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筱走进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薄一伟坐在桌前,将包里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打开后按下开机键,然后眼睛专注的望着屏幕,连余光都吝于丢过来一点。
黎筱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略带讨好地问道:“忙了一天了,先去洗个澡吧,我去帮你把电热水器插上。”
她刚要转身离开,薄一伟猛地将电脑合上,看着她,冷冷地说道:“你把这当旅馆吗?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黎筱早就料到他会生气,忙赔笑道:“这是我家,怎么会是旅馆呢?”
“你家?你不是说我们都把你当佣人吗?”
“我那是气话。”
“我倒觉得那就是你的心里话!”薄一伟站了起来,极不温柔的将她推到一旁,径自去衣柜那拿换洗衣服,然后打开门离开。
黎筱独自站在原地,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强行压抑着心底的委屈和怒意。
刻意逢迎,好话说尽,足足持续了三天,薄一伟终于没再对她冷言冷语,但却要求她在薄母回来后立刻向薄母道歉,态度还得摆端正。
黎筱答应了,心里却止不住的泛苦。
她已经很努力去做个好妻子、好儿媳妇了,为什么却两头受累,吃力不讨好,难道真的是她做人太失败了吗?
薄母回来的前一天恰好是周末,薄父一大早就出门钓鱼了,薄一伟出差,要明天下午才回来,于是,黎筱决定趁此机会给家里来个彻底的大扫除,几个卧室的寝具和窗帘也都换了,就当是提前讨好婆婆。
要想清扫得彻底,那就表示屋里任何一个死角都不能放过,包括床底和墙角旮旯。
费劲的清扫完床底下后,黎筱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
难怪人家说做家务可以减肥,这运动量完全不亚于长跑啊。
用准备好的毛巾擦干净手,她搬来高脚凳,准备踩上去清扫下衣柜上面的灰。
刚站稳,她便看见角落里有个黑色的用塑料袋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像是一个盒子。
藏得这么隐秘,是什么东西呀?
黎筱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伸手将东西拿到了面前。
掂量了几下,里面应该就是个盒子,不知道放了什么在里面,有些沉。
这间房间原本是薄一伟一个人住的,结了婚才变成两口子的卧室,那么这东西必然属于他。
想起自己有将童年和学生时代的物品收藏起来的习惯,黎筱扬起一抹微笑,莫非这盒子里承载着薄一伟儿时的回忆?
虽说每个人都有隐私权,但自家老公小时候的东西她打开来看看应该不打紧吧?大不了看完后原封不动放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想到就做,她所幸将盒子取了下来,端到桌前,小心翼翼的将外面套着的塑料袋打开。
里面果然是个盒子,铁做的,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少说也得七八年了,上面的字都被磨没了,只剩下金属的原色。
盒子原先应该是装糖果饼干之类的东西,所以没有锁,一扳就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几个硬壳笔记本,看样子应该是日记本。
黎筱这下犹豫了,偷看别人日记这恐怕不太好吧?可她又实在是太想知道薄一伟儿时是什么样的了,挣扎了几分钟后,她还是咬牙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内心,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本子打开。
看了几页后,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在翻到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后,她的脸几乎黑成炭。
照片上,年轻很多的薄一伟搂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两人相视而笑,笑容充满甜蜜,眼底溢满柔情,似乎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俩,其他人都不过是陪衬。
从认识薄一伟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了,黎筱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哪怕是求婚时,他也只不过表现得比以往温柔一些,完全不及照片表露出来的十分之一。
合上本子,将铁盒关上,黎筱无力地闭上眼睛。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那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浓浓深情,那照片里两人甜蜜的氛围,每一样都犹如一把利刃在凌迟她的心。
没事的,都过去了不是吗?谁没个从前和旧爱啊?薄一伟哪怕以前再爱这个女人,现在不也跟自己结婚,成为她的丈夫了吗?
这些东西只能代表从前,不能代表现在和未来。
黎筱不断的说服自己,然后长吐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将盒子原封原样的裹好,重新放回了衣柜上方的角落里。
可即便心里告诉自己不介意,她却还是固执地记住了那个女人的名字——丁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