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一眼就看中了白脖儿,他听爷爷那么一说,便央求爷爷把白脖儿要回来,由他来喂养,并且下了一百个保证,表示要如何如何把白脖儿养好。可不管他怎么央求,爷爷说什么也不同意。既然大丁和小丁这小哥儿俩得到了信鸽,他俩又那么热心,便征求了黄爷爷的同意,把白脖儿交给了大丁和小丁驯养。这小哥儿俩这个乐呀,就甭提啦。
牛娃呢,嘴巴撅得老高老高,还哭了好几次鼻子哩!最后,他不哭了,就像一头斗输了的小牛犊一样,气得闷嗤闷嗤暗使劲下决心:非好好训训雨点,在信鸽比赛时战胜白脖儿!
大丁和小丁也早就猜透了牛娃的心思,心里暗暗使劲儿:精心喂养白脖儿不说,一有空就到外面去训飞。他们俩也有个小算盘:信鸽比赛时非让白脖儿战胜雨点不可!
其实,仔细算算,白脖儿到了小哥儿俩手里才不过两个来月。在小哥俩的精心喂养下,和刚刚抓到时相比,简直成了两只鸽子,用手一摸它,浑身胖乎乎的长了不少肉。因为小主人总训练它,身上的肉又那么结结实实,就像肌肉结实发达的小运动员。满身的羽毛也不像刚来时那样戗毛戗刺,而是一色油光闪亮。惹人爱的是,它那脖子上的一圈白毛旁边,长出了一根根翡翠般艳丽的小羽毛,黑玛瑙似的一对小眼球和围着眼球那金黄色的瞳圈儿,更加光亮了。特别是一飞起来,那灰、绿、黑、白四色羽毛交织的尾巴,就像一把美丽的小彩扇,扑扇扑扇,漂亮极了。
最有意思的是,小哥儿俩背着牛娃,偷偷跑出四十来里地,找到一名全县信鸽比赛得冠军的小伙伴,学了一招云雾天训鸽子不迷方向的本领。
每当晨雾漫天的时候,小哥儿俩就溜出村子去训信鸽。小丁站在村头,大丁带着白脖儿穿过层层雾幕,爬上山顶,把白脖儿撒开,让它给小丁送封信。当小丁看着白脖儿渐渐向他飞来,正艰难地在雾气里辨别方向时,仍眼巴巴瞧着不动声色,一旦看出要迷航时,才吹起呼唤的鸽哨……
渐渐的,白脖儿能在浓浓的雾里从远处飞回村庄来了。
今天,是村里一年一度的信鸽比赛,因为增加了这个台湾飞来的白脖儿,几乎把村里老老少少都吸引来了。
参加比赛的几十只信鸽,从一早就放飞出去了,村头上时时仰望天空的老老少少们,正盼望着信鸽们胜利归来,揣测着哪只信鸽能得第一。
太阳虽然大偏西了,还有点热辣辣的。人们手搭凉篷,向遥远的天空望啊,望呀,小伙伴们都手持自己平时训信鸽时的小彩旗,预备着自己的信鸽一旦出现在天空,便立即给个信号,高高擎起小彩旗,让信鸽飞到自己的手中。
忽然,从远方飘悠悠飞来一片狗皮云,一下子遮住了太阳,接着又飘来第二片、第三片……无数片云朵布上了天空。不知谁喊了一声:“落雨点啦!落雨点啦……”
人群里,有的仰脸,有的伸手,雨点越来越密,渐渐扯起了雨线。
天空变得灰暗起来。
“信鸽回来啦!”大丁突然指着高高的天空喊道,“快看哪!”
无数束目光一齐朝大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中灰蒙蒙的雨帘里,有几个黑点向这边闪来,稀稀拉拉地拉开着距离,最前面的两只一前一后,互不相让地争飞着。
牛娃跷着脚,伸长着脖子,当能隐隐约约看清飞来的信鸽的模样时,他担心的问题终于出现了:飞在最前头的果真是白脖儿!
“雨--点--,加油!加油……”牛娃在头顶上挥动着小黄旗,情不自禁地呼喊起来,“雨点,快,快呀!”
大丁和小丁几乎同时呼喊起来:白脖儿,加--油--!加--油--!
小伙伴们蹦着跳着,分成了两伙,有的随着牛娃呼喊,有的随着大丁和小丁呼喊……
雨,像断线的珍珠,越洒越密。
突然,雨点一阵猛飞,追到了白脖儿身边。牛娃撸一把脸上的雨水,浑身都激动起来,用双手拱成个小喇叭形,扯破嗓子朝空中喊:“快,雨点,再加一把劲,超过白脖儿……”
牛娃的呼喊似乎真起了作用,只见雨点猛一阵振动翅膀,很快追上了白脖儿,两只信鸽齐头并飞起来。
“哎呀!”大丁急得直跺脚,“白脖儿,加把油哇!”
小丁也呼喊:“快!白脖儿!”
在台湾,白脖儿是一只常参加比赛的信鸽,有好多参加比赛的经验哩!雨点猛振翅追它的时候,它正轻轻振着翅膀蕴劲儿,等到雨点追上来已经有些累了时,它却使劲振着翅膀猛一纵身,腾到了雨点的上空,紧接着急骤做了个迫降动作,在雨点无奈低落的时候,它闪电般飞冲而去,和雨点拉开了距离。
仰望的人们,不顾雨淋,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小丁高兴地蹦跳着喝彩:“真棒!真棒!”
大丁手巴掌都鼓得红了,却一点儿也没觉出疼来。
白脖儿越飞离地面越近了。大丁急忙高高擎起他的小绿旗,白脖儿一个急俯冲,落到了大丁的肩膀头上。
人群里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这时,杨老师把冠军牌发给了大丁。
就在牛娃扫兴的时候,雨点也俯冲下来,落到了他的肩膀头上。他恼得眼里滚出了两颗泪珠儿,扭头就往家跑。雨点扑楞一声展开翅膀,在牛娃的头顶上缓缓地飞着。
杨老师挥着亚军牌喊“牛--娃--站--住--”
牛娃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继续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