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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接待新生报名

  为了能够在7月5日准时来到后塘中心小学,冯老师提早一天就来到西郊路693号,她到那里先看看小儿子平山,在那里宿了一夜,与陆子奇交流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情况,陪小平山睡了一夜。第二天趁小平山还在睡梦中她就悄悄地起来,把孩子交给陆子奇,简单地吃了一些昨晚过夜的泡饭,就在西城桥桥下乘了倒撑航船到半路庵上岸,走到梁山伯庙小学,才7点多。

  她来到学校,见钟校长也刚刚到,钟校长看见她这么早就来了高兴地说:“冯老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是什么时候从石碶动身的?”

  冯老师说:“我在西城桥过的夜,早上也就6点钟出发的。”

  钟校长说:“今天是报名,又不是上课,用不着这么早的。我已经是早来了,没有想到你比我还早。”

  他们在办公室里坐下,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其他几位老师也陆续到来。又过了半个钟头光景,才有学生陆续前来报名,有自己来的,有由父母亲一起陪着来的。

  不一会儿,冯老师坐着的办公桌旁来了一对母子。孩子脸色黑黑的,母亲也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个贫穷人家的母子。她热情地向他们点点头说:“欢迎,欢迎,小朋友,欢迎你来报名,你报几年级?”

  “我儿子已经读过几年了,报四年级吧。”那个面黄肌瘦的妇女代身边的孩子说。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她问这个瘦黑的孩子。

  “我叫张莲芳。张是弓长张,莲是莲花的莲,芳是芬芳的芳。”那孩子羞怯但却口齿清楚地回答老师。

  “对,我儿子叫张莲芳,大人名字要写吗?”

  冯老师点点头说:“写上也好,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找家长。”

  “他爸爸不在家,就写我的名字吧,我叫包阿凤。”

  冯老师说:“哦,好好好,我记下来了,包阿凤。”

  冯老师又望着个头不高的孩子说:“你几岁了?”

  张莲芳说:“我已经十一岁了。”

  “嗯,好。你们家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家住在唐家漕,就是陆家过去一点的地方。”莲芳说。

  冯老师听了怔了一下,望了那母子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听钟校长讲起过。在抗日战争时,这里也是三五支队的游击区。梁山伯庙附近的村庄,也常有三五支队部队来活动。唐家漕的村名她好像听陈爱中说起过。而且看他们母子俩的穿着很粗糙,看来是家里比较困难的那类人家。孩子的父亲不在家,会不会父亲也是三五支队战士?等开学以后有机会去访问一下。

  “报名费要多少呀?”

  “先付2000元(约合现在20元人民币)书杂费吧。9月1日来报到上学。”她的目光从孩子母亲脸上收回来看着张莲芳。

  孩子妈从衣服袋里摸出一叠零零碎碎的钞票来怯怯地问:“老师,这学费不知还要多少?”

  “不要学费的。”她友善地望着孩子的母亲说,“我们钟校长讲过,学校只收一些买书的书杂费,你们不用担心,只顾叫孩子来读好了。”

  “好,好。谢谢老师!”她给了冯老师2000元法币,又把剩余的钱拿回去,放到她的一块手帕里包好再藏进衣袋里去。现在她放心了,不要学费,只收一点书杂费,这些剩余的钱拿回去还可以籴些米。她把剩余的钱藏好对老师说:“我这孩子在家时,成天割柴挑野菜,在田头野畈里到处跑,性情野野的,他读书不用功,还承望老师好好督促他。”

  冯老师笑盈盈地望望张莲芳晒得黑黝黝的小脸说:“看这孩子挺文静的,他会用功读书的。”

  包阿凤高兴地微笑了一下。

  “老师,那就麻烦你了,我们走了。”

  “慢走!慢走!”冯老师站起身来,热情地望望这对母子,习惯地摩擦着双手,笑盈盈地目送她们到办公室门口。

  当包阿凤带着儿子走出办公室门口,撑起小阳伞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她回头望望那女老师时,发现她也抬着头亲切地目送着她们,当她和她的眼神相遇时,冯老师友善地又向她点了一下头。

  报名这两天,冯老师晚上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第三天报名工作结束了,再没有什么学生来,她见学校里暂时没有什么事,就回到西城桥的“家”去。那天她走进去,看见她的小平山正由保姆张英领着在客厅里玩,一见和兰老师进去,他就高兴地大叫:“妈妈!妈妈!”和兰老师忙严肃地纠正他:“叫阿姨!叫阿姨!妈妈上次给你讲了,以后要叫我‘阿姨’,不能再叫我‘妈妈’了。”三岁的平山,望着妈妈不理解地委屈地叫了一声阿姨,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张英见是孩子的亲妈来了,叫声:“冯老师你来看孩子了。”张英说:“现在没有外人就让他叫几声也没关系。”和兰说:“得要让他养成习惯,以后不能再叫我妈妈。”和兰一面做着儿子的规矩,一面赶快放下那只布提袋,把他抱过来,从袋里摸出来刚刚从街上买来的几只和尚饼给孩子吃。张英看见冯老师,探询地问冯老师:“你是从学校来的,还是从钟村来的?”冯老师说:“我是从学校来的。”张英的意思是有没有看到梅记,但她不好意思说。“你在这里做,感到还好吗?”张英说:“好的,蛮好的,李师母待我很好,家务也不大叫我做,就让我领领孩子,吃饭也叫我和他们一起吃,还把好下饭夹给我吃,就像待自家人一样。”冯老师听了点点头,望着自己的孩子说:“平山还乖吗?晚上睡觉老实不老实?”张英点点头说:“蛮乖的,在家里他会自己玩,有时我抱他到外面去走走,他也很听话,在外面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哭,不闹。”“晚上睡觉还好吗,他是不是和你睡?”“他和我睡的。我们洗好澡,在外面风凉一会儿,我把他抱在手上,拍拍他的背,一会儿他就睡着了。在夜里,我抱他起来给他把一次尿,他又睡着了。这一觉他就能睡到大天亮。”和兰老师听了放心地点点头。

  “呵,冯老师你来了,放学了吗?”冯老师见是陆子奇从楼上下来,就向她点了一下头说:“我从学校回来,路过顺便来看看孩子,看看你们。”陆子奇说:“上楼去,上楼去。”一面说,一面带着冯老师到楼上去,冯老师便抱着小平山一起走上楼。张英就去厨房忙其他家务了。

  走到楼上,和兰老师依旧领着小平山,让他在自己身边吃和尚饼。

  “后塘乡中心小学还好吗?”陆子奇问。

  “还好。那学校比上阳小学大多了。”

  “这个学校资师配备得怎么样?”

  “这个我还不是很清楚。”

  “学校的人手还够吗?”

  “刚去我也不是很了解。现在也没开学。”

  陆子奇问:“你又见过钟校长了吗?”

  冯老师点点头说:“碰到过了,这两天学生报名他是天天来的。”

  陆子奇说:“这个钟士康待人还真热情,是不是?”

  冯老师点点头。

  陆子奇接着说:“冯老师,既然钟校长对我们这样热情,我们是不是再相烦他一下。除了你之外,我想让他再给我们安排两个人进去。”

  “啊?”冯老师听了皱起眉头来,“这两个人是什么人?我刚刚结识钟校长,自己都还没有站稳脚跟,怎么好意思对他说呢?”

  陆子奇说:“这两个人也是陈爱中刚刚对我讲的,一个姓赵,一个姓鲍。姓赵的还只是个18岁的姑娘,姓鲍的是个男青年,也才20岁上下。”和兰老师静静地听着。

  陆子奇接着说:“姓赵的女孩子叫赵彤云,是宁波城里的姑娘。十五岁时,日本人打进宁波来,她当时在开明街的灵泉小学里读书,日本人进来后,要读日文,不让中国学生读中国的文字。她很生气,她是一个中国人,不愿意做亡国奴,写了一篇抗议文章登在学校的黑板报上,结果被日本鬼子抓进去在监狱里关了一个多月。后来还是街坊通过关系把她解救出来。出来后有人带她去四明山投靠她哥哥的朋友,到梁弄的鲁迅学院学习。毕业后参加民运工作,为新四军筹粮做军鞋,帮助老百姓办夜校学文化。不久抗日战争胜利,新四军北撤,大部分人跟部队到北方去了,她当时才17岁,因年纪小,也没有入党,上级觉得她在国统区没有什么危险,就送她回家来。这个姑娘的哥哥也是我们三五支队在鄞江区的革命同志,后来她哥哥也随部队北撤到山东去了。现在这个女孩子失业在家,她感到很苦闷,老陈说我们四明山不久就要大发展的,很需要这样的革命青年,让她现在先出来锻炼锻炼。据说姑娘很活跃,让她也到学校当个低年级老师,当年我们公德小学吸收艺友,不也有叫小学高年级的学生当低年级老师的吗?你是不是也向钟校长说说看看……”冯老师起初没吭气。后来听到这个女孩子的遭遇同情起来,哥哥跟部队北撤去了,一时无依无靠的,她的心就软了,说:“我向钟校长问问看吧,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

  陆子奇又说:“你安排一个也对他说,安排两个也对他说,索性,你把那个鲍望翰也给钟校长说说吧。我想他会同意的。”

  “你真是得寸进尺,还要再安排一个。那姓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陆子奇说:“他是鲁迅学院的学生,叫鲍望翰。后来也当过三五支队的战士,学历也差不多。只是因为还没有入党,觉得他留在后方危险也不大,所以也留下来了。你就一并给钟校长说一下吧!和你一道工作。在学校里还可以做做你的帮手。”

  和兰白了陆子奇一眼,说:“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呀。试试看吧,真正安排不下去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现在成了我的上级呢。”

  陆子奇说:“我算什么官呀,就算是一个芝麻绿豆官,也是你介绍我入党把我培养出来的;既然你培养我,把我带出来了,在工作上你就得支持我。你先给钟校长说说看吧,要是真安排不了,我也不怪你,到时候我再到别的地方替她们去想想办法。”

  冯老师没好气地又瞪了陆子奇一眼,说:“我说了你一句,你还我一夹箩,我说不过你。那么这两个人先得让我见一见,有个印象。我要问问他们都喜欢做什么,有些什么特长,能教什么课。”

  陆子奇笑着说:“这个容易,明天我就叫他们来你家见你。”

  第二天,陆子奇真的带着那两个年轻人来到冯家见和兰老师。和兰老师见了那两个青年,感到人还诚恳,又都很年轻。那个叫赵彤云的女孩子,长着胖胖的小圆脸,还一脸稚气。听她说还喜欢唱歌,冯老师说:“你倒唱两句给我听听看。”她还真大方地唱了起来,她唱的是《松花江上》: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声音高亢而嘹亮,唱得凄婉又悲壮。她望着这个天真又可爱的姑娘笑了说:“你唱得不错,有一副好嗓子。”她心中有数了。她又问鲍望翰:“你喜欢什么,有什么特长呢?”鲍望翰说:“我会画画,在鲁迅学院学的。”冯老师听了点点头。最后她对那两个年轻人说:“你们去学校教书,有什么要求?比方说工资待遇什么的。如果你们要求比较高,我是没有办法的。那个学校经费比较紧张。”那两个人说:“只要有个位置,有口饭吃就行了,工资有没有都无所谓。”冯老师听了点点头,对他们说:“那好吧,过两天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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