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专家对三位国内权威制订的两套手术方案经过仔细研究后他个人偏向选择高风险但恢复好的那个方案执行。理由是那个方案中三位专家考虑到的高风险点他正好曾有过成功的操作经验,他比较有把握把手术的风险系数控制在一个可接受的水平内。
美国专家的话最终让萧天和裘岩都决定采取那套相对高风险的手术方案。在与院长和王医生说明了采月母亲的情况后,院长和王医生都同意了由萧天和裘岩共同在采月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下午两点,一切术前准备工作就绪后采月被推入了手术室。萧天和裘岩在手术室外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等待。
手术灯持续亮了接近十一个小时,直到快凌晨一点手术灯终于灭了。
美国专家做为本次手术最难点的第一负责人向萧天和裘岩用英文介绍了手术的大概情况。他告诉他们,采月的手术非常成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术后的护理以及病人自身的恢复情况。
萧天和裘岩都大大松了口气。
采月从手术室一出来立即就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被一堆仪器包围着。专家们带来的专业护理人员承担起了采月术后初期最重要最繁重的护理工作。
因为正处于极度危险期,两人都不被允许进入病房探视。他们只能坐在病房隔离区外的走廊上守着采月,通过那扇面积很大的玻璃窗看着躺着病床上的她。
“像这样的开颅手术,病人十天半个月醒不过来的情况都是正常的,您二位坐在这里也是徒耗时间,还不如先回去。”王医生劝着两人。
两人都只是摇了摇头。虽然采月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都想陪着她度过术后第一个夜晚,他们都不想把她一个人留给这一堆冰冷冷的机器。
护士们都被他们感动了,这样两个超级帅哥,而且是这样痴情的两个帅哥!
天亮了,裘岩力劝萧天赶紧去休息。
“你已经连续两天两夜陪着采月一刻都没有休息过了,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萧天考虑了一下,“你昨晚也是通宵没睡,不要太劳累了。”
“我没事。你休息好了再来替我。”
“好。”萧天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采月,去了酒店休息。
就这样,两人轮流地陪伴着采月。虽然不能进入病房,只能在隔离区外安静地看着她。
“采月母亲那你是怎么瞒她的?”
“我说我把采月派到集团各国的分部巡视去了。因为有时差,采月不想影响她休息,所以没有给她电话。我又让公司的人每天PS好几张采月的照片发送到她的手机上,让她相信女儿现在正身处各个国家。”
“她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或许也有怀疑吧,不过我和她见过几面,她对我就算没有绝对的信任,但应该还不至于认为我会对她的女儿有什么不利。”
萧天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论道理,他才应该是采月和采月妈妈的亲人,但在现实中,裘岩与她们的关系却比他要亲近得多。但他不能怪裘岩,因为裘岩帮他做了他不能做的事,那就是公开地帮助和照顾她们。
术后第十五天上午,采月终于醒了!
虽然醒来了,但她完全不能活动,也不能说话,甚至她根本认不出萧天和裘岩。两人都非常沮丧和失望。
“周小姐大脑的一个受伤点就在记忆中枢附近,所以出现失忆是很正常的。但据目前的检查她的记忆中枢并没有明显受伤的迹象,随着手术创口血肿的消退和逐渐愈合恢复,大脑负责记忆的中枢恢复正常的工作,她的情况就会好转。”
王医生的解释让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醒后十二天,采月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VIP病房,这时萧天和裘岩才可以更多地真正地陪在她身边了。除了护士,两人都请了专业护工陪在采月身边。
采月的恢复情况果然如专家们所预计的比较快也比较好。
转到普通病房时她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说话的语速非常慢。然后再几天后她可以在人的搀扶和帮助下下床活动一会儿了,再几天后她可以在清晨和傍晚时坐着轮椅到户外呼吸新鲜空气了。只是她仍旧不认得萧天和裘岩。
采月可以下地活动后,萧天和裘岩告诉了采月母亲实情。她听到女儿的真实消息当即就赶来了医院。采月的失忆很彻底,她只感觉眼前的妇人很熟悉,却也认不出她。
妈妈伤心得不住地落泪,萧天和裘岩在一旁做着解释,主治医生也详细地对妈妈说明了采月现在的情况,告诉她以采月的年龄和目前的恢复进度看,她完全可以恢复到伤前的水平,而且她的失忆应该也只是暂时性的。
采月妈妈的情绪这才好了些。
“阿姨,我和萧董一个是采月的雇主,一个是这次事故的事主,您放心,我们都会照顾好采月的。您身体不好,不能劳累,照顾采月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们吧。不然,万一您累倒了,等采月记忆恢复,她又要反过来担心您。”裘岩有理有据地劝着采月的妈妈。
妈妈看着两名护工忙前忙后细心地照顾着女儿,而女儿虽然觉得她很亲切,却根本认不出她。看起来她对这段时间天天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萧天和裘岩还更感亲切,就半是放心半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采月手术后,陈明涛曾经多次到医院来看望过她。他对自己对采月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感到非常内疚,尤其他没有想到采月除了是裘岩的心上人,天哥也是极关心她。所以他更是追悔莫及,歉疚不已。
除了刚出事时的激动,萧天倒没有对陈明涛有任何的苛责。
他对陈明涛一向信任,除了一些对集团整体运营产生重大影响的事,基本上萧天把整个云天集团的日常经营权都下放给了他和程怡。而陈明涛一直以来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过,他把云天管理得非常好。现在采月出事萧天更是基本不怎么管集团的事了。
手术醒来后的采月心理年龄很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眼睛也是干净清澈得一眼望得到底。
因为失忆,她极度没有安全感。直到确认每天出现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都对她没有恶意后,她才开始听话地配合需要的治疗措施。
在她现在的世界里,萧天和裘岩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因为他们是她重新睁开眼以后陪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尤其是萧天。
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和更好激发脑神经活性,她每天都要吃不少药,还要进行一些肢体训练以提高肢体的协调性,早日恢复行动力。为了保护伤口,她还需要时刻戴着帽子。这些都让她的身心倍觉辛苦。
有时候她心情不好不愿意吃药或是不愿意接受训练,萧天和裘岩就会很耐心地哄她,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亲自为她按摩,给她提升肌肉反应能力。
日子在辛苦和忙碌中一天天过去,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很有默契地轮流陪伴着他们共同所爱的女人。两人时常去医院前会给对方电话,问对方想吃什么,然后订了餐给对方带去。偶尔两人也会一起坐在病房外的坐椅上聊聊天。
采月的恢复情况越来越好,已经可以不用搀扶地自己自由活动了,只是站立和活动的时间还不能太长。
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面走,唯有一样。采月的睡眠很不安稳,她时不时常地会从睡梦中惊醒。但问她梦到了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只说很怕,说有怪物在追着她,而她只能拼命地逃。
萧天听了这话,心中疼惜不已。他知道那是因为曾经他对她做过的一切在她心理上造成了严重的创伤。记忆的空白不仅没有洗去这些伤痛,反而让这些伤痛像隐在湖底的怪兽,湖水一被抽干,怪兽反而显露。
虽然她的记忆已不在,但这些创伤仿佛已超越记忆成为了她心底脱不去的烙痕。
这一天,萧天按例陪着她到医院的花园散步。散步散的时间有些长了,采月觉得累要求萧天抱她。她很乖地将头靠在萧天的肩膀上,突然就说道:“我认识你,而且认识很久了。”
萧天激动得差一点把采月向空中抛起来,但是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激动,又紧了紧胳膊把她抱得更稳点,看着她问道:“我们认识的时间的确不短了,你能想起来了吗?”
采月却摇了摇头,眼里依旧是迷茫地说道:“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好像和你很熟。”
“没关系,医生说再过段时间你就会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那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恢复中的采月说话的语速比常人要慢许多,基本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话。
看着采月那张美丽却迷茫的脸,萧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我们…我们是好朋友!很好的好朋友!”他只能这样对采月说。在他心里,他既希望采月尽快恢复记忆,又怕她会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