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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狱中斗争

  已是炎热的夏天了,为怕他们越狱逃跑,陈爱中和冯和兰等十几个政治犯被关在两间小小的、只有六七平方米铁栅栏,栏杆围得比老虎笼还要密。钻不出人头的铁笼里,又闷又热又挤。睡觉时大家只好侧着身子,如要转个身,或想仰卧片刻,要叫两边的人都侧身睡才行。

  不论白天黑夜,成群结队的臭虫、蚊子和深藏在毛发、衣裤中的老白虱,似乎也欺贫媚富来做国民党反动派的帮凶,凶狠地向他们进攻,咬得大家浑身发痒,挠得满处血痕。

  为了大家身体健康,陈爱中发动了一次向臭虫反攻的战斗,动员大家人人动手,四面围剿,打扫灭杀。几经反扑后,臭虫显然少了,但蚊虫仍然很多,因为没有蚊帐。一到天黑,蚊子就成群结队地来咬他们,咬得大家全身没有一块好肉。

  国民党反动派对待被关押的共产党人以及要求民主,与国民政府作对的人,根本不把他们当作人看待,常年不给水洗脸,在这炎热的夏天也不给洗澡,要想喝煮过了的开水,简直比企望喝人参汤还难。笼子这样小,关的人又多,又没有澡洗,大家身上一股汗酸臭,使人头昏目眩,满头满身的老白虱,看了都叫人发怵。国民党监狱克扣、贪污犯人伙食费,一天两顿牢饭,十人一盆,上面浮着几片菜叶的菜汤就算是小菜,连菜带汤每人还分不到一口,大家只好吃淡饭。还不到半斤的糙米饭而且多半是霉米,每餐都难以下咽,整天挨饿。也常看见有得不到治疗而病死的和惨遭酷刑致死的难友被抬出去,然后被扔到乱葬岗,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这样的非人生活,难友们义愤填膺,再不能忍受下去了。陈爱中看在眼里,想在心里,考虑着怎么和他们斗争。经过和冯和兰等党员同志的联络商议,他把狱中的党员组成了一个支部,在这关键时刻,用递纸条的方法召开狱中党支部会议,号召党员向大家进行思想动员,由每个党员带动身边的几个难友,女牢里就通过冯和兰等同志联名提交书面“请求”。于是大家就推举陈爱中起草,请求书的内容是:

  第一,要求每天上下午各放风一次。每次放风时间一小时。

  第二,要求每天供应开水两次。

  第三,要求改善伙食,每人每天一斤不掺霉烂变质米的好大米。

  第四,每月让他们与家属通信一次。

  第五,每天早上要让大家洗脸,天热时要洗澡。

  第六,要让大家看书看报纸。

  陈爱中写好这六点要求后,递给大家看看。冯和兰看了,觉得陈爱中这么关心狱中难友,她和狱友们都赞同并签上了名字,陈爱中就把这份“请求报告”请看守交上去。

  第三天,监狱长到牢房来了,把全监狱的难友集合起来训话。

  他说:“现在是战乱时期,我们并不是和大家过不去,而是为防共党扰乱,大家不要被共产党所利用,希望大家都要克制一点。我们在可能的条件下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今后我们每天给大家喝开水,每天早上要让大家洗脸,天热给水擦身,让大家看书看报,当然是四书五经和党国允许出版的报纸。”只是对放风这一条一字不提,他们害怕犯人互相串通。

  但是实行后,大家看到,每天的开水只有一杯,天热时给水擦身一次,天凉一些就不给水了,书报都是封建教化和反共的宣传。

  陈爱中说:“我们提出六条他们给办到三条。不管怎么样,这也是我们大家同心协力斗争的结果。但千万不要为他们答应了大家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而满足,更不要以这么一些些生活的小改善,幻想敌人会对我们宽大。”……难友们听了都赞同地点头,表示要按照陈爱中的话去做,要与敌人斗争到底。

  在柴木巷监狱里,男女囚犯无论天热天冷,阴天下雨,睡觉都没有床,只能睡在阴冷潮湿的地上,男的还能撑得住,而女的由于生理上的原因,如长时间睡在地上是会得妇科病的,有的可能从此以后就不能生育了。冯老师感到这可是大事,绝不能忍气吞声下去,非与斗争不可。于是就带领女犯向监狱说理,要睡床铺,狱长虽理屈词穷,但就是不给解决。“你不给解决,不行,我们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冯老师想。她就号召女犯进行绝食斗争,得到了女犯们一致赞同和监狱党支部的支持。第一天绝食下来,女犯们已经饿得不行。第二天绝食下来,她们已经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到了第三天,监狱已经上红烧肉和白米干饭了,但冯老师她们连看都不看一眼,仍然坚持绝食。到了第四天,很多女犯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监狱担心消息传到社会上会遭到民众谴责,上头怪罪下来的话,就要丢掉乌纱帽,只好改变了向来让女囚犯睡地上的规矩,为女囚犯们配了木板床。这次冯老师带领女犯们绝食斗争,可以说是取得了破天荒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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