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是行动派,想到就做,快速脱下穿了一半的负重服,招呼道:“你俩先脱了负重服,跟我练习一套动作。”
“是!”
张明和算是副队长的刺猬应声领命,根本不问,快速脱掉负重服。
薛郎却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琢磨了半个多小时,不言不动。
张明和刺猬不知何意,也没打扰他,静静站立。
薛郎想的不是别的,他琢磨的过程中,发现铁指寸劲之所以速度快,那是动作之始并不用太大力气,追求的就是一个快。
而之所以叫寸劲,那是在铁指环挨到目标的一刻的抖劲,也可以理解为碰触的一刻,一抖,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寸劲!
薛郎彻底明白了,这寸劲就是方寸之间的发力诀窍所在。
想到这点,薛郎突然发现不一定非要学习铁指寸劲的招式,因为那是手上的动作,而真正能够提升张明他们速度的,应该是这寸劲。
但他还是认为招式不可缺,因为这里面蕴含着发力的窍门,连带脚下的移动,也是铁指寸劲轻盈灵巧,步法独成一家。
想到这,他站到了车库中间,开始了缓慢的动作。
张明和刺猬有样学样,跟打太极一样学着薛郎做的动作。
他俩本来就是所有队员里最强的,张明第一,刺猬第二,且都是特种兵出身。
特种兵都经受过传统套路的教授,虽然不是薛郎的古武,却也不是纯粹的简单直接的军体拳。
加上搏杀带来的感悟,俩人学习套路并不困难。
一个上午,薛郎一遍遍的施展,几乎是四五分钟一遍,速度越来越快,闪转腾挪,手臂快速挥动。
张明和刺猬虽然跟不上,但到了最后,也能很快速的施展套路,而不断档了。
这就说明,套路,俩人已经记住。
中午,队员做的午饭让三人胃口全失,但依旧是大口吞咽,就算如同嚼蜡,也要填饱肚子,这是他们已经习惯的吃饭方式。
吃完饭,三人连休息都没,径直来到车库。
薛郎趁着饭后消化食的功夫详尽的跟张明和刺猬俩人讲了寸劲的发力技巧,那些套路的作用。
一个小时后,薛郎抄起自己的唐刀,边琢磨边比划。
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当然不知道有用没用,所以,自己先试试才是王道。
而张明和刺猬则在一边继续铁指寸劲的套路训练,闪转腾挪,渐渐有模有样,估计熟悉,最多一周。
毕竟这里只是动作,而不是连带行气法门。
没有那个牵绊,顶多成了表演套路而已,学这个并不难。
薛郎那里却并不顺利。
如果只是普通的劈砍,用上寸劲还真不错,在刀闪电劈下,即将抵达预定位置的一刻,一抖,刀的速度骤然加快,并伴有嗡的一声震荡的声音。
可是,要用到套路里,那就不那么简单了。
难不成还要放弃疯魔斩?
薛郎站住了脚步,眯着眼睛琢磨着。
半响,不得要领,他决定试试铁指寸劲的套路施展刀法如何。要是可行,那就抛弃疯魔斩,另成一个套路。
主意打定,他笨拙的开始使用唐刀施展铁指寸劲。
要想将一套指法变成刀法并不简单,可也不难。
只要将发力用在刀上,横着震的时候变成削,格挡不变,进攻变成砍刺就是了。
说的简单,做起来却真的不易。
所以,在张明俩人熟练套路的时候,薛郎跟个学步的孩子一样,笨拙的东一下西一下的比划着。
脚下倒是圆转如意,只是手上一顿一顿的,难以连冠。
但薛郎并不放弃,他发现了一点,那就是按着铁指寸劲的方式劈砍,速度大增,如果不按着套路,单就疯魔斩增加一个寸劲发力,也能提速。
但他比较执拗,依旧认为套路才可以让速度和力量达到完美。
薛郎原主人就是木讷,一根筋,天赋也不错,而且心无杂念,每每学新东西都是心无旁骛,能够很快的学会。
只是并不勤快,因没有目标,所以,十大几年学会了不少东西,夯实了基础,却并没有太大长进。
但这也给现在提供了爆发的机会,这也是薛郎到来后能够快速掌握学到东西的关键,加上丰富的临战经验,修炼的速度那就是一日千里,短短时间成为高手。
所谓的厚积薄发就是现在薛郎的写照。
他不是什么武术大家,也断然没有纠结创新不行怎么办的念头。
也没有早些年那些武学大师创新的时候思考的那么多,他就是现学现用,拿来主义,将所学的东西变换个方式使用出来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的忘记了时间,六识关闭,独自一人,神情专注的不断移动劈砍横削,动作越来越自然,速度也渐渐加快,嗡嗡声也开始大震。
已经临近天黑,张明和刺猬俩人在一遍遍的套路中已经完全记住,只是熟练程度了。
车库,不会因为天黑而光线变暗,因为一直亮灯。
随着薛郎的动作慢慢连贯,张明和刺猬停下手里的动作,紧盯着薛郎的一劈一砍,眼中都冒出了炽烈的光芒。
他们同样不是什么武术大家,顶多是学了些搏击的技巧,学了些实用的套路。
但就是这些跟大奎哥学的技击套路,让他们眼界拓宽,能够看出一些东西了。
他们看到了队长刀劈下的瞬间,看到了那短短一瞬的加速,真可谓迅如奔雷,快如闪电。
俩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抽出后背的唐刀,开始跟着照葫芦画瓢。
他们已经知道寸劲的发力方式,所以,跟着照搬倒是并不用讲解了。
而且已经记住了铁指寸劲的套路,学习并不难,只是由手指变成了刀而已。
不过,他们连发力都无法做到,跟上薛郎的套路施展都困难。
薛郎并不知道俩人福至心灵,跟着自己练习这照搬指法的套路,他已经不知外界,自顾自的沉浸在了用刀施展的境界里。
随着不断的重复,薛郎在施展的过程中渐渐达到了娴熟的程度,身影渐渐模糊,嗡嗡的震动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车库里,咻咻的刀破风的声音若有若无,薛郎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一遍比一遍速度快。
张明和刺猬全神贯注,跟着薛郎不断的重复。
他们,虽然没有薛郎近乎虚幻的速度,但连续几个小时的不断重复,已经有模有样,并开始了寸劲的发力。
嗡嗡声,咻咻声渐渐强烈,就跟十几二十人在施展套路一般,风声霍霍,人影闪动,看着极为的火爆。
可三人却浑然不知,尤其张明和刺猬,渐渐的,俩人不再跟着薛郎照搬,而是各自施展起来。
他们已经适应了指法变刀法的过程,所差的就是速度而已。
当然,还有气劲的使用,他们也不具备。
薛郎就不同了,随着一遍遍的施展,他慢慢的熟悉了每次出刀气劲的运行,再不是之前的凭力气挥砍,让出刀的速度更快,爆发力更加恐怖。
车库里就他们三人,而外面,队员在天黑后依旧见不到三个领导出现,饭菜已经做好,却没有人出来吃。
但他们没有命令是不会进入车库的,都各自吃完饭,回到自己的位置。
车库里,三人都忘记了时间,这是一种奇妙的境界,不同于感悟,而是在不断重复中修正,那种施展顺畅的感觉非常的舒爽,也让三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薛郎误打误撞,居然将刀融入了铁指寸劲的指法,不,应该是将铁指寸劲融入了刀中。
他并不知道,当年,段天涯为了得到救治,得到活命的机会,在救他的岛国人拿走他的手套,逼迫诱..惑他传授武功。
段天涯为了保命,为了复仇,只能是漏出冰山一角,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但却并没有传授给对方看家本领,只是灵光一闪,将寸劲的使用用在了刀上,站立不动,身体虚弱,却能用木刀先一步砍中大野治的师祖,也是他的爷爷。
大野治的爷爷惊为天人,凭借军中的地位,用尽了各种方法保住了段天涯的性命,想学的更多。
可惜,也就是学到了一些步法和出刀的窍门,也就是寸劲的发力方式。
天下武学本就想通,指法也好,剑法也罢,并不是完全不能互通,起码一部分是可以相通的。
薛郎考虑的少,也没有成为武学泰斗的念头,杂念近乎没有,有的只是想怎么将两者融合,却意外的成就了一套新的刀法。
这要是让早些年古武时代的武学宗师看到,当惊为天人。
自创武功,历朝历代又有多少人做到?就算薛郎是套用,那也要有这方面的天赋不是?
段天涯就绝顶聪明,否则不会学会失传的截脉手和铁指寸劲。而薛郎,却不属于他那种聪明人,只是心里没有牵绊,心态平和,目标坚定罢了。
当然,天赋和积累也绝对不差,否则,也不会那么快休正了一些实在无法使用的指法,变成刀法。
忘我的练习,三人浑然不知时间,大汗淋漓中,直到体力严重透支,才呼呼气喘的收住。
站在那里,薛郎喘着,一遍遍的回想,在脑海里印证施展时一些不妥之处。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速度有多快,也不知道张明和刺猬已经半拉架,居然跟他学会了新的刀法。
张明和刺猬拄着刀,拉风箱一般的狂喘。要不是体力实在不支,脚下踉跄,他们断然不会停下。
薛郎琢磨中,六识渐渐恢复。
听到身后不远的狂喘诧异的回头看了眼。
看到张明和刺猬满头大汗,浑身汗透,身上的碱花一圈一圈的,呼呼气喘,显然体力严重透支。
还蛮拼命的……
赞许的点了点头,喘了口气问道:“山猫,新学的套路熟练了吗?”
张明疲惫中满是兴奋,闻言一个立正,大声吼道:“报告队长,刀法已经熟练!”
刀法已经熟练……
薛郎不解的看了张明一眼,又看了眼同样疲惫,但极为亢奋的刺猬,不知道他说的刀法是指什么。
刺猬这会也挺直了腰杆,在薛郎看来的一刻,一个立正,大声说道:“队长,您的新刀法比之前的疯魔斩更犀利,更快!”
“新刀法……”
薛郎错愕了下。自己什么时候有新刀法了?
难道……
张明和刺猬俩人看出了薛郎的疑惑,顿时惊为天人、
感情这套刀法队长是自创的,自己居然还不知道。
张明也没再啰嗦,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气息,抱刀而立。
刺猬明白了张明的意思,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开了空间。
薛郎还不知道张明要干嘛呢,张明无声的动了。
咦?这不是自己琢磨的路子吗?
看到刀光霍霍,听到咻咻声和嗡嗡的震荡传入耳际,薛郎瞪大了眼睛。
一套刀法施展完,薛郎已经满是震惊。
张明的出刀速度要比之前快了不是一点半点,虽然章法上不见得合乎搏杀,但单凭速度和一些奇妙之处的诡异,已经相当厉害了,比施展疯魔斩的时候要犀利。
随之,薛郎也明白了这是俩人跟着自己偷学的。
适不适合上阵还两说,只是个不成熟的套路……
薛郎欣喜的琢磨着,退后一步,一摆刀,刚要让俩人来战,试试这套刀法。
就在他退后的一刻,刺猬的肚子不争气,咕噜噜的轰鸣传来。
刺猬尴尬的活动了下,还没等说话,张明的肚子也咕噜噜鸣叫起来。
薛郎站住脚步,咽下刚要出口的话,还没等问俩人是不是饿了,一阵饥饿感袭来的同时,肚子雷鸣一般的咕噜噜响起。
好吧,看来要吃饭了……
薛郎笑了笑,收起刀说道:“走吧,先吃饭,洗洗休息下,一会再研究。”
张明和刺猬已经感觉到了饥肠辘辘,口干舌燥,哪里会拒绝?
可当三人走出地下车库,在一楼大厅的时候,薛郎才突然发现,外面安静的诡异。
还没等询问队员们是否有情况,视线就落在了墙上的挂钟上。
12点了……
薛郎眨巴眨巴眼睛,再次看了眼,确定真的是十二点了。
好吧……难怪这么饿……
薛郎苦笑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