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生骄惹祸端
万恶的董卓被诛了。人民无不欢呼跳跃,王允、吕布无疑是这场斗争的首功英雄。汉献帝也照功行赏,委与他们来辅政。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来整顿好秩序,巩固好那胜利的成果。可惜这在王允看来是不值得一提的事,他认为诛死了董卓,天下就太平了。头脑被胜利冲昏,完全低估了当时形势,导致形势急转直下。一场更大的战争仅时隔不到一月便又发生了。王允自己丧命,还连带了许多无辜的生命也与世长辞,真是可叹,可悲!
吕布在得到牛辅的首级后,立即与王允商量,传诏河南尽诛李傕、郭汜诸将,允怃然道:“这批人不是头儿,只要归顺朝廷,就不要办他们的罪。”布又请将董卓私财颁赐公卿将校,允又不从。王允认为吕布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未理文事。所以国家政事往往独断专行,这样使其与吕布之间不免又产生了嫌隙。王允又与仆射、士孙瑞商议想赦免董卓一些部曲,过后又认为不应该轻赦等将来再说。接着又想罢李傕、郭记的军权或委以皇甫嵩出统各部,镇守浃州,一切王允都迟疑不决。
李傕郭汜部兵俱系凉州丁壮,当时有讹言传出说朝廷尽诛凉州人,因此他们派使者进京要求赦免,但王允不从,他们就只好发兵进攻长安了。说要为董卓报仇哩!王允闻警召入当时在长安的凉州弁目胡文才和王整修二人。表示很气愤地对他们说:“吴东那里些鼠子,果然还在搞什么名堂呢?你们俩人快去叫他们到这里来听从我的发落!”胡王虽受命东往,但心情也很是不平,到了傕等营内,反言王允、吕布有异心,劝他们不要怕,可以急行军,攻长安,李傕等胆子就越大起来了,他们还沿途收兵,所以牛辅部下诸散兵归附他部。还有董卓旧将樊稠、李蒙等亦同时会合约数十万余人,直抵长安,吕布登城拒守,相持八日,部下有说,有兵生变、潜开城门、纳入外兵。李傕纵兵四掠,全城鼎沸。吕布仗戟与战自晨至午,虽得刺死多人,怎奈乱兵欺众,并且拼死进去,前赴后继,越战越勇。吕布也坚持不住,部兵又多数散去,不得已杀开一条血路出走青琐门,使招王允同奔。允长叹道:“若蒙社稷威灵得安了。国家,乃允所素愿,万一无成,允惟有死以谢!”吕布得报乃将卓头悬诸乌下,带领残骑数百人投奔袁术去了。
李傕等轰走了吕布后,便率众围攻宫门。卫尉种拂愤然道:“为国大臣不能禁暴御暴,反使乱徒闯进宫廷来了,这如何是好哩?”说着即带着士卒出宫力战,终因寡不敌众捐躯。李傕和郭记突入南崔门,杀死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城骑校尉王欣,此外吏民尚死万人。王允扶献帝上宜平门楼俯瞰外兵,几如排墙相似,势甚汹汹,献帝对准李傕等大声说:“卿等放兵纵横究怀何意?”傕等望见帝容,还算尽礼即伏地叩头说:“董卓为陛下尽忠,乃为吕布所杀,臣等前来系是替卓报仇,非敢图逆,只待事成以后,当自去廷尉处受罪。”献帝又道:“布已出走,卿等怎么去执得布到,要捉拿他就去追吧,为什么要围攻宫门呢?”傕等又说:“司徒王允与布同谋请陛下遣现出来,由臣等面问底细!”允闻得此言,拼生下楼,向傕等说:“王允在此,你曹有什么话说?”傕等皆指责王允说:“太师何罪被你害死。”允张目道:“董卓罪不胜诛,长安市民一闻卓死无不称庆,你等独不闻么?”催等复说:“太师就便有罪与我等何干,何故不肯赦免?”允复叱道:“你等党逆害民,怎得说无罪,就如今天这样岂非大逆。”傕等不与多言了,竟挥兵将允揪去,且逼献帝大赦天下,并自署官职,表请下诏。献帝不得已下诏授李傕杨武将军,郭记杨烈将军,樊稠张乔等皆为中郎将。傕既得志,先令捕黄碗与允同系狱中处死,又继杀宋翼王弘。将允尸陈诸市曹,并杀允妻子及宗族数十余人,至此,这场祸端总告结束!
李傕郭汜又乱政,献帝受苦言无尽
李傕,郭汜在朝专政已越二年。献帝加行冠礼,改元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四府三公换易数人。大尉迭更四次,乃是皇甫嵩、赵谦、朱俊、杨彪相继承受;司徒更迭三次,即用了赵谦、淳于嘉、赵温;司空更换了四次,先为淳于嘉,次为杨彪,又次为赵温,四为张喜是由卫尉升任的。这些大都无从建树,一切军国重权俱归李傕、郭记掌握。
李傕用重赏招抚马腾、韩遂。征令入朝,遂令任为镇西将军,遣还凉州。腾留屯郡县,腾虽得官爵,心尚未足,又向李傕索取钱财。李傕不答应,马腾亦与李傕有嫌了。还有一个种劭为故太常种佛子,因前次李傕等乱兵进京时,使佛遭害,种劭即欲报父仇,恨李傕甚深,且见得李傕等拥兵逼主为国大患,乃与中待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共同商议要马腾入都。马腾也同意并立即发兵。由种劭等遣的密使,往返于郡县与京都之间,被李傕察觉,即料有内应,故令在都中先行搜查。作贼心虚,种劭等闻风逃命出走,李傕便令樊稠、郭记及自己的哥哥的儿子李利领兵攻腾,马腾交战失利,奔走凉州。樊稠督兵追赶。惟李利既不力战,又不敢落后。樊稠很恼火,叱他致军前,并说:“我不敢斩你么?”利无奈只好谢罪随稠再进,至陈仓又碰上韩遂共同来援马腾,樊稠勒马相见,便与遂说:“我等所争并非私怨,不过为王室起见,我们都是同乡,何苦自相残杀。”韩遂听他说得有理,乐得息事,稠便与遂握手告别,还入都中,回到都李傕又令他进攻槐里,种劭、马宇、刘范并皆战死。
这下樊稠又有了战功,便进他为右将军,郭汜为左将军。樊稠又请赦免马腾,韩遂安定凉州,并自请效力,这样一来反使得李傕怀疑,这时李傕的侄子李利便记着先前讨马腾的路上被樊稠骂叱的仇与叔李傕说,近来樊稠与韩遂经常私语,恐怕想谋反不成,说得李傕恼羞成怒,便与李利商定计划,借会议军事为名,邀稠入室。樊稠还以为是李傕依了他的意见速去东略呢!谁知尚未坐稳,即由李傕呼出健卒持刀直前,把樊稠劈做二段,一面宣告樊罪。诸将与郭汜都感到不安,李傕知道郭汜是个重要人物,便交欢郭汜,屡请汜入室夜宴或留宿。这样一来郭汜的老婆有意见了,她劝郭汜说:“你经常去李傕家吃喝住宿,一山不容二虎,你小心他算计你性命!”郭说:“不会吧,我和李傕是一路走来的人呢!”郭汜的老婆又说:“到了上了当的时候倒是来不及了!”郭汜只好答应不去。李傕见郭汜与他疏远了,也怀疑他是对自己有隔阂。这样发展下去就不好了,恐怕要上他的当,于是又有心把郭汜骗了到家,还是宴请吃喝,在酒中加了药,吃得郭汜烂醉回到家里,已不像人了。他老婆忙问明情况,料定催下药,便弄些人屎调水逼郭喝下,吐了一大堆才免身亡。次日起床郭汜下决心要除李傕了,便检点部曲,下令进攻李傕。傕闻汜来犯,更怒不可遏也出兵拒战,居然大动干戈,又无法也无天了。
太尉杨彪慌忙跑去告诉献帝,这时献帝新立皇后伏氏。才是三天,便遭此变,急得无法可施。有李傕的兄弟李暹用了三部车来到宫殿逼迫献帝上车外出:一载献帝,一载伏后,一载催吏贾翊监押至李傕营。随即李暹纵兵入宫,尽掠妃妾、财物、金帛,搬至李傕营中,放起火来把宫阙一律毁去。
献帝到了李傕营中只好令太尉杨彪、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邓彩、大司农朱俊等至郭汜营中讲知,汜不肯依议,反将那臣留住,逼令同攻李傕,杨彪目睹这样的情况,便无可奈何地说:“群臣共计一劫天子,一拘公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郭汜听后起座拔剑指彪凶威可怖。彪却无惧色,正言答语道:“卿尚不念国家我亦何求生?”中郎将杨密忙上前劝止汜才罢手,但尚未肯放还群臣。
这时李傕却招羌胡数千人,分给御物令他们攻汜,并对这些羌人说,攻下郭汜后保有宫妇人赏。郭汜却阴贿傕党中部将张苞约为内应,自率众夜攻傕宫。李傕慌忙出拒,仓猝间闻有箭声,忽左耳已经上了一箭,忍痛拔去,料有图变,更觉惊慌,幸亏部将杨奉引兵援应,方将汜兵杀退,再查及营后,独不见张苞,才知苞阴通郭汜纵火未成投奔汜营去了。
这时李傕考虑到再在京城呆下去恐不能战胜郭汜,便想劫驾往池阳静待后机。这打算与献帝一讲,只见献帝低头无语,泪流满面。司徒赵温见献帝为傕所制,便以书信的形式写了两大张语多责备。李傕便要杀赵温,经傕弟李应劝解才罢。献帝复遣谒者皇甫郦往与和解。郦告至汜营。汜亦有意转至催处傕独不肯。他说“有讨吕布的大功,辅政四年为天下所共闻。郭汜率盗马虏,敢与我抗衡,且擅劫公卿,罪不赦,我定要加诛他。”皇甫郦只好趋出营中,皇甫郦与皇甫嵩同族,至今皇甫嵩已经病殁。皇甫郦也一贯从忠直闻名幸得不死。郦将情况还报献帝。献帝尚恐傕怀怒,特提李催为大司马,位重三公。李傕得封后,用金帛感谢为他行巫的人,独不感谢将士。他的部将杨奉至是诚不愿事傕,暗地里与军吏宋梁想谋杀李催奉还天子。不幸泄谋宋梁被李傕杀害。杨奉得逃杨定去了,指定是董卓部将。这时又可巧镇东将军张济引兵入都,他对献帝说可下诏李傕、郭汜和好。我准备与他俩一道保护皇上去弘农(地名),献帝自然乐从,经使臣往返至十次两下里才得言和。郭汜乃释放了被他拘住的那些大臣杨彪等,亦得告归。惟朱俊因愤成痛回家即死。这时便由张济护驾登程,择定兴平二年(公元195年)七月甲子启程就道。偏有羌胡数千人窥探得李傕要护驾离去,便一齐来到营前喧声杂呼:“李将军曾许我宫人,今可蒙颁给否!”献帝听着又是加忧。因此遣侍中刘艾去找贾诩商量。诩是由李催荐举拜为宣义将军。他俩奉命便去向羌酋帅许予封赏,叫他禁止虏掠就是了。
既而启程期届,由群臣拥护帝后,登车出长定安平门,将讨吊桥,突有骑士数百人又拦住了桥上,不许任何人过去。惹得献帝又惊又恼。当用护驾群臣探明原因。兵士齐声道:“我等奉郭将军令把守此桥。”侍中刘艾说:“今天子到,快来见驾,兵士乃向前审视。”献帝亦面对他们说:“诸兵何敢接近至尊快快退去。”兵士才退让车驾过去。待后李傕却不想随驾,已出屯池阳。这时杨奉闻得李傕离驾,便速与杨定带着兵马赶至护驾前行,郭汜乃引兵追上。献帝命张济骠骑将军,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皆封列侯。又要牛辅的旧将董承为安集将军,同赴弘农。
郭汜独不愿东往,他请献帝转幸高陵。献帝遣人对汜说:“弘农与洛阳相近,容易奉祀郊庙,幸卿不要去左思右想了。”郭汜不肯受诏,汜见人众我寡,乃弃军经入南山。余党夏青复想劫帝西归,被杨定、董承杀退,献帝及公卿们才得无恙。到了华阳,宁辑将军段煨出营迎接。供帝、后、公卿以下资粮,且请进营喝休,偏杨定又与段煨有嫌联结董承、杨奉等人诬煨交通郭汜企图劫驾。所以他们便发兵攻煨。煨只好出兵相拒。连战十余日,未分胜负,惟煨给皇上的供奉仍然不绝,并上书自陈人迹不敢生腻,当由献帝遣令侍臣和解方才息争。
惟那李傕,郭汜二人又复连合来追献帝。杨定听得傕、汜两人重来恐不能敌,索性不管帝和帝后了,独一个人走还蓝田,中途被郭汜截击,只好落荒逃窜至荆州。还有这时张济又生起逆心来了,他想谋至杨奉营内夺还皇上。杨奉窥知情况即与董承连夜奉着献帝潜走弘农。张济闻知尾追不及,只好会合李、郭两军一同赶来。杨奉、董承不得不督兵力战,毕竟寡不敌众,杀得大败,从臣侍卫纷纷挤入车涧多半溺死,所有御物国籍统统抛去,单剩得帝、后两车由董承拼死保护方得走脱。
射声校尉沮俊受伤坠马为李傕所执,俊大骂傕,而被李傕杀害。再纵兵大掠弘农,鸡犬一空。献帝执了伏后仓惶东走,窜入曹阳境内,天已垂暮,无处栖身,没奈何露宿一宵。杨奉收集败兵与董承商议道:“我军不堪再战,只好向他处乞援。两人想了多时认为:远处不及呼救,只河东尚有故白波贼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等可以招抚,叫他们速来救驾,一面用缓兵计遣人与李傕等议和佯为周旋。既而李乐等陆续赶到共约得骑士数千。董承、杨奉令他充当先锋往攻李傕等。李傕遥望旗帜乃是河东援兵顿觉心惊,不由得退却下去。李乐等拼命追击,再加董承、杨奉从后继进,大破李傕,斩获无数。收军还营再奉驾东驱,约行数里,后面尘头又大起有李傕、郭汜,还有张济三路人马又分头追上了。原来李傕等探得河东援兵只不过数千,并且是白波贼系乌合之众,不足深虑。董承、李乐忙保驾先行,杨奉胡才等率兵断后,谁料傕等三路夹攻,把杨奉等分作几段,傕、汜等见人便杀。光禄劾邓渊,廷尉室皤,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奔避不及俱为所害,司徒赵温太常王绎、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邻,被李傕截住几遭毒手,还亏贾翊竭力解免方幸重生。董承李乐护献帝走至数里。背后又是尘土飞扬,李乐狂呼:事急了!请天子上马速行。”献帝哽咽道:不可,百官何幸,朕怎忍舍去。李乐等且战且走,前奔后追连奔致四十里,才得至陕,日光渐暮,追兵小缓乃结营自守。这时将士十丧七八,羽林军不满百人了。傕、汜、济三路兵尚在,狂叫滥呼。李乐请献帝连夜渡河。投靠关东诸郡守。夜渡又没有船,李乐道:且我去找船,如有船可渡当举火为号,请君等保帝而来。彪应声许诺。待乐去后,约历更许,见河滨火光冲起,料知船又备就,乃拥帝出营,徒步夜行。可怜那伏皇后云鬓蓬松,花容惨淡,从未经过这般苦楚,至此也只好跟着献帝踯躅同行,皇后之父伏完一手扶后,一手尚挟着绢十匹。被董承看入眼中,心下不平,竟使符节令孙微从卒上前争夺,格毙一人,连伏皇后衣裙上都为血迹所污。
伏皇后吓得发抖。牵攫住献帝衣襟涕泣求救。由献帝出言叱止,争端方息。及至河岸河中只有一艘船,停泊在岸边天寒水涸岸高数丈,叫帝、后如何下去,亏得后父伏完手中残绢尚好,乃将绢裹往帝身用两人拽住绢端,轻轻放下。伏完尚有勇力背负皇后一跃下船。好在下面尚有人托着,杨彪以下依次上船。船中已有数十人不能再容。董承、李乐即跳落船头解缆欲驶。吏卒等多不得渡,他们争扯着船缆,承与奉用戈乱击,剁落手指不可胜计。早有侦探报知李催。催等出兵追击,到河边见帝、后已经东渡,不能截回,惟将岸上未渡士卒一并掠去。有卫尉士孙瑞亦不得上船,徘徊岸上遭乱兵杀死。尚幸李催等一心专务掠劫不敢东追。帝和后才得渡到对岸踉跄登陆,步行数里才抵村庄,天色已经大明。董承、杨奉各置民间搜取车马毫无所得,只有牛车一乘取载帝、后,余皆连步随行已至安邑。河内太守张扬、河东太守王邑方得皇上逃难消息。杨使人奉果,邑使人奉帛。献帝拜张扬为安国将军,拜王邑为刘侯。李乐、韩暹、胡才等又举荐党徒数十人,各授官职。帝、后居荆篱间,门无关闭;群臣议事就借茅舍,简直不成体系了。献帝尚恐李傕等还会渡河来闹事,便使太仆韩融西赴弘农与他们讲和。李傕等掠得了许多妇女、财帛,乃同意韩融的意见,放下所掠的吏士及一些物品归朝使用。李傕、郭汜、张济等即各自为政去了。
献帝在安邑至洛阳的日日夜夜
董承、杨奉等护着献帝好不容易到得安邑,车驾就地驻扎,一住过年,下诏改元建安元年(公元196年),献帝命韩暹为征东将军,李乐为征北将军,胡才为征西将军与杨奉、董承并秉朝政。
这时杨奉、韩暹想在安邑建都。太尉杨彪等具拟东返洛阳。文吏拗不过武弁,只好暂时驻驾。独董承也主张东返洛阳,见杨奉等不同意,便大为恼火。杨奉竟遣将军韩暹袭击董承。董承只好逃往野王投靠张杨。张杨决意调兵迎驾使归洛阳定都。乃命董承先赴洛阳修筑宫室,并致书荆州刺史刘表,请他为助。刘表同意并立即派遣兵役输送物资和粮食。
杨奉和韩暹闻得董承、张杨的举动有些害怕,便带了兵士选择险要的地方进行把守,想阻击张杨、董承。还是献帝出面对杨奉和韩暹语重声长地说了许多好话,才把他们说服过来。可是胡才和李乐又不肯去洛阳,不过他们表示要留在河东,愿意接受朝廷领导。这样就只好由杨奉和韩暹护驾东逃了。这时已经是建安的秋季了,献帝驾至洛阳宫阙尚未修成,只好暂住故常侍赵忠的第策作为行官。还有张杨也带兵来迎驾了,是在中途相碰上的,所以一同入洛阳。分别都是草草安下营后,再先至南宫督修殿宇、半月告竣号为杨安殿,这时张杨自己称有功劳,便请献帝和伏后迁居杨安殿。张杨安屯好帝、后之后便向诸将说:“天子当与天下共戴,朝廷自有公卿大臣,不需要我们在此干涉了。”所以张杨便牵兵回了野外,杨奉亦出屯梁地,韩暹和董承留了下来,献帝接着又封赏功臣,命张杨为大司马兼安国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韩暹为大将军领司隶校尉。
惟洛阳官府已被董卓毁尽,意切不能修复,除杨安殿外尽是瓦砾成堆荆棘满目,百官无处安身,只好暂时把破壁颢垣作为栖处。不仅没有住处,更重要的是没有粮食,所以派人向州郡征求,谁知十无一名,只好令尚书令以下亲自出去采摘野生植物煮熟充饥,也往往是有一餐,没一餐,因此有些人还是饿死了。献帝目睹公卿大臣和兵士们过着这样的生活,感到心痛万分,常与伏后面向大众流泪以慰。
曹操奉诏进洛阳,从此挟主称枭雄
献帝虽然从安邑回到了旧都洛阳,但身陷的政治和生活困境这么长时间了,要恢复元气是比较艰难的。这个消息传到兖州,雄心勃勃的曹操便想去为天子解难,从而又可以挟天子称雄。他把想法告诉了部下,那部下的将吏大多数人认为:目前山东一带都还是挺乱的,且韩暹杨奉一路奉驾天子进洛,自以为功劳很大,定会骄恣欺人,我们又没有什么办法来制服他,而不如从缓进洛为好。独荀彧不同意,他说:“古时候晋文公纳周襄王终成霸业,汉高祖为义帝举丧天以归心,近来由于董卓搞乱朝政,弄得天子四处流浪,不像个国家的样子了,在这个时候将军第一个举义兵救援天子,时机十分难得。但是眼下四方还乱,有请将军先遣吏使上达朝廷,说明将军的企图是效忠,世人都知道,便是大顺。在策略上要在内部团结上下,在外面钦佩雄杰,手持仁义招得英俊。四方虽有反对我们的人,但他不能作得什么怪呢,再说韩暹、杨奉出身盗贼,他们既没有训练的武才,又没有谋政的大略,所以更不及顾虑了,若一失此机让人占先,将来恐机不再来了!”曹操听后大喜连说:文若(荀彧字)所言正合我意。便即遣中郎将曹洪引兵西进,但行至快到洛阳了,偏为董承等所阻,他们破坏路途,并人为的设置了挡碍物,不准前进。好在这个消息,被骑都尉董昭知道。董昭是由河内路途,至安邑,随贺入洛的,现在任职是议郎,他本来与曹操结交,因此听到说曹操派人来洛,路上被阻,就打算去解这个围,他就设法冒名寄书给杨奉,书中说:曹操与将军都是有名的赤胆忠心为民为朝廷的忠臣,今天将军经历千难万险护驾至洛。但是现在天下还是很乱的。我看要维护好辅佐朝廷的工作,必须还需要选择贤人,光靠一两个人是不够的。我的看法是:将军为内主事,要曹操作为外援,曹操不仅掌握了好多兵马,他还掌握了许多粮食。将军你的兵与他的兵相结合起来,人也多了,粮食也有了,就更不怕天下有敌人了。
杨奉得书看后很高兴。立即派人通知董承让与曹洪进洛,一面表荐曹操为镇东将军,袭父曹嵩的爵位为费亭侯。其实这个时候曹操也是多方面在做工作,他一面派曹洪进洛联系或探听是否可以进洛辅政的事,另一方面他又亲自带兵去了汝南,颢川一带征剿黄巾余党,斩贼目黄邵,收降了贼党何义,何曼回军在许昌。接到洛阳诏使,得袭封爵。心想应该去京城洛阳按照褚例拜命才是。过了几日又接到董承来书,遥令速诣洛阳,曹操就越加欢喜了,即日引兵起程,与曹洪在中途会合直抵东都。
这里还要介绍一下董承为什么也致书曹操进洛呢?实在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董昭致书杨奉,杨奉得书认为迎曹操进洛确实有理,便劝了董承;还有一方面就是董承已看不惯韩暹的专恣用事,所以改变了原来的心思,从而召操入卫。
曹操既主洛阳,先将大队人马驻扎都城内外,然后登殿朝谒三呼万岁。献帝赐操平身,还与语慰劳,操拜后而退。接着又去见董承。董承第一件事就与曹操呈送了韩暹的罪状,曹操不敢表态,还提出他最忌张杨也要连韩暹一起劾奏进去。韩暹得知消息后立即逃奔大梁。好在献帝念暹、杨护驾有功,不愿加德,并下诏免议。独又进曹操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曹操得揽政权。他便提出有罪请诛,有功请赏。于是杀了三人封赏了十三人,追赠了一人。其中封赏当中有辅国将军伏完,便是伏皇后的父亲。籍隶琅琳,八世祖就是伏湛,系东汉开国功勋,官终大司马。完得袭封世爵为不其侯娶得恒帝女为妻。阳安公主生子女二人,子是议郎伏德;女即伏皇后。还有卫将军董承从驾有功。献帝又选得董女为贵人,至此,伏董两家总算是皇家贵戚了。
议郎董昭已任官符节令,曹操与他情好甚深,因此把他调到自己身边来工作,常与他商量和讨论国家大事。董昭对曹操说:“将军兴义师诛暴乱入朝天子辅翼王室,功业无比!但依昭看来诸将异心,未必服从。今若留此匡辅,有很多不便,不如移驾,迁都许昌,方为上策。但是朝廷播越有年即在外游荡,有一年之久,新还旧都,才方稍安,今天又徒驾,必然会有很多人会议论。但我的看法是在这种非常的情况下做事,乃有非常的功劳。愿将军临事果断勿涉迟疑!”曹操听后轻松地说:“我意也是如此,就有点考虑杨奉在梁,拥有重兵,他会不会与我作斗?”董昭答说:“奉虽有厚兵,但他没有其他的同党来援助,并且原来与将军的关系还不错,将军可以去讨好他一番,使其攻心,另一面可以向外宣布迁都是因为洛阳无粮供应,生活无保障。”曹操顾然称善,即遣使去见杨奉,厚以金帛为礼。自己亦入朝与献帝交涉,献帝不得不从,其他群臣皆畏操兵威,莫敢异议。于是指日登程,曹操尚恐有人劫驾采取了步步为营方略。杨奉受了厚礼无疑顺从。惟那韩暹奔梁依奉别人,只好怂恿方子,乃出兵邀击,才抵阳城就遭曹洪等左右挟攻,杀得狼狈逃窜。曹操安然抵达许昌。这已是建安三年了(公元198年)。
到了许昌,曹操筑宫殿,立宗庙社稷,奉帝居住,献帝进曹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太尉杨彪,司空张喜见操大权独揽,并皆辞职。曹操复请献帝下诏,严责袁绍说他地广兵多,不务勤王,专自树党,擅自出兵攻这伐那。袁绍接书不服。便使上书申辩;且请献帝迁都鄄城。献帝将书给曹操过目,曹操当然驳斥。但请献帝授袁绍为太尉。接诏的使者到了冀州,袁绍发怒道:“曹操有几次陷于危险,连命都快要丢了,是我救了他,今反劫持天子敢来令我么?”因拒诏不受。曹操得使者回报,恐袁绍兴兵来争,乃请大将军一职暂让与绍,并封袁绍为邺侯,袁绍仍辞还侯封,也不与曹操争论。曹操自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当即声讨杨奉。责他出兵阳城,敢图侵犯和威胁皇上,罪同大逆,应该受诛!诏即先传,兵马继发,张旗鸣鼓,直捣大梁,杨奉与韩暹连合开营逆战,俱被曹军杀败;惟杨奉有部将徐晃骁勇过人,驰兵无前。曹操命令归降,杨奉既失良将复丧士卒,并得势孤力竭,只好弃营东走,韩暹恃奉为生,当然与杨奉同行,奔往扬州袁术处去了。
曹操最忌杨奉,既得除去很是喜慰,乃表荀彧为侍中尚书令;彧侄荀修为军师;郭嘉为司空祭酒。两荀皆颖川名士,智略具优。郭嘉子郭奉孝也是颖川人民,少有远图,原来投在袁绍幕下。及见袁绍多谋少决,乃离开袁绍回到家乡。曹操令彧访术才俊。彧即荐郭嘉才能。曹操很欣赏郭嘉,真是如虎生翼。除此之外,还有原来那些老部下,如曹供、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及典韦、李黄、乐进、于禁、徐晃等皆为操部下猛将,各得封官,又征得前北海相孔融为将作大匡,曹操又令羽林监枣祗为屯田都尉;骑都尉任峻为典农中郎将。峻与祗戮力劝耕作。才阅数年得积谷数百万斤。曹操且令各州郡都设田官一职,专门负责抓好耕作方面的事情使所在地变为丰收富饶之地。曹操从此用兵四方,不劳运输,普通一兵都能有战胜敌人的信心,可兼并以群雄了。
玉带诏
自从曹操奉迎天子后。总是专国弄权擅作威福。揽权逼主已是家常便饭了。朝廷里的大臣一有过错。这种过错实在是不合操意,他就要千方百计地陷害你。太尉杨彪,有违操意,他便诬称彪私通袁术,即令收系狱中,还亏将作大匡孔融,侍中荀彧等力为解救,才得免祸。议郎赵颜恨操专横,上书劾操为操所杀。一次曹操请献帝出猎,曹操射得一鹿,群臣错迎为献帝所射,齐呼万岁。曹操直授不辞。刘备与关羽一同参加了这次游猎活动,关羽见到曹操此种情景,表现得如此无礼,因气愤得想杀死曹操,经刘备劝阻才住手。真实献帝也为怏怏,便宣布罢猎回宫。等等一切伤透了群臣的心,只是敢怒不敢言。
献帝回宫后哭着对伏皇后说:朕自即位以来,奸雄并起。先受董卓之殃,后遭催汜之乱,平常人没有受过的苦,只有你和我当了,后得曹操以为他能以社稷为生,可不料,他也是厉害。我每次与他相见都感到心里不安,特别今天在围猎场上,我亲身经历,群臣以为是我所射的鹿,都迎面而来,表示欢呼贺喜,可见那曹操不作一解释,自当承认万岁之呼唤,已是无礼至极了。我看这个人早晚是有异谋的,我们夫妇俩不知什么时候,总要死在他手了!伏皇后说:满朝公卿,俱食汉禄,竟无一人能救国难呼?
正言没有说完,忽有一人自外而入,插嘴说:“帝后不必担忧,我推举一人可以除去国害!”帝视之是伏皇后父伏完。帝流着眼泪说:“皇丈知道操贼专横么?”伏完答:“许田射鹿的事哪个不知,只是满朝之中,不是曹操的亲戚就是曹操的门下,有哪个会去讲,要嘛就是国戚能尽忠讨贼么?老臣我无权难行此事。车骑将军,国舅董承可委托办理。”献帝听后略考虑了一下说:“董国舅多赴国难我倒也认为只有他才合适。”于是到了晚间乃自作一密书诏,咬破指尖以血写文。但又考虑无端叫董承来易露形迹,不得已密令董贵人制就玉带一条把手书藏入带中用线逢好在衣服内亦称衣带诏赐与董承,董承得见密诏,乃与将军吴子兰,王服及长水校尉种辅等阴谋诛操并邀同左将军刘备,其预密盟,刘备谊关宗室不能不允。
建安五年(200)车骑将军董承,见曹操专横日甚,便暗中派人致书刘备,使作外授自为内应,一面与吴子兰、王服等背地里安排,日久筹备,谁知事机不密,竟为操所探悉。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朝廷正好派人前去徐州拦截袁术。刘备便钻了这个空子,借口说自己对徐州熟悉,取得曹操同意后一溜逃出了虎口。刘备一走加上曹操的骄横有增无减,那董承就更加急透了。不久身体急出病来了。献帝请来名医吉平给他治疗。吉平却旦夕不离,但日见董承长吁短叹。一天两人对饮,直到黄昏董承喝得烂醉和衣就睡。这夜梦中高叫:“曹贼休走。”并口中骂操不停。吉平睡在董承身旁,忙呼醒董承问明情理,并表示他也恨曹操,可共商讨贼并咬下指头为誓。董承才取出“玉带诏”令平看过,只听得董承说:“恐怕难以成功,因为刘备已走开,我无计可施。”吉平一昕便说:“不可虑,我们还可商计昵。”董承忙问:“有何妙计?”吉平说:“曹贼不常患头疯病么?待他要发作时,便叫我来行医,只用一剂毒药必致他死矣,何愁动刀用兵昵!”董承听了很高兴地说:“若能如愿,真是救汉朝社稷的恩人了”。后吉平即离开,承也得入后堂。忽见家奴秦庆童与己小老婆云英正在暗处私语。董承大怒,立叫左右拿下庆童想杀之,但夫人劝说不要杀,只打了几十板后把他关进了冷房。谁知当夜那秦庆童却将铁锁扭断跳墙而出,一直跑到曹操处向他告之说:“近日见王服,吴子兰,种辑,吴硕等在家主即董承家往来密切,商议机密,昨天又有医生吉平看过白绢一段不知写的什么,又见吉平咬断手指为誓。”曹操听后把秦庆童藏于府中,慢慢再观察情况,哪董承却以为秦庆童逃往他处去了,也不去追寻他就是。
不几天曹操便装病,派人召了吉平来治,吉平暗思此贼休矣。因暗藏毒药入府,操卧于床上,令平下药,平说:“此病可一服而愈。”取了药罐当面煎之,药至半干,吉平已暗下毒药,亲自送上,操知有毒,故意迟延不服,平说:“乘热服之”,操起坐说:“你既=读儒书,必知礼义,君有病饮药,臣必先尝之。”平说:“药以治病何用人尝?”此时平已知事已泄露,便纵步向前扯住操耳而灌之,操推药泼地。操尚未下令,吉平已被左右执下。操站立怒说:“我岂有病,特是试你呢?你果有害我之心。”遂叫卫士将吉平缚倒于地,吉平面不改容。操笑说:“你是个医生敢毒害我,必有人唆使,你如实说来,我饶你。”吉平怒叱操说:“你乃欺君之贼,哪有谁使我来,今事无成我唯死就是了。”操令,打过一阵后,把吉平关入监狱去了。
次日曹操令设宴请各大臣饮酒,独董承有病未来,操把吉平牵来作证,但吉平总是骂操,不肯招哄他人,没奈何操宣布散席,但留住王子服等四人逼问之,四人都说不知有何事,操便把秦庆童唤出作证,子服等仍坚持原态度,那秦庆童便血口喷人,硬说有白绢写着字,子服等人发了誓。王子服说:“此贼(指庆童)与国舅,特妾通奸,还敢推责诬主,不可听也。”操又说:“那吉平下毒呢?是谁主使?”子服等亦皆言不知,操叱左右将王子服拿往监禁。
操又到董承家探病,操说:“国舅知吉平事否?”承说“不知。”操又唤人把吉平推入承前,只听到吉平又是大骂操贼。操令断指,又逼招。吉平仍不招,操令割舌,吉平言操可招。待松缚后,自碰壁而死!操见平死了又唤过秦庆童,承对着庆童大怒说:“逃奴尚在此么。即可当诛之!”操说是他揭发王子服等谋事,承说你何故昕逃奴一面之说?操说:“现王子服等四人都己承认,证明他说的对哩!”接着操指使众人入董承卧房内搜出了“玉带诏”,操取出看过,怒不可竭,令将董承拘系狱中。操自回府将“玉带诏”示众。
接着召开大臣会议,提出要废献帝,更立新君,有谋士程昱进谏说:“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海,号令天下者,是以奉汉家的名号故有也,今诸候未平,而行废立之事必起兵端矣!”众人听后赞同其说,曹操才只好放弃,但操立意要将董贵人除去。故立即遣派兵吏把董承等一并拿下。拘系狱中。操再带剑入宫竟向献帝索交董贵人。献帝方与伏后闲从谈及曹操弄权互相叹息。忽然看见曹操抢步趋入,满面怒容,不由得大惊失色,操再开口说:“董承不道竟敢谋反,请陛下即日治罪!”献帝吞吞吐吐地说:“董承系朝廷功戚,如何也呈谋反呢?”操又说:“老臣迎驾至此,并未尝有负陛下,董承自持国戚,竟想害死老臣,臣若害,陛下恐连及岂不是谋反么?”献帝说:“果有实据否?”操张目道:“证据昭然,并非诬陷,陛下如袒护董承莫非教他杀臣不成!”献帝心下明白是自己密诏于董承,至此越觉心虚,只好说是“董承有罪当依法惩治”!曹操接着厉声说:“尚有董承的女儿在宫伴驾,应该连坐!”说着竟喝令卫士搜拿董贵人。卫士不敢不依,去了半晌,便将董贵人牵出,曹操又向献帝说道:“此女应即处死!”献帝呜咽道:“董女尚怀孕数月,等到分娩后治罪也不会迟吧?”只听得曹操说:“无论董女尚未生育,就是已生子嗣都亦尽当屠戮怎得留下种子为母报仇?”献帝听了操话,吓出一身冷汗,连话儿都说不出来了,掉转头来,只听得曹操一声令下,将董贵人、董承、吴子兰、王服种辑等一并斩首。并夷三族。可怜一班奉诏除奸的大臣竟至全家诛戮,惨不忍闻。
曹操宴刘备
建安五年(200)秋,刘备和曹操杀了吕布以后一同回到许都。刘备朝见了献帝。两人议起了宗族,献帝尊刘备为皇叔。并由于曹操的推荐拜为左将军。刘备见曹操十分尊重他,心里反感到不安。他别的什么都不怕,就怕曹操对他有所猜忌。因为他是皇叔,献帝尊刘备为长,加上刘备的人品才德是众所周知的,很多人尊重,深得人心,因此刘备觉得自己在曹操身边,总好象笼子里的鸟似的,有翅膀飞不出去。就怕一不小心断送性命。当时朝廷里上下大臣们都很惧怕曹操。刘备却处在这种环境里当然更不例外。那怎么办呢?刘备翻来复去的考虑,最后他还是拿定了主意,想了个办法即故意不谈国家大事,也不去参予议论谁是谁非,干脆在后园里面种起菜地来了。一种上菜,兴趣也就来了,经常去园里浇水锄草,有时还会研究繁植蔬菜一类的东西呢!关羽和张飞看他每日过着这样的日子,觉得太枯燥无味了,是大材小用!就是曹操心里也很是纳闷。心想刘备紧在家里整天在干什么?他派了个心腹暗地里去探听刘备的行踪,那个心腹回报曹操说:“刘备天天在院子的园地里浇水,锄草种蔬菜哩!”这也叫曹操感到好笑,心想真没什么事的。
有一天献帝丈人董承认为刘皇叔可靠,便悄悄地请刘备看过了“衣带诏”,刘备正为同宗故也不便提出反对,只好同意了。但刘备从见到过“衣带诏”后心里就更产生害怕了。索性什么地方也不敢去了,只好专心搞好菜园子。他正在害怕曹操,每日每时都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时候,许褚和张辽突然来到菜园里对刘备说:“曹公请君马上过去”!刘备急切地问:“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许褚说:“不知道!”刘备只好硬着头皮去。但心下里总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一进门他先拜见了曹操。曹操对他乐了乐说:“你在家里干的好事!”刘备把脸都吓白了。曹操没再说什么,总是拉着刘备的手直往后园走去。刘备只好提心吊胆地,必恭必敬地跟着,只听见曹操继续说:“种菜也不容易呀”刘备这才松了一口气,答声:“没事,消遣消遣,见笑了”曹操接着说:“我看见后园的梅青熟了就想起‘望梅止渴’来了,这是去年征讨张绣时的事,那时道上缺水将士们渴得很,我就用鞭子往树林里面一指,说前面青梅熟了,就是太酸了点!将士们听了嘴里滋味口水就上来了,大伙儿不渴了,今天我却用青梅备了些酒,请你过来聊聊”刘备这才放下了心了,一起陪坐。
这时刘备心里较踏实了些。天气也凉快下来,天上还起乌云,刮着风,好像要下雨似的。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喝着酒,曹操是主人,年龄也较大,地位比备高,说话较豪爽随便。刘备此时在他跟前多少带点小心谨慎。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天下形势和四方豪杰中去了。曹操左手掀起胡子,右手拿着酒杯,眼睛瞧着刘备,笑着说:“您看现在这么多人在争天下,有几个称是上英雄呢?”刘备很谦虚地说:“我见识不多,哪里能判断得出谁是英雄呢。”曹操笑了笑又说:“将军不要太谦虚了,就算没见过人,也该知道名字吧?”刘备说:“淮南袁术兵粮足备算是英雄吧?”曹操摆摆手说:“中枯骨我早晚一定会消灭他的。”刘备又说:“河北袁绍?四世三公现在虎踞在冀州,部下人才济济,真可称得上当今英雄了?”曹操不等刘备说完便抢着说:“袁绍色历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生,见小利而忘命,算不得英雄呀。当今天下英雄旧时使君跟我曹操两个人了,绍本初绍字本初这种人算不了什么!”刘备听了吓得魂都不知道那里去了。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连手里的筷子也掉了。他刚想弯腰去捡,突然唿喇喇地一声霹雷,慌得他赶紧拾筷上桌,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曹操把他当作唯一的敌手,两雄不立,他还活得了吗?好在这紧要关头天帮了个忙,一声雷响冲破了气氛。刘备很机灵地借着天打雷把话叉开了说:“天威真是厉害,这雷一响震动山河,我连手中的筷子也丢了,真个见笑!”曹操说:“是呀,这个雷声着实好响,我也有点震惊。”就这样刘备把他害怕曹操的事给瞒过去了。打从这儿起他更加下了决心不能在许都久留了,凑巧曹操得了袁谭去青州迎袁术的消息。徐州是袁术必经之路,曹操正要派人去阻截袁术。于是刘备主动向曹操提出他对徐州地理熟悉,愿意带兵前往。曹操一听也没有多加考虑便同意了。随即刘备便打点行李带着关张出发了。正是机智地脱离了虎穴可以展翅飞翔了。
曹操的封赏显赦朝廷
到了建安十七年(212)十月,曹操率大军去攻打孙权占领的合肥城。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没有攻下来,只好撤兵还邺。但他却忘不了时常示意左右表扬他的功德。曹操的心腹人物董昭,就是从前向曹操献计要把汉献帝接到许都来的那个人,现在又劝曹操要即位为天子。曹操很客气地把他批评了一顿,董昭就明了。别的几个大臣和将士请皇上为曹操持有三项特权:一是上朝的时候不必报告;二是上朝的时候不必像别的大臣一样走快步;三是上朝的时候可以带着宝剑上殿。献帝只是依议下诏。
到了下半年,他们又建议给封曹操为魏公,并有九种最高的赏赐,叫做“九锡”,那九种赏赐就是:一是特别高贵的车马;二是特别高贵的衣服;三是特别封王的人才能享受到的音乐;四是朱红的门户;五是上去下来踏步用台阶;六是进进出出有三百名卫士保护着;七是长柄的大斧子;八是朱红色的弓和特种的箭;九是祭祀用的香酒和玉壶。
可是受到曹操一向尊重的那个谋士苟彧,却很不赞成用这种方法去表扬曹操。他对董昭那样专门奉承曹操的人,一瞧见就有点恶心。他劝曹操掌握实权,推辞虚名。在他看来像这种王莽也要过的几赐还是不要为好。他还说:“君子拿恩德受人,不应该贪图虚名。”董昭听了苟彧的这番话后,感到很是惭愧。只好怏怏退去,但从此对荀彧便暗生忿恨了。他经常在曹操面前专说他的不好,曹操听得董昭说了那么多,不免也觉得苟彧不如以前对自己那么忠了,也好像觉得是个碍手碍脚的人了,不如趁机把他除去。但又考虑到苟彧是个有影响的人物,名望很高,过去功劳也很大,不便直接跟他作对。不久苟彧有病告假休息,曹操认为机会到了,便借慰问为名,使人持送一盒至荀彧。经彧揭开一看,一个空盒子,没装什么东西,即长叹数声服毒死了。有彧子荀恽讣告曹操,操佯为举良,封他为侯,并用诸侯礼把他安葬了,与荀恽袭爵为侯。
越年即建安十八年(213)由御使大夫郗虑,赏奉册书,命操为魏公兼加九锡。献帝下诏书是这样下的:“朕以不德,从小遭受多磨难,曾逃出荒野,身近豺狼,幸得天恩,后来速得丞相曹公保全我皇家。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吃了很多苦,今天应该享受富贵,并且敬请听从我的赐赏。”接着说:往若董卓不道挠乱朝纲,赖在君戎军首镇,得以太平;后经黄巾反复出掠,侵我三州,延及人民君又剪之,以安宁东夏又是君的功劳也;韩暹、杨奉专用威命,君则致讨,克服各种困难迁都许昌。建都立业,不失旧物,又是君功也;袁术僣逆肆于淮南,蕲阳之役,桥蕤授首,术以损溃,此又君之功也;回戈东征吕布就戮,张扬殂毙,眭固伏罪,张诱稽服此又君功也;袁绍逆乱无常,谋危社稷,君奋其武怒,运其神策,致屈于官渡大歼丑类,俾我国家、拯于危坠,此于又君之功也;济师洪河,拓定四州,袁谭高于,威枭其首、海盗奔迹黑山,顺轨此又君之功也;乌桓三种崇乱二世,袁尚逼据寨北来马悬车,一征两灭,此又君之功也;刘表背诞不供贡职,呈师首路,百城八郡咬臂屈膝此又君之功也;马超成宜,同恶相济,遂定边境抚和戌狄此又君功也;鲜俾丁零重泽而至,单于白屋请吏率职此又君功也,君有定天下立功,共十一之大荣。垂之以明德,敦崇帝族,表进绝世,旧德前功列举。罔咸秩。朕以渺渺之身,托于兆民之上,今以冀州之河东河内;魏郡赵国中的山常、钜鹿、安平、邯陵、平原凡十郡封君魏公。其为丞相领冀州牧如故,又加君九锡。
愿其敬听朕命,扬我高祖之休命!曹操得此异数显赫朝廷的尊荣,本来应该想到此恩如何报答,哪知他愈贵愈横,愈荣愈恶。他竟建宗庙立社稷。置尚书侍中六卿等宿吏僭似皇家了。
弥衡有才性刚傲
曹操很想去招抚刘表。但他反复考虑的是没有谁合适去做说客。一天,孔融向朝廷推荐了他的一个朋友姓弥名衡字正平。是个20多岁的青年,从小颇有才能,跟孔融很相洽。曹操很高兴忙遣人把他找来,可是这个人,就是目中无人,瞧不起别人。他第一次见到曹操,曹操就觉得这小子狂妄自大,目无尊长。看了他一眼便让他站着,弥衡没有坐位,可火儿来了,但也不敢怎么着,只敢扬着头叹了一口气说:“四海那么大,可恨没有人材”!曹操觉得很有意思,便想跟这小子较量一下,便问他:“你到过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就在此许都人才也不知有多少,你怎么能说没有人才呢?”
弥衡听曹操这么一说,便指手画脚地说开了,他说:“大儿孔文举(孔融字文举),小儿杨德祖(弘农人杨修)勉强算得有点名气,别的人照我看来全是一家的奴才罢了,荀彧可以去吊丧,荀攸可以叫他筑筑坟头,程昱可以用来看看门户,郭嘉可以叫他念念赋,张辽可以打鼓敲锣,许褚可以看牛放马,乐进可以叫他读诏书,李典可以叫他送文件,吕虔能够磨刀;满宠能够喝酒;于禁可以派去砌墙搬木头了;徐晃可以叫他杀猪宰狗;夏侯惇可以称为独眼将军;再子孝(曹仁)可以称为要钱太守。此外更不必提了”众人听了一个个都气炸了肺。他们看弥衡。又看曹操,曹操可没有多少闲气,他只问了一句:“那么你呐?”弥衡说:“我吗?上能辅佐君王,下能按抚百姓。我不像那些庸人,只会吃饭奉承,奉承吃饭!”曹操也像开玩笑似地说:“你就在我下做个鼓吏行不行?”他说:“什么行不行,我什么都能干!”
第二天曹操大摆酒席,招待宾客,就叫弥衡下去打鼓,他就赤博上阵,还是孔融叫他换了衣服,打了三阵鼓走了。孔融也出去责备他说:“话没有分寸,讲礼也应有个限度。曹公有意试试你,你就得好好干,打鼓并不丢人,别辜负我推荐你来的一片好心,你应该去向曹公赔个礼才是”!他点头同意了。孔融与曹操说明了一些情况后说,他会来赔礼。曹操等了好久他没来,一打听他在外面与管门的人吵口骂街。荀彧等人要求曹操杀了他。曹操说杀了他似杀鸡,问题是怕社会上说我不能容人,并且我还想要他去为我做一件事呢,即要他带着书信去招抚刘表。确实弥衡接受去了。刘表听说来了一位北方才子,好似上宾客一样接待他。刘表不愿意投奔曹操并且想把弥衡留下来,可是弥衡只对刘表好,却对其他的人都不好。后来多数在刘表前说他坏,并且也骂刘表,刘表便把他送到黄祖那儿去了。黄祖也认为他是个才子愿意把他留下,听说他的文学水平挺高,就叫他教自己的儿子。一面教儿子一些知识,一面当当参政参谋。叫他掌管文书,开初还可以,后来也跟黄祖吵起来了,当着宾客大骂黄祖,黄祖吆喝一声,吩咐用鞭子抽他,他骂得更厉害黄祖动了火儿,一刀把他砍了。弥衡死时才26岁。
一朝国母又遭殃
曹操获得了当今世界上除皇帝以外的最高奉赏。他不思谦虚谨慎为人师表,却反趾高气扬,尽来倒行逆施骄横跋扈了。眼见着一朝国母又要被他送去生命了。
先是伏皇后因为董贵人被杀。尤其是董贵人还怀着孕,汉献帝替她请求缓刑都没用,心里十分痛恨曹操的凶横。加上目睹曹操一路来没有改恶从善,反而变本加利,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故伏皇后写信给她父亲伏完说:“曹操欺压皇上,叫他暗地里想办法消灭曹操。”伏完胆小,不敢发动,赶到曹操做了魏公。伏完已经死了三四年了。这会儿曹操还去查究伏完的行动,还真搜出了伏皇后写给伏完的信。这可真够曹操抓住把柄,好泄那份伏皇后老看不惯或看不上眼曹操的气了。曹操立即一面吩咐御吏大夫郗虑去接及伏皇后的印绶,一面叫尚书令华歆带着士兵到宫廷里去逮捕伏皇后。
伏皇后见到一伙大兵闯进门来,不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叫内侍关上宫门,自己躲到夹墙里。华歆劈开宫门,拆毁夹墙把伏皇后拉了出来,这时候汉献帝正在外殿跟郗虑坐在一起,瞧见伏后披头散发光着脚被押出宫来,来不及问明是什么事就流出了眼泪。伏皇后哭着对汉献帝说:“皇上不能救救我吗?”汉献帝悲痛地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呢?”他回头去对郗虑说:“郗公,天下竟有这等事吗?”郗虑怎敢作声呢。
华歆把伏皇后拉到冷宫里,又把伏皇后生的两个皇子也都拉关在一起,然后就把她们母子都毒死了,还杀了伏家的兄弟和族里人共有100多人。
华歆办完了这件事,向曹操报功。曹操夸奖他办事能干,表歆为军师。说起华歆这个人来,原来也称为名士。曾与北海人管宁,邴原为同学友。时号三人为一龙。歆为龙头原为龙腹,宁为龙尾。但歆实在是佯为高尚,真为贪利的人。一日管宁在园种疏锄地见金掉头不顾。歆在旁却拾起归自己。宁见歆如此之坏,刻薄。又有一日同坐观书,闻得户外有车马声,宁不为所动,独歆又弃书出观。自此与管宁不是好友了。后来管宁居山后,终身不仕,邴原号为曹操的辟召,入为丞相征事,但仍闭门自守。非公事不出,惟华歆得为豫章太守,已归服孙吴,后来又复得曹操任命,往投许都,参议军事,荀彧死后,竟待彧职为尚书令,竭诚事曹,居然为虎作伥杀起皇后来了。
伏皇后被杀后两个月,也就是建安20年(215)1月,汉献帝无奈只好立魏公曹操的女儿曹节做皇后,百官因是魏公的女儿,格外谀颂,且并至魏公府中拜贺。
曹操封王、崔琰赐死
曹操的妻子丁氏,一直没有生育。妾刘氏生昂已殉难宛城。操又纳娶娼女卞氏却生了四个儿子即丕、彰、植、熊。遂得专宠。操竟以妾为妻,废掉了丁氏进卞氏为继室。他的四个儿子当中曹植性最机警、才又敏聪。他作的《铜雀台赋》草稿都不需打,一笔成功榷榷可观。曹操独加宠爱,很想把他立为嗣子,他问贾诩的看法怎样,贾诩默然不答。曹操硬要盘问,诩只好微笑着答道:“我思想上对待这个问题的看法是要你想一下袁绍和刘表是怎样的就可以了。”曹操听后才大笑,而不问了。过了几天,丁仪和杨修又在曹操面前讲到曹植有才干,可以立为嗣子。曹操又有所动心。所以他写一封“密书”背后送给一些大臣去征求意见。有尚书崔琰独很干脆地说:“春秋大义,立子以长!五官将(指丕)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愿誓死守着自古的道义,不能去违背。”曹操得书后未免叹息。其实曹植是崔琰的侄婿,他不荐曹植反推重长子曹丕,那曹操才没有什么讲了。
同时崔琰还推荐了一个钜鹿人叫做杨训的,任职为丞相属椽。至曹操自汉中打了胜仗,回来后,很多大臣建议要进曹操为王,杨训更是积极。独崔琰心里纳闷。他贻书指责杨训,说他过多地阿谀奉承了曹操。曹操倒正合口味。所以那杨训便不管崔琰的指责,而是更加积极地去面奏献帝,取得诏命,晋爵曹操为魏王。
可巧南匈奴单于呼厨泉遣使入朝,并去拜见魏王操,曹操恐自己仪容不是服众,特使崔琰作为替身,自己则执刀旁立。崔琰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所以曹操才这样做。等到外使见完归去,单于呼厨泉,谈及魏王德仪时,无不夸赞道,魏王非凡人姿态,是真正的英雄。呼厨泉每年亲自入朝给钱帛米作贡献。曹操对呼厨泉也关心备至,待遇如列侯。
曹操外事处理完后,心想崔琰仪容高过自己,加上恨己为王,今后必是后患。因此设法除之,故再探得崔琰写给杨训的书信说是“会当有变”。把它认为是怨谤朝廷及他本人,而令将琰下狱。又有一天曹操望见曹植妻乘车出游,满身衣绣,装束得非常艳丽,心下不禁愤恨,竟逼令自尽。因曹植妻是崔琰兄的女儿与琰有关,亦将崔琰赐死。有东曹椽毛玠为崔琰无辜逼死,而作文表示哀悼,悼情深切,那曹操得知,也大为不满,便把毛玠罢官归里。
蔡文姬归汉
曹操在不久前已经安顿好了南匈奴。近日他忽然又记起了故中郎将蔡邕有女名琰陷入匈奴。乃特遣使赍着金帛前往北去将琰赎归。琰字文姬从小博学多才,兼精音律,很喜欢夜晚弹鼓琴,在他父亲弹奏时,琴弦若断了文姬便猜得出是那根弦断了。蔡邕起初怀疑她是碰巧偶然猜着,再弹又断了的时候。文姬再答不错,说明就不是偶然的了。
蔡文姬起初嫁与河东卫仲道为妾不幸夫死无子。回到了娘家,后来其父蔡邕为王允所杀一家人就散了,蔡文姬也就到处流离失所,竟被胡人掳去送入右贤王帐下,生得二子,在匈奴她的才学也一时得到了发挥,作“胡笳十八拍”流博远近。要说曹操原来与蔡邕素来相好。因趁着战隙时间记起其女,特令赎回。那是建安二十二年(217)的事。
曹操要把蔡文姬请回来,一是他觉得朋友的女儿在外国,是丢了大汉的脸;二是自己朋友蔡邕生前已经写了部分的汉史,文姬又有才学要是她能把她父亲的著作整理一下那该多好。
右贤王接见汉史后知道要把自己的妻子接走,当然不舍得,可是胳膊据不过大腿,不答应也只好答应。蔡文姬多年在外,当然巴不得回到自己的故乡,可是做母亲的扔了自己的儿子,怎么也感到悲痛。只好安慰几句右贤王,要他一如既往地照顾好自己的儿子。督嘱一番后对儿子也还是有点恋恋不舍地分别,即跟着汉使回到了邺城。
曹操见到自己的老朋友的女儿回来了,也着实感到很高兴。他把文姬再嫁给屯田都尉董祀做个续弦夫人,可是没有多少日子,董祀又犯了法,并定了死罪。这下蔡文姬真个急坏了,他拼着生命跑到曹操跟前去求情。恰巧曹操在家里请客,朝廷上的大臣,世族名流,还有远方来的使者都聚集在魏王府里济济一堂。蔡文姬披头散发,赤着脚一进来就跪在了曹操的跟前磕头请罪,要求不要杀掉她的丈夫。曹操说事情是值得同情,可惜文书已经发下去了,怎么办呢?文姬央告着说:“只要一匹快马,一员虎将就可以把垂死的人救回来”。曹操还真写了文书,派飞马报送过去免了董祀的死罪。
这会事情过后,曹操便问蔡文姬说:“听说夫人家里有不少书籍和文稿,现在还都保存着吗?”蔡文姬很感概地说:从前亡父给我的书就有四千多卷,几次遭难,不是毁就是失散了,现在不过我还能背得出来的才有四百多篇了。曹操听说还能背得出四百多篇也不少,就选派十个文吏跟随蔡夫人去记下来。蔡文姬却不同意,她说:怕不方便吧,还是请明公赏我一些纸、墨、笔,我一定遵命把能背的都记下来,曹操也同意她去写这些文章去了。
蔡文姬回到家里把她所记得的都背出来了,并记下来了。送给曹操,曹操比较一下,一些残存的文献,竟是一差不错。曹操称赞蔡文姬是个女才人。曹操费了很大气力把朋友的女儿蔡文姬赎了回来,对国家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是蔡文姬又是高兴,又是难受:“树高千丈,叶落归根”能够回到家乡总算是好。可母亲的爱对两个孩子的惦记留恋,恐怕不是别人所能完全体会到的。因此蔡文姬的被掳终究是个悲剧。
曹操得病死,曹丕袭父爵
建安二十五年(220)关羽荆州失守,父子被擒。孙权忌关羽忠于刘备而不服降吴,下令杀害了他。并使人将关羽首级传谕曹操。
这时曹操已率兵还屯洛阳。曹操见了关羽首级,不由大吃一惊。就经此一吓,他的头风病又被复发作起来了,好几日卧床不起。访得名医华佗疗疾如神,急忙派人把他请来。华佗用的是针炙治疗,好得几日以后又复发。华佗说:“这种病要剖开脑部清洗病毒方可痊愈”。曹操一听要剖开脑壳即感到害怕,故坚持要用针炙治疗。华佗认定这样不能治好,便不愿意再给操医了,很想离去但又不敢。还是想出一个计策,诈称爱妻也病卧在床须归家看看再来。曹操只好照允,哪知道华佗就不来了。操派人多次再请,华佗坚持不来,弄得曹操火了,勒令华佗下狱,拟成死罪。当时有人说不宜将佗处死,他善医病人。曹操满腔怒火,他说华佗要砍我的脑,怎可再留,且普天下就何止这样一个医生吗?于是把他杀了。据说临死前华佗有书一卷,尽记世间医术、医药,对狱吏说得为保存可以活人。狱吏不敢承当,于是放把火给烧掉了。这真所是千古遗恨哩!
华佗既死,曹操的头风病终不得医痊,不久病情加剧。曹操考虑到有个主薄叫做杨修,他与其子曹桓相好,杨修又是袁绍的甥,曹操怕自己死后杨修会引导曹桓出来乱坏他的家事。因此诬陷杨修吐漏了机密,勒令自杀。
大约过了二天东吴又派使者来见曹操。呈入孙权的书笺,劝操为帝。操阅后又分给众臣轮阅,并对这些大臣们说:“孙权是想把我推进火炕里去烧死?”当时有几个大臣如侍中陈群、尚书桓阶,盛称曹操功德宜应天顺人,可以建至大位。曹操却笑着说:“若天命果当属我,我就做周文王罢了”。于是他就回一书,表受录权为骠骑将军。封南昌侯,领荆州牧,遣使偕同吴使一同去吴。
当时孙权为什么会这样献媚曹操呢?原来孙权刚从关羽手中夺回了荆州。只恐刘备出兵报复,自己抵敌不住,所以向曹操求救的花招耍了出来。曹操当然狡猾,给他官爵,使他去拒一刘备,便可保全自己的实力呢。
这时曹操的病情加重,整日里心神不安。一夜梦见有马同槽共食,醒来不知主何吉凶,转问许多谋士或说是禄马吉兆应要受禄,操也自以为。但到了晚上一合眼往往又看见有许多男女冤魂孤立序侧,自己则怀疑洛阳故宫不能再住下去了。便特使大匠苏越另造建始殿,以便移居。苏越接受任务后,当即开始了工作。首先他知道濯龙祠旁有一棵大梨树高十余丈,可建栋梁,并向曹操报告,取得操同意后,才去采伐。才砍数斧,树中忽漂出血来,众工不敢再砍,追报曹操。操不相信方带疾乘车自去检查,并拨剑试砍,树血飞溅身上,打了好几个寒噤慌忙返回,易衣奄卧,从此不能再起来了。到了病笃时他密嘱近臣,说他死了以后,须置七十二篆,可免人发掘。又遗命后宫姬妾分取吝香,此后应带领后宫的女士们勤快地搞些力所能及的劳动,以供给自己的生活。说到此处,已是口舌微动不能再语了,少顷即逝,年终六十有六岁。
曹操长子曹丕此时尚留邺中即许昌。接到讣告,急欲嗣位,但是没有诏令怎么行呢,还是尚书陈矫说得好:“应当先请长子嗣位,免得发生变化!”他就奉了卞王后的命令立曹丕为魏王。第二天御史大夫华歆从汉献帝那里领来了诏书,曹丕就正式成为了魏王,嗣丞相领冀州牧。当时在洛阳的文武百官把曹操的遗体入了殓。灵枢运到邺城,由长子曹丕主丧。
魏王曹丕尊父亲曹操为魏武王。母为王太后。接着他任命贾诩为太尉,华歆为相国,王朗为御史大夫,其他大小官员各有升赏。接着奉操遗椽安葬西陵。丕弟:彰、植、熊等俱来奔丧,彰已封鄢陵侯,植已封临淄侯与丕熊属同母弟,熊不久便死了。此外尚有异母弟十余人一并会葬。彰多力,植多文。二人素为操所爱。此时丕恐他们夺位,所以丧事完毕后即令回国。彰本是个贪权人物,进都治丧时曾向主薄贾逵索取先王玺绶,遭到拒绝。贾逵是曹操最信任的人,玺绶交他手,并由他主持护送灵柩回邺城。彰已令回国,也只好怏怏回国。
丕又布告天下。封贾逵为关内侯。丕因有篡权的打算。因此仿效汉高祖,光武帝故事,也率甲士数十万人,南巡谯城。遍召故乡父老,各给宴饮,并举行各种娱乐活动,欢宴终宵。可巧蜀将孟达遥奉降书,愿举上庸城属魏。曹丕授达为新城太守;又有武都氏王杨仆挚了很多大胡种前来内附,曹丕欣喜万分,认为好事接着而来。丕把这些氏种人安排入居汉阳郡。一面亲笔下令自阵威德,就这样很快稳定了朝中形势,接着曹丕魏王又有他的新主张了。
逼令让国
献帝以为曹操已死,可望亲政,因改建安廿五年为延康元年,与民更始。那知一班新朝走狗,竟来逼令让国,要他拜献江山哩!献帝大吃一惊,不禁泪下。有个叫李伏的即抗声奏请道:“孔子王版中,已有予言,谓定天下,出魏公子桓。”今魏王表字适合谶文,所以祯祥毕集嘉应显然,陛下即宜应天顺人,仿行圣朝禅让故事。说到此又有一个叫做许芝的说:“臣职司天象默察星纪,魏当代汉。《春秋汉合孽》云:‘汉以魏,魏与征’;《春秋佐助期》云:‘汉以许昌失天下’;《易运期》又云:鬼在山禾,女连王天下‘鬼女禾’三字拼成魏字一个,天数如此,陛下怎可违天呢?”献帝无言可答,总是两袖拭目,泪湿龙袍。还有华歆等更疾言厉色,几乎要将献帝吞噬下去。献帝尚未有承认,忽外面有许多甲士、持械入殿,气焰很是厉害,慌得献帝只好离坐返奔。华歆等竟抢步追入,直至中宫,曹皇后闻声出迎,见献帝神色慌张,惊问何事,献帝泣说道:“汝兄欲夺我帝位呢”曹后听着,禁不住竖起柳眉,让过献帝,阻绕华歆等人,开口叱骂道:“汝等希图富贵,敢造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