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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亨利·福特

  亨利·福特也许是全世界最知名的人士,人们可能不知道乔治·华盛顿,但不会不知道福特,原因有二,一是福特汽车本身之实用,一是福特广告之满布全球,而华盛顿却没有广告。

  曾与福特合写过一本《福特传》的一位作家评论道:“亨利·福特无疑是我们的第一号公民。自开天辟地以来,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像他这样直接创造过如此多的财富和分配过亨利·福特,1919年如此多的财富。至于他间接促成的财富和间接促成的就业机会那就无法计算了。福特先生是美国制度之产物,实际上,他本人就代表美国制度。我们美国人往往不觉察此点,但生活在其他国家中的人却对此特别敏感。英明的列宁曾经说:只要亨利·福特活在美国,共产主义就无法在美国国土上生根结果。他劝告他的同志们要研究福特的方法。苏维埃政府不经我本人的同意,就出版了我和福特先生合著的一本福特的传记。当然,他们在出版时删去了一些他们认为不适合他们的段落。他们在拟订第一个五年计划时还参考了这本书。这本书在苏联的发行量竟超过了美国。反过来,福特先生也为苏联的五年计划按成本价格提供了汽车、拖拉机、工厂及母机图样。他还为俄国人训练了技术人员,有的是派美国人到俄国去培训的,有的是请俄国人来底特律进行培训的。福特先生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认为共产主义是正义的事业,也不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而是出于对技术的迷信。他相信,生产的发展会带来思想的发展,什么主义都不过是一种对事物的解释方法,国家毕竟是国家,任何一个国家的执政者所关心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发展生产,俄国人也不可能例外。”

  1863年7月30日,福特生于密歇根州迪尔本的一个农家,他只有七年小学学历。他父亲一心想要他继承父业,但福特爱好机械,凡父亲为他买来的玩具他都要拆散重装,以此为乐。他特别爱拆各种各样的钟表。他在底特律看到自行车,就想制造一种不用人力的自行车。在17岁时,他终于离家出走到底特律谋生,他在一家小机械厂求得一职,每周工资只有2.5美元,而房租和饭费就要3.5美元,所以他还要为人修理钟表,以补开支,每天需要工作到深夜。两年后,父亲又把他拉回农场,福特虽然回家,但他挤出部分时间任西屋引擎公司的蒸汽技师,并在底特律商业学院上夜校,每周去两次,学习打字和簿记。

  1888年4月11日,他在农场与克拉拉·布赖恩结婚,他妻子支持他制造汽车的幻想,同年9月他俩就到底特律定居,福特在爱迪生照明公司任职,由于他工作成绩杰出,他的工资增到了每月140美元。福特在自己家中每天研究试制汽车,人们笑他为疯子。

  1896年,他制成了一辆用汽油发动的车子。同年8月,老板带他到纽约参加爱迪生公司的会议,在一次宴会上,老板把他介绍给了爱迪生,爱迪生请他坐到身边,福特就在菜单上画了图样,向爱迪生说明他的汽车,爱迪生拍着他肩膀说:“年轻人,你的想法对头。”从此,福特就成了爱迪生的朋友,后者也帮他出了一些主意,但记者们问爱迪生时,爱一口咬定,汽车的发明完全是福特一个人的创造,他并没有出力。福特视爱迪生为恩师,爱迪生死后,他亲自为他写了一本传记,题名为“我所知道的爱迪生”。

  1903年,在商人亚历山大·马尔柯生帮助筹资下,福特汽车公司终于成立,当时的工人只有10人。最先的车型叫模特A,它很快就得到市场,紧接着又改出模特B和C,生意兴隆,发展是不成问题了,但这时福特与马尔柯生发生了分歧。马主张向高级车发展,他的推销对象是上层人士,而福特主张向低价车发展,以求普及。这正是福特的远见之处。两人每每在董事会上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在1906年,马尔柯生退出公司,把他的股票盘给了福特,共255股,作价175000美元。福特成了无可争辩的老板。福特向全体人员说:“这是一个大好日子。我们的公司将大跃进,我的想法就是要使大家买得起汽车。”他还说:“发展汽车之道就在于把所有车子造成一个样,正如同大头针工厂生产的大头针一样,这与那之间没有区别。”

  1907年,董事会决定把福特的年薪升为32000美元。福特宣布,他将制造“供大众用的汽车”。“它将大得足以载全家的人,又小得可以供一个人代步之用。它将由最优秀的人员设计,由最佳的材料制作。但它的价格将低得足以使任何有一定工资的人都买得起。”这就是模特T。

  1908年,模特T问世,一下就叫响了。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专利权问题。有乔治·赛尔登者,办有专利证,但他自己并不生产汽车而只是吃专利。他要求福特停止生产,福特没有理会。双方展开了宣传战和法庭战。福特公司向各地代销商和用户发出了传单,内称:“我们是汽油汽车的先驱,我们的福特先生是底特律制造汽油汽车的第一家,在全美国是第三家。你们不用怕有人诬告侵犯专利,我们将给以保护。”

  1909年5月28日,纽约法庭终于公开审理此案。赛尔登的律师指责福特无视专利从而制造“社会问题”,福特答曰:“先生,你错了,我一点也没有制造社会问题,我只是要使汽车民主化。只要我的计划成功,每一个美国人都将买得起汽车,每家每户都将拥有一辆汽车。”他还说:“我没有发明什么东西,我只是把数百年来人们的成就集中在汽车之上,如此而已。若把数百年人们的成就说成是某一个人的专利,未免失之荒唐。”

  福特的律师更风趣地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一辆赛尔登汽车,他见到的只是福特汽车。法庭最后判定赛尔登败诉。

  赛尔登阴影消失后,模特T立即如潮水一样涌向市场。这种大量生产之所以可能还要归功于采用了传送带作业。福特是在屠宰厂内受到启发的。他把那里的流水作业法引进了汽车工厂,工作效率猛增,当然劳动强度也随着猛增。今把福特公司的销售量列表如下:

  福特汽车(不包括拖拉机)的历年销售量

  1903—19041700辆

  1904—19051745辆

  1905—19061599辆

  1906—19078423辆

  1907—19086398辆

  1908—190910607辆

  1909—191018664辆

  1910—191134528辆

  1911—191278440辆

  1912—1913168304辆

  1913—1914248307辆

  1914—1915221805辆(共10个月)

  1915—1916472350辆

  1916—1917730041辆

  1917—1918656165辆

  1918—1919487802辆

  1919—1920635226辆(共8个月)

  1919—1920690755辆(共8个月)

  1920—1921933720辆

  同时,车价也不断下降。1904年,模特T小汽车的售价是850美元,到1916年时已降到345美元。福特的“薄利多销”政策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在这一段时期内,美国的低价车生产几乎全由福特包办了。福特是真正的汽车大王。

  但使福特名震全球的还不是汽车的生产,而是他的“5美元工资”政策。1914年1月5日,福特代表董事会向报界宣布:公司将“开创世界工业史上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在工人报酬方面的最伟大的革命”。公司从本年度起将把每天两班制改为三班制,每天的最低工资将为五美元。凡年满22岁的工人都将享受到“公司利润中的这一份”,公司的9/10的工人都将符合条件。至于22岁以下的工人而有眷属需要抚养者也可同样享受。5美元工资比原来的工资大体上增加了一倍,而且这是公司自己主动提出的,这就是福特与众不同之处。

  著名历史学家艾伦·倪文斯写道:“福特公司在1911年时还没有什么劳工政策,但在三年以后忽提出了全世界最先进的劳工政策,全世界的工人,从悉尼到曼谷,从纽约到哥本哈根,都把这一点当作他们的盼望和寄托。在这一方面的声誉也带来了其他方面的成功。全世界的消费者都竞相购买模特T;全世界的工厂都想学福特的大规模生产技术;全世界的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都对大众高工资政策深表兴趣。福特汽车公司不仅仅是一家成功的制造商,而且几乎也成了迅速发展方面的一个奇迹,成了改变世界的力量中的一个最佳榜样。”

  倪文斯还说:“福特汽车公司写下了现代工业史上最光辉的一页。就这么几个人,从几块钱开始,在12年内,缔造了一个工业王国。在使汽车民主拥有这一点上,他们所出的力要胜过其他制造商加起来的总和。他们是大规模生产的创始人,而大规模生产又是现代生活的改造者。他们在善待半技工和非技工方面作出了榜样。这一切都是务实的、有新意的、民主的而且还经常带有理想主义色彩。它所体现的精神正是美国精神。”

  福特公司的垄断地位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被打破,压倒它的是通用汽车公司。通用汽车公司是几家公司合并而成的。其胜利是由于财力雄厚,而且出了新招,主要是为汽车提供了各种色彩,而福特在一个时期坚持他的纯黑色,造成了失误。

  直到今天,美国汽车生产的第一把交椅仍然推通用,福特保持了第二。

  福特的家族统治也随着时代的进化而进化。1913年,美国实行了累进所得税,到1932年时,年收入超过1000万美元之数需纳税45%,1935年又实行了遗产税法,超过400万美元之数,纳税50%,超过5000万美元之数纳税75%。福特采取了如下的对策:他把原有的172645股扩为3452500股。其中又分成两种不同性质之股,A股和B股。95%为没有投票权的普通股,即A股;5%为拥有投票权的B股。然后,他又在1936年1月15日立下遗嘱,规定成立一个福特基金,规定专门“处理资助科学、文教和慈善事业的资金,一切用于公共福利事业而不能用于其他”。因为根据美国法律,慈善职业是不抽税的。同年2月3日,他又立了一个遗嘱,规定:他所有的A股全部给福特基金,他的B股平均分配给他的一个儿子和他的四个孙子。儿子艾赛尔后来也立下遗嘱规定把他的A股给福特基金,B股给他的妻子和儿子。表面上看,基金得了大头,但福特公司的控制权仍牢牢掌握在福特家族手中。

  这样,福特基金就成了那时美国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富有的慈善基金,它规定了如下的一个服务方向:一、资助和平事业;二、加强民主;三、加强经济;四、资助民主社会的教育事业;五、改进人际关系和资助个人。(据最新消息,比尔·盖茨的慈善基金已超过了福特基金。)

  福特于1947年4月7日病逝。他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他的宝贝儿子艾赛尔于1943年5月26日,因肠癌先他而死。因此,他的继承人是孙子亨利·福特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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