四号发现目标,确认俩人!我的一点钟方向,距离两千米!”
“好!继续盯紧,必要时可以开枪!!”
薛郎心沉静了下来,下完令,慢慢的将枪口探出了雪外,随时准备在发现目标后开枪。
其实,队员到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为何动了,他们都在上风头,背对着风,所以,风挡不住视线,也灌不进他们潜伏的位置。
而对方,为了守住更大面积的位置,他们是正对着北面,西北风刮起,导致他们视线受阻不说,体温也急剧下降。
这也是为何薛郎一定要在这时候坚守的原因,他判断对方会选择视野更好的位置观察,或者狙击。
此时,崔广义还不知道他的队友已经暴露,一组全部暴露,一组暴露了位置,他带着四个人,呈扇形封锁了可以抄近道的这一片山林,静静的等待猎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