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美国国会通过决议,将在首都华盛顿兴建马丁·路德·金纪念堂。
大家知道,目前华盛顿共有三座历史名人纪念建筑物,那就是:华盛顿纪念塔、林肯纪念堂和杰斐逊纪念堂。未来的金氏纪念堂将名列第四。但有一点不同:前三者都是美国总统,是政治上的大人物,而金牧师只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一名黑人。他能够享此殊荣,说明了美国这个国家真的能“与时俱进”。马丁·路德·金1929年1月15日,金出生于佐治亚州亚特兰大的一个黑人牧师家庭,1933年开始在当地一家黑人学校上小学。在此之前,从3岁到6岁,他曾与一家白人杂货店老板的儿子结为好朋友。但当他们上学时,一个进了白人学校,一个进了黑人学校,就不再往来了。而且他的白人小朋友还对他说,爸爸不让自己与他交朋友了。
这是金第一次受到种族歧视的打击。他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对他讲了南北战争的故事,并说这是一种不合理的制度造成的,不是天意。据金自己说,打从那时起,他就对白人有戒备之心,直到最后投身工作与白人共同合作时,才消除了这种戒备心理。
1942年,金进了布克·华盛顿黑人高中,插班入八年级。由于他父亲是牧师,母亲参加了唱诗班,所以金从小就受宗教影响。母亲发现他音色很好,就教他唱男高音。他在家中常常唱圣诗,他最喜爱的一首是《我要愈来愈喜欢耶稣》。
1944年,他进了莫尔豪伍斯学院,1948年获该校社会学学士学位;同时又获准入宾夕法尼亚州的克劳兹神学院,1951年获该校的路易斯·克劳兹奖学金;后来进了波士顿大学,念哲学博士学位,1955年得到了学位。
早在1953年,他就出任了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的牧师了,并与柯雷塔·斯各特成婚。
27马丁·路德·金/
/美国的108
马丁·路德·金在神学院四年级时读到圣雄甘地的教导后“深受感动”,他觉得甘地的一心投入精神“非常非常突出”。他回忆说:“当我一步步深入甘地哲学的时候,我逐渐认识到,基督所教导的爱,通过甘地所倡导的非暴力主义,是被压迫人民争取自由的斗争中所可采用的最为有力的武器之一。”金决意在牧师职务上恪尽厥职,使美国黑人解脱种族歧视之毒害,用非暴力主义改造美联社民权运动方式。
金没有与甘地见过面,但他对甘地的生平和业绩推崇备至,所以在1959年赴印度拜访甘地的信徒时对印度朋友们说:“我到别的国家的时候,是作为一名旅游者去的,但到印度,我是作为朝圣者去的。因为在我看来,印度就意味着圣雄甘地,他是本世纪的一位真正的伟人。”
金在1964年接受诺贝尔和平奖时曾提到,而且在许多次演说中也提到甘地和骚罗的非暴力革命学说。他说:“我们不愿遵守不公平的法律,也不会向不公正的惯例屈服。我们在这样做时只采用和平的方法,公开地、心情舒畅地做。因为我们的目的是说服。我们采用非暴力方法是因为我们的目的是寻求一个和平的群体。若有需要,我们准备受苦难,甚至不惜牺牲生命,从而为真理作见证。甘地就是使用这样一种反对种族不平等的斗争方法来反对不可一世的英帝国主义,并引领印度人民从几个世纪的政治和经济剥削下解放出来的。他把这种办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蔚为壮观。”
1954年,金在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的德克斯特大道浸礼会教堂任牧师。他任职才满一年,蒙哥马利就发生了一起使金得以闻名的种族纠纷。
1955年12月1日,星期四,蒙哥马利一名黑人妇女罗莎·帕克斯登上公共汽车,坐在车的前排座位上,司机叫她坐到后排座位上去。帕克斯夫人拒绝移动,司机就停下车,叫来了警察,警察把帕克斯夫人带进了警察局。
蒙哥马利是一个有名的种族歧视特别严重的南方城市,该市有5万黑人和7万白人。1950年,白人的平均收入为1730美元,黑人则为970美元;94%的白人家庭都有宅内抽水马桶设备,而黑人家庭只有31%的有宅内抽水马桶设备。居民的社会生活更是黑白界线分明。不用说,学校是采取种族隔离制的。尽管美国最高法院在1954年已裁决学校种族隔离为非法,但蒙哥马利当局不予理睬,依然我行我素。在交通方面,假如一位黑人和一位白人是朋友,他们也不能坐同一辆出租汽车,因为蒙哥马利的法律规定,白人司机只接白人旅客,黑人司机只接黑人旅客。如果是公共汽车,白人坐在前排,黑人只能坐在后排。
亚拉巴马州当局一贯千方百计阻止黑人投票。1940年以前,全州的黑人选民没有超过2000人。1955年,此数已增至5万人,但也仅占全州成年黑人的10%。就蒙哥马利说,成年的黑人有3万人,但登记的选民只有2000人。登记人数所以如此之少是由于当局设置的各种刁难所造成的。譬如说,登记处设有白人登记桌和黑人登记桌,管黑人登记的办事员故意使用“慢镜头”动作。假如有50个黑人站队登记,一整天只能登记上15人。登记者必须填一长串的问题单,有时这问题单还需分次填写,要跑几次才能完成。
最先获悉帕克斯夫人被捕消息的是蒙哥马利有色人种协进会主席尼克逊。他把帕克斯夫人从警察局保释了出来。尼克逊对她说:“我们想就这个问题进行一场真正的斗争。但这样做对你的个人前途有损害。”原来帕克斯夫人在蒙哥马利最大的一家百货公司任营业员,待遇不错。若事情闹大,公司必然会把她开除。但她说:“为了共同利益,我愿意作出牺牲,你们不必考虑我的前途问题。”
尼克逊思考一夜,决定要对公共汽车公司实施抵制行动,以示抗议。星期五一早,他就打电话同当地几位黑人领袖进行联系。妇女政治理事会主席罗宾逊夫人、牧师拉尔夫·阿巴纳西和牧师马丁·路德·金都表示坚决支持。大家决定在当晚举行一次黑人各界领袖会议,其中包括所有的黑人牧师。在美国社会中,牧师是和群众最有联系的人。金牧师自告奋勇,愿提供他的教堂作为集会地点。
金牧师在《回忆录》中说:
当开会时间快到时,我走向教堂,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因为猜不出到底会有多少人能响应我们的号召。喜出望外的是,几乎我们所叫的人全都来了。共有四十多人,代表了黑人社会的每一个部门,挤满了教堂的会议室。有医生、教员、律师、商人、工会领袖和教士。
其中最多的是基督教牧师。过去我参加一些民权活动会议时总看到牧师是很少出席的,现在看到有这么多牧师参加会议,真令人高兴不已。我意识到,将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本来,人们无疑会推选尼克逊任主席,但他预先有约必须前往外地,不能出席,所以大家推选了各教派牧师联合会主席班乃特为主席。
大会一致同意于12月5日星期一实行对公共汽车的联合抵制,并且当日晚上举行一次群众大会以便商议抵制将进行到何日为止。霍尔特街浸礼会教堂牧师威尔逊自愿提供其教堂作为群众大会会场,因为他的教堂比较宽敞,而且地据中心。
会后马上用油印机印发了大批传单:
1月5日星期一这一天,不管是上班、上学或采购,都不要坐公共汽车;
当局又一次把一名黑人妇女送进了监狱,因为她拒绝让出其座位;
如果你要上班或干其他事,可坐计程车、搭朋友的车,或者步行;
星期一下午7点,请到霍尔特街浸礼会教堂聚会共商大事。
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是,用什么东西来代替公共汽车。大家商定,拟请蒙哥马利的各家黑人计程汽车公司承担义务,由它们接送,只收等于公共汽车的票价。该市共有18家黑人计程汽车公司,共拥有汽车210辆。
金在《回忆录》中说:
这一天我的心情十分激动,以致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清早我就上教堂处理传单的事。9点,教堂秘书已印完传单7000份。11点,一大批青年男女抱走了所有传单往四处散发。
委员会的人在午后立即往各家黑人计程汽车公司进行游说。傍晚,他们纷纷来电话说,各公司都已同意,载客每人每次只收费一毛。
星期一是考验金的第一天,金做了如下的描述:
星期一早上我和我妻子醒得特别早。5点半时我们都已穿着完毕。抗议的日子已到,我们决心要看这一有待展开的大演出的第一幕。我还对妻子说,只要有60%的人合作,我们就算获得成功。
很巧,我家大门前五英尺就有一个公共汽车站。这意味着我们可从窗口望见公共汽车的情况。每日第一班车是6点。我们决心要等着瞧。当我正在厨房喝咖啡的时候,我妻子忽然大叫:“马丁,快来啊!”我放下咖啡杯奔向起居室。妻从窗口指着一辆缓慢行进的公共汽车说:“亲爱的,汽车是空的!”我几乎不相信我自己所目睹的事。经过我们家的这条线路叫南杰克逊线,它通常所载的黑人客人是各线中最多的。第一班车总是载满上班的家庭佣人。第二班车的情况怎样呢?我们又迫切地等第二班车。嘿,15分钟后第二班车来了,它也是空的。第三班车来了,车内只有两名白人乘客。
我开了我自己的小汽车到街上去巡游了约一个小时。这是乘客高潮期,在我见到的所有公共汽车内,一共只看到八名黑人乘客。我欣喜莫名。我原本希望的60%的合作估计太低了,我们已达到了几乎是100%的合作。蒙哥马利的黑人久有安分守己的“盛名”,现在他们动起来了。
9点半,我上警察局去看帕克斯夫人案的处理,法官宣判她有罪,处罚金10美元。帕克斯夫人声明她将上诉。在过去,这类事情往往不予审理,或者以扰乱公共秩序罪名起诉。现在帕克斯夫人以不服从种族隔离法而被起诉,这是历史上空前的。这意味着,如果上诉胜利,将等于对种族隔离法宣判死刑。
帕克斯夫人案完毕后,尼克逊等与我又商议起晚上的大会事宜。大家认为该组织一个临时委员会,定名为蒙哥马利促进协会,并推选我任主席。
关于晚上的会,有人建议应把一些领袖人物保密起来,这时,尼克逊勇敢地站出来说:“这太孩子气了。我们的名字反正是会被人家知道的,如果我们怕别人知道,那还不如现在就罢手。我们应当做真正的男子汉,我们应公开提出我们的建议,偷偷摸摸发传单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应公开。反正白人会知道我们的。我们应当现在就下决心,我们到底愿做大无畏的男人还是做怕事的孩子。”
经尼克逊提醒,大家同意明着干,并决定抵制将继续下去,直至满足某些条件为止。由阿巴纳西牧师组织一个委员会去拟定应满足的要求。该要求将提交晚上大会表决。
这时有人建议:“我们今天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不如现在就宣布结束,这不失为一次胜利。我们已向白人证明了我们的团结力量。如果我们现在结束,我们可以向公共汽车公司提出要求并得到满足,因为公司已看出我们能说到做到。如果我们继续下去,如果明天后天或大后天黑人逐渐回去乘公共汽车,白人就会嘲笑我们,我们也就没有力量向公司提出要求。”这个建议有一定的说服力,我们曾动摇了一阵子。但最后终于这样决定:先看看晚上大会情况再说。情况好,我们就继续干下去,情况差,就适可而止。这时,离大会开会只有一个小时了。
我早上7点离开家就没有回去过。我回家时知道我妻子整天在忙着接电话。我对她讲了所发生的一切,并告诉她我将在大会上发言。她安静地说:“风里雨里,我永远会支持你。”
得到妻子的鼓励,我更安心了。我径往书房走去,关起门来写演说稿。一看表,已是6点30分,我至迟得6点50分动身去大会,这意味着只有15分钟的准备时间。平常我每次上教堂做布道演说时,总要准备至少15个小时,现在我要做生平最重要的一次演说,但却只有15分钟的准备,想到这里,我不禁害怕起来。我知道,报纸记者和电视记者将握着笔或镜头来对付我,全国人民都将望着我。
我知道自己很欠缺,很不够。我只有祷告上帝,求主赐给我力量。我终于获得了心情的平静。
在不到15分钟的时间内,我决定我应当做这样一次演说,它必须使听众的精神保持饱满,但同时又必须有分寸,把他们的热情规范在基督精神之内。我知道黑人受苦已久,他们是非常容易激动而感情用事的。我既要求他们拿出勇气来,又要求他们不要怀有仇恨和报复心理。
我决定我应解决这个难题,力求把两种似乎不可调和的东西兼顾起来。我准备一方面唤醒他们起来行动,因为他们的自尊受到考验,如果他们不敢起来对非正义进行抗争,那就等于自甘丢弃尊严。但我又要规劝他们本着耶稣的爱人原则,要爱一切人,包括你的敌人。至此,时间已到,我顾不上吃晚饭,就驱车前往会场。
在离教堂5个街口远的地方,我就注意到交通阻塞,人头攒动。我不得不把我的汽车停在四个街口远的地方。我注意到有三四千人因教堂已人满而不得不站在教堂四周,他们愿站在露天通过广播器听取大会实况。
大会的第一个节目是唱一首圣歌,就是那首《基督的战士们向前进》,歌声雄壮,震动整个天空。接着是做祷告。再接着就是由我演说。
我没有念稿子,我只是把帕克斯夫人案件的经过做了介绍。然后我说:“我们今晚在这里要对那些长期虐待我们的人说,我们已受够了。对于被隔离,我们已受够了。对于被侮辱,我们已受够了。对于被东揍西踢,我们已受够了。除了表示抗议,我们已别无出路。许多年来,我们一直表示忍耐。有时我们甚至给我们的白人兄弟们一种错觉,认为我们乐意接受我们的处境。但我们今晚要从这种忍耐中跳出来,我们要抗议。”
然后我讲另外一面。我要求大家千万不要强迫任何人不去乘公共汽车。“我们的手段是规劝而不是胁迫。我们的行动必须遵循基督的原则。我们的准则是爱人。不能忘记耶稣的教导:‘爱你的敌人,为骂你的人祝福,为踩你的人祷告。’尽管我们是被虐待者,我们也不能心怀怨恨而去仇恨我们的白人兄弟。”
我最后说:“如果你们勇敢地进行抗议,但又怀着耶稣的爱人之心。那么,未来的历史学家在写历史时将这样地写:‘曾有一个伟大的民族,他们为文明血管输进了新的血液。’这就是我们面临的责任和挑战。”
接着由阿巴纳西宣读拟定的对公共汽车公司方面的三项要求:必须保证司机有礼貌地对待黑人;采取先来先坐原则,黑人从最后一排坐起,白人由最前一排坐起;在黑人乘客占优势的路线上雇用黑人司机。大会同意,在以上三项要求未获满足以前,抵制将继续进行。
为了破坏抵制,蒙哥马利市议院通过了一条法律,不准任何计程汽车公司以低于一般的票价售票。这就是说,各家黑人计程汽车公司必须立即停止支援活动。
金牧师又召开大会,号召凡有私人汽车的黑人拿出汽车来搞大联合,并由有空闲的人自动在某段时间内任义务司机。这样,抵制就得以长期地继续下去,黑人的士气一直很高,许多黑人都以步行为荣,他们说:“我们不是为自己走路,我们是在为下一代走路。”
市政当局看到黑人无屈服之意,乃公开扬言要采取“强硬的政策”。金牧师天天接到恐吓电话和恐吓信。他担心自己将有不测,所以在一次大会上他向听众宣布:“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我被打死,我希望你们千万不要用暴力来进行报复,我恳求你们一定要永远保持纪律,像你们迄今所表现的那样。”会后,阿巴纳西牧师对金说,他看出金的心情不安。金只得承认,他受到威胁太大,心中有些害怕。每天早上他醒来看到妻子和孩子的时候,心中禁不住浮起一种想法:“他们可能在任何时候把她们从我身边夺走;也可能在任何时候把我从她们身边夺走。”
金在《回忆录》中写道:
一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我上床睡觉。妻子已经睡着。电话铃响,我拿起话筒,对方说:“黑鬼,你听着,我们已决定要干掉你,你将后悔你到蒙哥马利来工作。”
我放下听筒,不能入睡。我干脆起来,不睡了。最后我到厨房热一杯咖啡。我几乎想半途而废。我想我该用什么方式退出,才不至于被人们讥笑为胆小鬼。在这苦恼和丧失勇气之际,我决定祈求上帝。我跪下来大声向上帝祷告,我永远不会忘记我那天半夜所作的祷告词:“我采取了我认为是正确的立场,但是我害怕了。人民指望我来领导他们。如果我本人没有力量和勇气,他们也会垮下来的。我已到山穷水尽,我的力量已用完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上帝的来临,我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似乎从内心听到了主的声音:“要坚持正义,要坚持真理,主永远会站在你一边。”
一下,我的恐惧顿时消失,我的彷徨顿时消失,我决心去面临一切可能性。
1月30日,当金牧师正在教堂进行晚祷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消息:“你的家被炸了。”
由于前几天夜晚的经历,金牧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震惊。他向听众说明原因,他必须回家探看。他劝听众做完祷告后各自安静回家,千万要坚持不使用暴力的原则。金马上驱车回家。家门口已聚集好几百人。当他走向自己的住宅时,他注意到不少黑人身上都带有武器。他意识到非暴力抵制将有演变成大打出手的可能。金急奔入内,发现他妻子柯兰塔和孩子安然无恙。
这时,周围的黑人愈聚愈多,群情激愤,在场的市长和警察们都已吓得面无人色。金乃走往前廊告诉大家他的妻子和孩子平安无事,他劝大家安静,不要意气用事。
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金说道:“如果你们带着武器,请把武器带回家。如果你们没有武器,千万别去找什么武器。对这类问题我们不能搞以牙还牙,不能用暴力报复暴力。我们必须用非暴力来对付暴力。要永远记着耶稣的教导:玩剑者死于剑下。我们必须爱我们的白人兄弟,我们必须使他们了解我们的爱心。耶稣说,爱你的敌人;为骂你的人祝福;为踩你的人祷告。这就是我们必须遵守的原则。我们要永远记住。对恨,我们要报之以爱。希望大家怀着这样的信心回家。”
群众高声响应:“阿门,愿上帝保佑你。”在金的规劝下,群众安静地四散回家。
蒙哥马利的长期抵制行动不仅获得美国国内人民的同情,同时也博得了国际社会的同情。国内和国际捐款源源而来。于是市政当局又制造了一宗金牧师贪污案,但事实胜于谎言,尽管陪审团全是白人,他们也终于宣布金牧师“无罪”。
蒙哥马利促进协会在遭受几次进攻后决定采取攻势,他们向美国联邦地方法院提出控诉,要求终止公共汽车的种族隔离制度,理由是该制度违反了宪法第14条修正案。
1956年6月4日,联邦法院以二对一票裁决亚拉巴马州的公共汽车种族隔离制度不合宪法。
这次是白人方面提出上诉了,11月13日,美国最高法院宣布维持联邦地方法院的判决。至此,抵制行动宣告胜利结束。
蒙哥马利抵制行动的胜利使金牧师对他的“非暴力抵制”策略更具有信心了,并得以借此机会大规模地宣扬这种策略。
金写道:
广播学中有一条原理说,最成功的演出就是使听众一块参加进来的演出,只有使人感到他自己也出了一点力,才能使他感到他也是整个人群中的一分子。在非暴力大军中,大门对每一个愿进出的人都是敞开的。没有人来甄别你的肤色,没有人要求你回答试卷,没有人强求你做什么宣誓,它只期望你——正如同在暴力大军中期望你擦亮你的卡宾枪一样——擦亮你的最伟大的武器,那就是你的红心、你的良知、你的勇气和你的正义感。
非暴力抵制可使对黑人行使强暴的权力机构陷于难以施展的地位。如果暴力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行使暴力者就会缩手缩脚难以下手,正好像被千盏照明灯照着那样。全世界都会看清他做了些什么事。当然,有时也仍然会有暴力,游行者会被毒打,甚至会被枪杀,但烈士的血不会白流。
非暴力可对黑人的心理产生巨大的作用。为了赢得人们尊重,他必须表现出尊严和稳重。他可以用行动证明对方的攻击——说黑人是一群不负责任、充满自卑感的人——不过是谎言。广大黑人群众愿意接受这种战略,因为它体现了斗争中的尊严、道义上的信念以及伟大的自我牺牲精神。
1963年是林肯总统签署《解放宣言》的100周年纪念年,金牧师决定要再一次发挥非暴力的威力。这一次选定的目标是亚拉巴马州的伯明翰。
伯明翰人口有35万,是南方最大的一个工业城市,也是以种族歧视著称的一个城市。1963年时,该市有选民8万人,其中只有1万是黑人,但黑人人口却占该市人口的3/5.
一位记者这样写道:
如果你住在伯明翰,你就是住在这样一个城市,在那里,对黑人行使残暴是家常便饭。警察局局长尤金·康乃尔自夸说,他懂得如何使黑人安分守己。
你可在伯明翰处处看到暴力和残暴的气氛。当地种族主义者威胁甚至杀害黑人而不会受到惩罚。最近的一个例子是有一名黑人男子被肢解,丢在一条偏僻的路上。黑人的住宅时常被丢炸弹而不能获得保护。从1957年至1963年,有17家黑人教堂和民权领袖的家宅挨了炸弹,并未找出肇事者。
在康乃尔治下,受害者不仅只是黑人。他在1961年还逮捕了一名公共汽车站经理,因为该经理遵照联邦法律,为黑人提供了服务。
在伯明翰,存在浓重的恐惧感。不仅被压迫的黑人有恐惧感,处于压迫地位的白人心中也有恐惧感。他们怕被控犯罪。白人中有不少私下看不惯对黑人的虐待,但他们在公开场合下绝不讲话。这种沉默是由于恐惧,害怕在社会上、政治上和经济上遭到报复。伯明翰的真正悲剧倒不在于坏蛋的残暴,而在于好人不敢讲话。
你等于生活在一个警察国家中,其州长名叫乔治·华兼斯。他的就职演说就保证做到“现在种族隔离、明天种族隔离、世世代代种族隔离”。
在伯明翰的黑人,几乎全都希望他最好不要住在伯明翰。
自从金牧师所领导的蒙哥马利行动取得胜利后,伯明翰的黑人也成立了一个民权组织,名为亚拉巴马基督教人权运动,主席为许特尔浮斯。
1962年,伯明翰的一些黑人大学生组织了一次行动,不到闹市区实行种族隔离的午餐店用餐。由于黑人人口占优势,那些商店的营业大受影响。许特尔浮斯奋力支持了学生的运动,并几次被捕,其住宅也挨了炸弹。
当时,金牧师已迁往佐治亚州亚特兰大,任南部基督教领导人协会主席。他宣布该协会在1962年往伯明翰开年会。商店老板们看到势头不妙,乃故作姿态,表示愿意取消午餐店的种族隔离。
但在该会议开过以后,老板们又恢复原状,再次实行种族隔离。南部基督教领导人会议乃决定驰赴伯明翰支援,并拟订了一个行动计划,命名为“支援伯明翰对抗计划”,简称“计划C”。当时是1963年3月。
正式行动开始于1963年4月3日。会议决定尽量集中打击有限目标,也就是闹市区的午餐店。美国的许多大百货公司或超级市场中都设有午餐店。会议决定采取“静坐”,也就是黑人故意坐到“不该坐”的座位上去。这样就导致“违法”的黑人被抓去坐牢。
在最初3天内,被抓的有35人。4月6日,黑人们组织了游行,被抓了42人。被抓的人毫不反抗,完全服从被抓。因为参加运动的人都已事先作出了宣誓:
“天天默念耶稣基督的教导;永远牢记伯明翰的这次非暴力运动的目标是追求正义和调和,而并非追求胜利;游行也好,谈吐也好,要出之以爱心;为了求全体人的自由,要作出自我牺牲;不管对朋友或敌人,都要保持礼貌;不论在拳头、舌头、心头方面,都一律避免使用粗暴方式;一切行动听指挥。”
但市政当局设法使法院发了禁令,不准游行。在美国,法院的禁令是很有分量的,违反禁令可能招致严重的惩罚,包括坐牢和巨额罚款。运动的领导集团在经过热烈讨论后决定破天荒地故意不遵守禁令。
金牧师是主张不遵守禁令的主要领导人,他自述说:我有意第一个出来搞非暴力的违抗。我们继续游行。10天内,被捕的有400人至500人。约有200人获保释,留在牢内者约有300人。
4月11日白天,我和阿伯纳西宣布我们将于次日参加游行。夜里,突然接到消息说,市当局已通知保释金提供人,其保释储备已不足,不能再继续作保释。这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震动。
我们25个领导人开会讨论,大家主张我不要游行,以便留在外地可以主持捐款活动。我要求到另外一室仔细考虑一番。我想到已被关进去的人,我想到已站在伯明翰街道上的人,他们正等着看我如何执行我自己热切地教导别人去做的行动,万一我躲过被捕,我怎么能向群众交代?一个人一直在鼓励成千上万的人去作出牺牲而自己却知难而退,全国人民将如何估计这样一个人?
我又从另一方面想:如果我进监牢,其他300人怎么办?哪儿去弄钱来保释他们呢?运动的前途将会怎样?谁愿意跟我们去坐牢,如果一旦进去他就无法保证是否有可能出来重见天日?
我来回踱步,我想到隔壁的24个人,想到牢内的300个人,想到伯明翰的全体黑人,他们都正等着看我的进步,我也想到2000万美国黑人,他们正梦想有朝一日会通过《圣经》中所讲的没有正义的红海而进入自由独立的乐土。
于是我不再考虑钱的问题,我决定自己成为群众的一员。
不出所料,金也被投入了监狱。不少白人教会牧师责备金的行动“一意孤行”,“不及时,不明智”。金乃于4月16日在狱中发表了《致朋友们书》:
你们要问:“为什么要采取直接行动?为什么要搞‘静坐’和游行?谈判不是更好吗?”你们要求我们搞谈判,这没有错。这正是直接行动的目的。非暴力直接行动寻求制造一种紧张局势,迫使一贯拒绝谈判的当局不得不正视问题。我把制造紧张局势一事说成是非暴力运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乍听起来会令人吃惊。但我愿说,我不怕使用“紧张”这个字眼,我一贯坚决反对暴力型的紧张局势,但也存在一种具有建设性的非暴力紧张局势。我们需要靠这样一种紧张局势来帮助人们从偏见和种族主义的深渊中惊醒过来而走上谅解和建立兄弟友谊之情。
……
你们责备我们操之过急。但我们已从痛苦的经验中获得教训,压迫者绝不会自愿地给人以自由。必须由被压迫者起来要求自由。多年来,我常听人说“应等待”。但这种“等待”几乎就等于“永不”。
……
你们对我们有意抗拒法律表示担心。这种担心是有点道理的。我们的确一直在要求人们服从1954年最高法院的宣布学校种族隔离为非法的法律。而现在我却有意不服从禁令。有人要问:“你们不是自相矛盾吗?”我们回答说,法律有两种,一种是正义的法律,一种是非正义的法律。我将第一个站出来主张服从正义的法律。我们不但在法律上有责任,而且也在道义上有责任服从正义的法律。但我同意圣奥古斯丁所说的一句话:“非正义的法律根本不是法律。”
……
我曾接到德克萨斯州一位白人兄弟来信说:“所有基督教徒都明白黑人最后会取得平等权利,你可能是偏激一些。基督教本身经历2000年才取得了今天的地位,基督的教导传给人是要花时间的。”
这种说法是对时间的曲解。时间是中立的,它可以用于建设,也可以用于破坏。我愈来愈感到,心怀恶意的人比心怀善意的人更会有效地利用时间。人类的进步绝不是随时间的车轮自动前进的,进步要通过信仰上帝的人作不知疲倦的努力。如果没有这种艰苦的努力,时间本身不能推动历史前进而要成为社会停滞的盟友。我们必须有所创造地利用时间,应相信,对维护正义而言,任何时间都是成熟了的时间。兑现民主诺言的时间现在早已到了。把我们的国家政策建立在人类尊严的磐石之上而不要再建立在种族歧视的流沙之上的时间早已到了。
金牧师把这一份万言书印成小册子,题名为“为什么我们不能等待”。
在联邦政府干预之下,伯明翰的非暴力运动终于取得了一定的胜利。1963年5月10日,双方签订了如下的协定:
在签约后90天内分阶段地取消在午餐店、厕所、饮料店所实施的种族隔离制度。
在伯明翰工业中对黑人之升迁和雇用不再以歧视为基础。在签约后60天内开始雇用黑人为店员和推销员,并成立一个由商界、工业界和自由职业人士组成的委员会来制订一项计划,在黑人以前不能进入的职业领域内开始雇用黑人。
官方和代表运动的法律代表合作研究如何释放所有被捕人员。
通过老年公民委员会或商会,在签约后两周内在黑人和白人间建立对话关系,以防止再发生游行和示威事件。
伯明翰的胜利更把金的威名推向了高潮,1963年8月28日,美国黑人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广场举行了一次数十万人的大会,金牧师在会上发表了《我有一个梦想》的著名演说:
……
朋友们,今天我对你们说,在此时此刻,我们虽然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是深深扎根于美国的梦想中的。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佐治亚的红山上,昔日奴隶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密西西比州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四个孩子将在一个不是以他们的肤色,而是以他们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的国度里生活。
我今天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亚拉巴马州能够有所转变,尽管该州州长现在仍然满口异议,反对联邦法令,但有朝一日,那里的黑人男孩和女孩将能与白人男孩和女孩情同骨肉,携手并进。
我今天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这就是我们的希望。我怀着这种信念回到南方。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从绝望之岭劈出一块希望之石。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把这个国家刺耳的争吵声,改变成为一支洋溢手足之情的优美交响曲。
有了这个信念,我们将能一起工作,一起祈祷,一起斗争,一起坐牢,一起维护自由;因为我们知道,终有一天,我们是会自由的。
在自由到来的那一天,上帝的所有儿女们将以新的含义高唱这支歌:“我的祖国,美丽的自由之乡,我为您歌唱。您是父辈逝去的地方,您是最初移民的骄傲,让自由之声响彻每个山冈。”
如果美国要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这个梦想必须实现。让自由之声从新罕布什尔州的巍峨峰巅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纽约州的崇山峻岭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宾夕法尼亚州阿勒格尼山的顶峰响起来!
让自由之声从科罗拉多州冰雪覆盖的落基山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加利福尼亚州蜿蜒的群峰响起来!不仅如此,还要让自由之声从佐治亚州的石岭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田纳西州的眺望山响起来!
让自由之声从密西西比的每一座丘陵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每一片山城响起来。
当我们让自由之声响起来,让自由之声从每一个大小村庄、每一个州和每一个城市响起来时,我们将能够加速这一天的到来,那时,上帝的所有儿女,黑人和白人,犹太教徒和非犹太教徒,耶稣教徒和天主教徒,都将手携手,合唱一首古老的黑人灵歌:“终于自由啦!感谢全能的上帝,我们终于自由啦!”
早在1965年,金曾经发表谈话反对侵越战争。他说:“我不能坐视战争升级而不发一言。越南战争必须停止。”他的谈话引起了黑人领导阶层的反对,为了保持黑人间的团结,当时金就“收敛”了。
但金的夫人是一位积极的和平运动分子,在她鼓动之下,金终于在1967年下决心全力投入反战运动。1967年4月4日,他在纽约河边教堂发表了名噪一时的反战演说:
我今晚到这神圣的会场来讲话完全是良心驱使我来的,我不能有另外的选择。大会执行委员会的一些声明完全代表了我的感情,我完全支持大会声明中的一句开场白:“现在已到了沉默即意味叛变”的时候了。
这句话是真理,但这句话要求我们做的事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要一个人出来表示反对政府的政策,特别是在战争期间,这实在是一件为难之事,尽管他内心有这种强烈的要求。但我们总得开步走。
过去两年中,当我想打破沉默而说心里话的时候,许多人表示怀疑我这样做是否明智。他们说,金博士,你为什么要谈战争?为什么要去参加反政府行列?和平问题与人权问题是河水和井水,为什么要把它们混起来?提这些问题的人显然没有了解我,没有了解我的义务,没有了解我的职责。
几年以前人们通过“消除贫穷计划”似乎看到有希望为穷人——黑人和白人——争到光明的前途。事实上也确有各种实验和新的开端。然后忽然来了越南战事升级,我看到原来的那个计划成了泡影。只要越南战争继续下去,继续无底地消耗我们的人力和财力,美国就不可能为改善穷人的状况投入必要的资金和人力。因此,我愈来愈认为战争是穷人的敌人,并予以反对。
更有甚者,战争不仅使穷人的各种希望付诸流水,而且迫使穷人比其他人提供多得多的儿子、兄弟和丈夫去充当炮灰。我们征集在国内遭受歧视的黑人青年,把他们派遣至8000英里以外,去保证东南亚获得自由,而他们自己在佐治亚州或东哈兰姆却享受不到那些自由。因此,我们就碰到了一起极富讽刺意味的事情:一方面我们在电视上看到黑人和白人士兵在那儿共同为祖国杀敌和牺牲,但这祖国却不允许黑人和白人在一块儿上课。我们看到黑人和白人同心合力在越南焚烧农舍,但我们又知道黑人和白人不准居住在底特律的同一住宅区。面对这种对穷人的嘲弄,我不能保持沉默。
我的觉醒的第三个理由是我过去3年来在北方贫民区中的经历。当我跟那些被排挤、走投无路的义愤填膺的青年人在一起时,我总劝他们不要动武,炸弹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应采用非暴力手段。但他们反问我怎么解释越南战争,我们的国家不正在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吗?这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因此,我必须首先谴责今天世界上最大的暴力鼓吹者,然后有资格规劝贫民区的青年不使用暴力。而那鼓吹暴力者正是我自己的政府。为了这些孩子、为了这个政府,也为了成千上万的暴力受害者,我不能保持沉默。
……
金牧师的反战演说给他带来了困难,他这样写道:
当我采取反对越南战争的立场后,国内的几乎所有报纸都批判我,这是我生命中的一段低潮,我几乎不敢打开任何一家报纸。不管是白人报纸也好,黑人报纸也好。我记得有一家报纸的记者对我讲:“金博士,许许多多人都在批判你,你是不是想改变你的立场呢?本来对你很尊敬的人也开始不喜欢你了。而且还影响到南方基督教负责人会议的财政预算问题。人民也不再支持你了。你是不是应当转向靠近政府的政策呢?”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因为他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在现在的局面下,我应当考虑我个人的前途呢,还是考虑真理和正义的前景?
在某些情况下,怯懦心会提出“这样做平安吗”的问题。投机心会提出“这样做会合乎政治吗”的问题。虚荣心会提出“这样做会得人心吗”的问题。但良心却要提出另一个问题:“这样做对吗?”人们时常会在某一情况下必须采取一种立场,它既不平安,又不政治,也不得人心。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只是因为良心告诉他这样做是对的。
1968年4月4日,金牧师在田纳西州孟菲斯被刺而死。他到孟菲斯去是为了支持当地清洁工人的罢工活动的。他在那里留下了他最后一篇演说:
我认为,我们生命中令人苦恼的一件事就是我们经常想完成不可能一劳永逸就能完成的事。我们良心上总是想那样做。因此,我们就会和大卫一样,老陷进这样的局面:面临我们的梦想无法完成。
今天早上我(我们有六个人)走上飞机时,就听到广播器说——“对不起,我们要耽误一些时间,因为马丁·路德·金博士在机上,我们要检查所有的提包,为了保证安全。”
当我到达孟菲斯后,有人就说有威胁,我们的白人兄弟中有些歹徒将可能肇事生非。我现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可能会碰到麻烦。但对我而言,我根本不在乎,因为我已经到达山顶。像其他人一样,我也乐于长寿,长寿总是好事。但我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我要做上帝要我做的事情。上帝让我攀上山顶,我俯视四方,看到了上帝许诺之地。我可能不能与你们一起进入该地了。但我今晚要你们知道,我们作为一个民族,我们一定能进入这许诺之地。我今夜很高兴,我一无所惧。我什么人都不怕。我看到的是主的光荣。
我们总会时不时地想到我们生命中逃不过的那一关,那就是人不免要死。人人会想到这件事。我有时想到,我就想到我自己的葬礼。我不是说物的方面,我是说我应留些什么话。现在我就要留这样的话。
如果这天到来,我希望有人会说,马丁·路德·金力求一生为人们服务。
如果这天到来,我希望有人会说,马丁·路德·金力求对人有爱心。
如果这一天到来,我希望你们能说,我力求在战争问题上站对立场。
如果这一天到来,我希望你们能说,我力求使挨饿的人吃饱。
如果这一天到来,我希望你们能说,我力求使裸体的人有衣穿。
如果这一天到来,我希望你们能说,我一直在想到监狱里去拜访犯人。
我希望你们能说,我是一个力求爱人类,力求为人类服务的人。
如果你们想说我是一名鼓吹手,那么,应说我是一名为正义的鼓吹手,为和平的鼓吹手,为真理的鼓吹手。我不想留金钱给后人,我不想留财富给后人。我只想留下一颗耿耿的忠心。这就是我所要说的。
如果我做了基督徒应做的事,如果我对这个一度失落的世界有所挽救,如果我能使主的教导得以传播,那么,我这一生就算没有白活了。
由此,人们可以看到,金牧师早就看出他的生命有危险,但他义无反顾,准备舍生取义。这样的人,不是圣人,还有谁可称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