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宝贝吃完饭就跑出去玩了。妈妈正在收拾餐桌,肖宝贝的爸爸回来了。
肖宝贝的爸爸是公安局局长,长得很魁梧。那高高的个儿,宽宽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就像一堵小墙。他的眉毛又浓又黑,眼里的光芒总是那么有神采,再配上那整洁的公安服,闪闪的帽徽和腰带上别的小手枪,显得很威严。
“哟,”爸爸进屋放下文件包,摘下帽子,边挂边问,“怎么,家里来客人啦?”
妈妈朝爸爸一斜眼,嗔怪地说:“我看,你一天总是工作哇工作哇,一点也不把孩子放在心上。今天,不是咱宝贝的生日嘛!”
爸爸走到餐桌跟前,眉头一皱说:“哎呀呀,我的同志,小孩子,什么生日熟日的,煮两个鸡蛋就行嘛,怎么能这么大摆筵席呢?会把孩子惯坏的!”
“嗨,就你能上纲上线,让孩子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就能惯坏?!”妈妈不服气,“我说老肖,你我小时候没享过福,那时候条件不行。眼下生活水平提高了,宝贝生在福窝里了,还能不让他享!再说,咱俩四十多啦,就得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仨俩,刻薄他,能说得过去吗!那样,叫外人看着也不好看呀!”
爸爸刚要发表不同意见,忽然,潘莉莉呼哧呼哧跑进来,脚没站稳就说:“肖伯伯,你家肖宝贝捡了我的钱不给了。”
原来,潘莉莉家也在公安局家属大院住,她爸爸也是公安局的干部。
“莉莉,慢点说,别着急。”肖伯伯拍了拍潘莉莉的肩膀说,“肖宝贝怎么捡了你的钱啦?”
潘莉莉说:“大院门口有个吹糖人的,我弟弟要买,妈妈给了两毛钱让我领着去。我弟弟把钱揣在兜里,到了卖糖人的那里一掏,掉到了地上。肖宝贝顺手捡起来就揣到了自己兜里。我跟他要,他说:‘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我就给你!’”
肖伯伯问:“肖宝贝在哪儿?”
潘莉莉回答:“在吹糖人的那儿呢。”
肖伯伯不用盘问肖宝贝就相信她的话,因为潘莉莉是大院里人人夸奖的好孩子,便拉起潘莉莉一只手说:“莉莉,走,伯伯给你要去!”
妈妈见肖宝贝爸爸生气和严肃的样子,跟在身后说:“老肖,让宝贝把钱还给莉莉就是了。今天是宝贝的生日,可别批评得他哭鼻子抹眼泪的,允许他就这一回……”
“你呀你!”肖伯伯头也不回地说,“总是这一句:‘就这一回!’有些事儿,也不知多少回啦……”
肖伯伯还没把要说的话说完,就出了大院,果然在院墙根那儿有个吹糖人的,围着一圈孩子。肖伯伯一眼看见肖宝贝正拿着一个糖稀吹的孙悟空,就更相信了。别看别的事常出小乱子,在钱这方面,他和肖宝贝妈妈观点一致,不随便给孩子零花钱。因为大院里有一个孩子,爸爸妈妈常给他零花钱,他用来买烟、买酒,渐渐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肖宝贝!”爸爸立起浓黑的剑眉,直逼肖宝贝,“为什么捡了莉莉的钱不还给人家?”
肖宝贝见爸爸来了,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他明明知道潘莉莉要去“告状”,他以为爸爸不在家,由妈妈来断这个“官司”,铆大劲儿不过是不疼不痒地说几句,最后还潘莉莉两毛钱,告诫自己“就这一回”了事。没想到爸爸回来了。其实,他捡这两毛钱,真不是馋那个糖人,是特意气气潘莉莉。他心里总有个鬼影儿,潘莉莉向新来的秦老师打了小报告,说他学习不用功,考试打小抄……
“谁捡她的臭钱啦!”肖宝贝一眼发现妈妈在爸爸身后,像又壮了胆,灵机一动,打算胡搅蛮缠,蒙混过关,应付了爸爸一句,冲着潘莉莉抢白:“你的钱,你叫它,它答应吗?”
“肖宝贝,钱是哪来的?”爸爸随着严厉的口吻,投来犀利的目光。他心怦怦跳地躲着爸爸的目光。爸爸又说些什么,他听不准了,一侧脸,发现妈妈在爸爸身后直打哑巴禅,做手势,他一猜就明白了,理直气壮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买孙悟空糖人的钱是妈妈给的……”
原来,妈妈在打哑巴禅、做手势之前早从兜里掏出两毛钱塞给了潘莉莉,让她给她的弟弟买了个糖马走开了。
肖宝贝指着正跨进大院门的潘莉莉说:“潘莉莉耍赖,钱找到了,买完糖人走了!”
爸爸回头看时,只见潘莉莉一手领着弟弟、一手拿个糖马走进大院门。
妈妈上前两步,说:“我是给过宝贝三两毛钱,今天生日,让他买点小吃的。”
爸爸一时莫名其妙了,决定回家搞个水落石出,说:“宝贝,走,回家去。”
爸爸走在前头,妈妈拉着肖宝贝的手在后面跟着。爸爸进屋后,妈妈在门口停住脚步,哈哈腰,悄悄地对肖宝贝说:“妈妈考虑今天是你过生日,怕你爸爸打你,才给你打这个掩护。以后可不准占小便宜,就这一回。听清了没有?”接着又说,“进屋后,爸爸问你,我再护着点,就这一回,记住!”
“嗯!”肖宝贝朝妈妈做个鬼脸,嘻嘻地应了一声,跟着妈妈往屋里走,心想:“妈妈真好,这个‘就这一回’解决老鼻子问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