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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回到威尼斯

  察罕向马可他们辞行,准备率领船队回国。马可紧紧拥抱这位勤勉、勇敢的蒙古将领,对他一路上的辛劳一再表示感谢,阔阔真也赐物以示嘉奖。

  望着泪流满面的察罕,每个人都感到一阵伤感。

  负有忽必烈所托付的重要使命的火者、尼古拉、玛杜和马可,带上一名宫女和几名内侍,护送阔阔真前往伊利汗国都大不里士。他们一行骑马经过起而曼一直向北而去。

  国内得知他们已经到达,马上派出大队人马前来迎接。

  目的地终于到了。最好的驿馆被腾了出来,用以安置这些远方的贵宾。

  但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伊利汗阿鲁浑于1291年去世,现在由他的弟弟乞合都以摄政王的名义监国。

  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垮了阔阔真。她受尽磨难,以为终成正果,谁知竟成了未亡人。今后怎么办?难道自己就孤苦伶仃老死他乡?对于阔阔真而言,这等于是世界末日的来临。

  看着泪如雨下的阔阔真,马可心如刀绞。共同经历两年多的旅行生活,使他的情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他眼里,阔阔真除了是一个稳重大度、气质优雅的年轻王妃,更像是他的妹妹,一个美貌恬静、温柔可人的少女。

  马可在拼命安慰她:“王妃,您别急坏了身体,待明日见了乞合都汗,自会明了的。”

  阔阔真伤心地说:“王妃?我现在是谁的王妃?早知如此,不如死在路上算了,省得像个孤魂野鬼似的。”

  火者、尼古拉、玛杜也赶来劝说开导阔阔真。马可悄悄关照唯一幸存的宫女,要她务必注意阔阔真的情绪变化。

  第二天清晨,火者、尼古拉、玛杜和马可四人陪伴着阔阔真前去叩见乞合都汗。

  伊利汗的宫廷充满着异国情调,到处镶金嵌宝,漂亮的波斯挂毯、地毯使整个大殿金碧辉煌。高台上坐在用珠宝装饰的宝椅里的就是乞合都汗。

  马可他们叩拜已毕,乞合都命赐座。他那炯亮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盯着阔阔真。火者奏明了此行的详细经过,马可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小小的长木盒,内有忽必烈大汗的书信。一名内侍走上前来,双手接过盒子,转身呈给恭敬地站起身来的乞合都。

  乞合都缓缓打开盒子,解开信札上的黄绫带,仔细地读着。殿内一片寂静。片刻,乞合都抬起头来,面带微笑地说道:“感谢你们,尤其是三位不远千里专程护送的使臣。情况想必你们已经知晓。我已决定,按照蒙古人的风俗,将阔阔真公主赐配给阿鲁浑汗的长子合赞。他此刻正在东部的阿卜合儿,率军防守边境之地。这样,再辛苦你们一次,把阔阔真公主安全地送到那里。”

  乞合都作出了这个谁也没料到的决定,阔阔真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马可并没有显得多么惊讶,他太熟悉这个风俗了,更何况阔阔真还没有嫁给阿鲁浑汗,和他的儿子结婚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领受了乞合都隆重丰盛的赐宴后,一行人又回到了驿馆。

  阔阔真虽然不像开始那样悲痛欲绝,但脸上依然愁云密布。马可知道,这个变化太突然了,她一时无法适应。

  马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您看,这不还是王妃吗?我想,这其实是个很好的结果。放宽心吧,不要搞坏了身体。”

  阔阔真坐在椅子上默不做声。她压根不相信,以为马可是在安慰自己。

  “我相信自己的预感和判断力。阿鲁浑汗的去世是无法挽回的。合赞王子年轻有为,你们郎才女貌,一定会幸福美满。”

  阔阔真被马可的一番话说得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火者、尼古拉、玛杜和马可护送阔阔真再次踏上了旅程。早已得到消息的合赞派出大队人马前来迎接。

  1293年8月,他们抵达阿卜合儿城。婚礼是极其盛大而隆重的,整个城市张灯结彩,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为了取悦公主,合赞王子建造了一座以黄金为柱、备有美丽的丝绸帘子的蒙古包,作为两人的新房。

  年轻英俊的合赞王子很像他的父亲,是一位身材魁伟的贵公子。他的脸上自始至终充满着微笑,他不时转过头来望望身边美艳的阔阔真,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辉。

  而阔阔真则完全陶醉在幸福之中,她的手被合赞王子握着,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光彩夺人。这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离别的时刻到了。合赞和阔阔真亲自将威尼斯人送出了阿卜合儿城。合赞一再对他们表示感谢,并赠送了许多礼物。依依不舍的阔阔真泪流满面,无语凝噎。在她的眼里,尼古拉、玛杜和马可不仅是大汗派来护送自己的使臣,更是充满慈爱的长辈,是自己的亲人。马可望着伤心的阔阔真,一时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

  已经走出很远了,马可从马上回头,发现合赞和阔阔真还站在那儿,目送着他们。

  大不里士,不仅是伊利汗国都之所在,而且也是东西交通线的枢纽。他们实在太累了,于是准备在这里好生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绷得过紧的神经。现在已是秋意浓浓,干脆来年春季再动身。

  17年来,第一次不用上朝,不用去衙门,不用奔波在外,他们重新体会到什么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休闲了一段时间,尼古拉和玛杜又忍耐不住窗外喧闹商市的诱惑,干起了他们的老本行。金秋时分,正是大不里士一年中最繁华的日子,东西方各地的商人带着各自的货物会集于此。这兄弟俩在商海中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这天晚上,尼古拉和玛杜正坐在灯下核对着他们的账目,马可突然提出要抛出手中的货物,两人很诧异,忙问这是为什么。

  马可看着屋角堆得像小山似的大箱小包,慢条斯理地说:“现在伊利汗国治安状况很差,各地多有盗匪,我们的货物这么多,要十多匹马才能运走。如此庞大的马队,本身就非常引人注目,何况我们只有3个人,搞得不好,人财两空。”

  后来,尼古拉、玛杜勉强接受了马可的建议,开始陆续抛卖手中的货物,以此再去购买黄金珠宝。但实际上两个人还是不太情愿,可他们又说不出更好的理由。

  冬去春来,他们在大不里士已经逗留了近9个月时间。尽管马可拼命催促,尼古拉和玛杜仍留下了不少东西。

  夏季即将来临,3个人商议已定,准备起程回国。他们专程前往王宫,向乞合都汗正式辞行。

  乞合都对他们再次表示谢意,并赐给他们4面金牌。金牌重约三四个金马克,每块长约45厘米,宽约53厘米,其中有两面鹰牌,一面狮牌,一面净牌。金牌正面的铭文为“祈求上苍,护佑大汗,皇帝英名,既寿永昌”。这些金牌象征着保证持有者的安全,可以获得驿马、食粮、住宿和护卫,并能在疆域内自由通行。3个人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意想不到的重礼。

  有这4面金牌,他们在伊利汗国境内诸事顺利。所到之处,地方官吏都热情相迎,并代为筹办一切。有些治安较乱的地区,地方官甚至派出了200人的骑兵护送。

  归途中,他们得到了忽必烈大汗驾崩的噩耗,不由号啕痛哭。马可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沉重的失落感:毕竟在那遥远的东方有他的事业,有他的辉煌。他知道年迈的忽必烈可能活不了多久,但当真的成为现实时,他难以相信傲视天下的皇帝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也许是因为太顺利了,也许是因为回家的迫切心情,他们放松了应有的警惕,等他们发觉情况不妙,已经来不及了,而这恰好发生在离开伊利汗国的前夕。

  尼古拉、玛杜、马可回去的路线和来的时候不同。原因很简单,1291年,阿克城终于失陷了,耶路撒冷王国就此灭亡,如再取道阿克,无疑是自找苦吃。他们就一直向西北方向前进,从特烈比宗中转。

  特烈比宗城位于黑海的东南岸,是西方到东方的极为重要的港口。大概他们出门太久,已经忘了这是威尼斯的死敌热那亚人的势力范围。在他们离开威尼斯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个国家不断发生战争。

  1294年,威尼斯舰队在希腊近海逮捕了3艘热那亚船,引发了又一场战争,在阿雅斯海湾,热那亚人大败威尼斯人。余波尚未平息,黑海一带战争风云又隐隐而现。

  3个威尼斯人正朝着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危险地带一步步走去。越临近特列比宗城,他们发现热那亚人越多。

  就在特烈比宗城郊,马可看到十多个热那亚人远远地跟在身后。他猛地想起,这些人前两天曾经多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惜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现在看来是瞄上自己了。确实自己也太招摇了,身着华丽的服装,带着大批行李,本就令人注目。马可暗暗摇头叹息。

  马可突然觉得危险可能要降临到头上,他刚要提醒父亲和叔叔注意,已经太迟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多个热那亚人已策马冲到他们面前,几把长剑团团将他们围住,3个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强盗得意扬扬地牵着驮有行李的马匹呼啸而去。

  马可真的急眼了,被劫走的不光是货物,更重要的是忽必烈写给教皇和几个基督教国王的信件。他准备去追,尼古拉一把拉住了他,“我们只有3个人,夺得回来吗?”

  马可无力地低下了脑袋,狠狠地“咳”了一声。

  他们垂头丧气地向前走,谁也不说一句话。有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完了,多少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如果不是马可坚持把部分黄金珠宝藏在随身穿的衣服里,恐怕会一贫如洗,连家都回不去。马可第一次感到自己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尼古拉和玛杜真后悔心太贪,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来。按照马可的意思,把剩余的珠宝全部缝在衣服里,将旅途里早已穿得破旧不堪的蒙古服装套在外面。拿出点黄金换成银币。准备妥当之后,他们匆匆赶到特烈比宗城。

  尼古拉、玛杜和马可隐瞒了身份,悄然从特烈比宗坐船到君士坦丁堡,再从君士坦丁堡搭上了一条开往亚平宁半岛的商船,开始了他们最后的旅程。

  商船途经希腊东南海岸的内格雷蓬特岛,无惊无险地向本次航程的终点驶去。没有人注意到船上3个郁郁寡欢、貌似穷愁潦倒的异乡人。随着家乡的临近,在他们颓丧的心中重又唤起了激情。

  1295年,在离开威尼斯25年之后,他们终于重新站在圣马可广场上,又回到家了。

  晚霞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总督府屋顶上那面巨大的圣马可雄狮之旗在风中飘扬,雄伟的威尼斯大教堂光彩依旧,同样的店铺和货摊,同样的卖唱者在争夺听众,同样喧闹的以物易物的喊声;同样狡诈而只顾自己的人群,其中有小贩、僧侣、店主、商人、水手、贵族、家庭主妇、妓女以及活泼欢乐的孩子们。

  海风唤起了他们沉睡的记忆,一切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

  他们背着行囊,穿街过巷。没有一个人说话,心中的激动全部化成了匆匆的脚步。

  家,就在眼前。一切都没有变化,门上雕刻着3只小鸟,这是波罗家的标志,只是旧了些,这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马可上门叩开了房门,里面站着一位年轻人,他吃惊地望着3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的异国服装、操着怪腔怪调的口音的陌生人,愣了好一会,才彬彬有礼而又冷淡地对他们说:“如果是仓库的事情,就请明天一早再来!土耳其人的旅馆,这附近就有。”

  尼古拉高兴地喊道:“是我们回来了,尼古拉、玛杜、马可,我们回家了。”

  年轻人压根儿不相信:“什么,波罗老爷回来了?拿这种借口来骗钱的叫花子,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尼古拉老爷和玛杜老爷早在10年前就死在东方的国家了。不要胡说八道了,连威尼斯话都说不清楚,还来胡搞些什么!”

  他回过头就想走,马可突然喊道:“马西拉!”

  那人大吃一惊,差点坐在地上,“你是谁?你怎么会喊出我的名字?你从谁嘴里打听来的?”

  “你看,我就能喊出你的名字。马西拉,我的玛杜弟弟、费迪吉弟弟还好吗?还有琵纳婶娘和表哥法里克斯呢?”

  马西拉这下真被镇住了,他不敢再放肆了:“你真是马可少爷?一家人现在都住在乡下的别墅里,玛杜少爷打猎去了。因此我不能在主人不在的时候随便让人进来。”

  老玛杜说:“岂有此理!我就是老玛杜,这位是尼古拉老爷,我们刚从中国回来。主人回来了竟然不让他进门,这更不像话了。”

  趁大家犹豫的时候,马可一下挤进了房里。没等他们往外赶,他飞快地将屋里的结构说了一遍,又一一说出往日发生的一切。显然,这些事外人根本无法知晓。这一系列的人证物证总算把3个人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顷刻之间,原本充满疑惧的家里顿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笑声在泪雨中荡漾。

  家里人很快从乡下的别墅赶来了。尼古拉和玛杜望着已中年的妻子和高大的儿子感叹着:“我们离家太久了,苦了你们了。”

  几天过去了,快乐渐渐化作了宁静。马可向父亲和叔叔提出举行一次盛大的宴会,把亲戚朋友和邻居一齐请来。尼古拉和玛杜满口答应,他们正想好好炫耀一番。

  而马可考虑得更深一层。自己的经历太富于传奇色彩了,偏偏又拿不出大汗的信札和其他元朝的物品作证据,这些最多也就到过黑海沿岸的威尼斯人会不会相信呢?马可心中不停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从中国带回来的各种色彩美丽的丝绸帘子,挂在宴会大厅里面的各处墙壁上;在桌上摆着贵重的金杯银碟和闪着光泽的珍贵陶器。

  尼古拉把3个人穿着的3套肮脏的旧旅行服拿出来,人们都屏住气息等着看个究竟。

  马可拿起一件,很快地把小刀子插进衣服接缝的地方,只听见“沙——沙——沙”的割开衣服的声音,突然,从衣服里骨碌碌滚出来五光十色的红宝石、蓝宝石、红玉、钻石、翡翠等,人们所能想象得到的世界上各式各样的宝石,都在灯光下灿烂发光。

  马可把3件衣服拆完之后,才把小刀放下,宝石在桌上堆得高高的。马可平静地说:“各位来宾,我想你们之中不相信我的父亲、叔叔和我——我们就是尼古拉、玛杜和马可——的人大有人在。这也难怪,我们离开威尼斯到中国去的时间太久了。但是,现在请各位看看,去了25年才回来的我们,至少不是讨饭的乞丐,还算符合波罗家的身份,这一点还请各位明察!”

  有人说:“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两个老人不用说了,而且马可先生,您跟您的弟弟玛杜先生长得一模一样。”

  小小的展览会让参加宴会的所有人看傻了,尤其是那些奇珍异宝令这些亲朋好友觉得仿佛身处奇妙的幻境之中。

  尼古拉、玛杜和马可尽力回答着每一个人提出的问题。

  有人说:“不管如何,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真是值得庆贺……请您把忽必烈大王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听吧!”

  马可说:“忽必烈大王是世界上最富裕、最伟大、最贤明的人。他虽然拥有几百万侍从人员,支配无数个都市,拥有宝石、骏马、宫殿……难以计数的财富,但是,他仍然是以蒙古兵马蹄所到的地方,蒙古兵弓箭所射到的地方,来作为他的故乡。”

  这时,人们纷纷提出各种问题:

  “他的宫殿在哪里?”

  “中国这个国家是在哪一个方向?”

  “蒙古人是不是异教徒?”

  尼古拉、玛杜和马可的回来,在威尼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们传奇般的故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且越传越玄,到后来竟然有人说他们从印度带回了传说中的狗头人和小矮人。

  他们的家也成了博物馆,终日门庭若市,很多贵族和平民络绎不绝前来探访。他们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经历,回答着越来越古怪的问题。

  传奇在人们的口中慢慢变成了传说,添油加醋之后,有些地方已变得荒诞不经。马可他们开始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几个号称是权威的史学家宣称,虽然他们从印度带回了不少珠宝,还有一些所谓的元朝的物品,但这无法证明他们所说的一切,这些东西在波斯也是可以买到的。

  尼古拉和玛杜听了火冒三丈,立马准备去和他们辩个明白,马可一把拦住,说:“如果不说服这些人,本来就已经被传得荒诞古怪的事就会变成事实,就是我们在编故事,甚至是说谎。毕竟所说的一切对于威尼斯人太遥远,太不可思议。这里比起大都要落后很多很多。让别人相信的唯一办法是去见教皇。不要忘了,我们是教皇派出的使节,回来之后自然应当向教皇复命。”

  尼古拉和玛杜听了这一番话,渐渐平静了下来,仔细一想,马可的分析很有道理。

  他们秘密去见教皇。教皇格里戈里十世在1276年就已去世,在此期间,教皇像走马灯一样登基,现在位的是庞尼菲斯八世。

  雄伟壮丽的教皇府邸,几个武装士兵悠闲地在巡逻。他们来到了边门,尼古拉向门口的卫兵简单地陈述了一番,提出要见教皇。

  不一会儿,一位秘书傲慢地走了出来。尼古拉急忙上前,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年轻的秘书默不做声地听着,等尼古拉说完之后说:“请诸位暂等片刻,我去禀告教皇,由他决定。”

  他们焦灼不安地在门外等着,他们不仅是在等候教皇的召见,更是在等候对他们命运的判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边门开了,那位年轻的秘书走了出来,马可竭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一无所获。秘书表情依旧,但他的话却似炸雷一般震撼着几个威尼斯人:“教皇不能召见你们。”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为什么?我们是教皇的使节啊!”他们还拿出了金牌给秘书看。

  秘书向他们伸出手:“很明显,教皇格里戈里十世的手书呢?忽必烈皇帝的信呢?凭什么说你们是教皇派往元朝的使臣。金牌本身说明不了什么。”

  尼古拉说:“教皇交代使命时,维琴察的尼古罗修士和的黎波里的威廉修士在场,他们曾陪同我们到达小亚美尼亚,他们可以作证。”

  秘书摇了摇头,“这两位教士不知在何方,也可能早已不在人世,无法找到他们。这样吧,我再去查一下档案中有无记载。明天你们再到这里来。”

  然而,残酷的现实粉碎了他们的期盼。第二天,秘书的脸上冰冷似铁,告诉他们,关于格里戈里十世遣使赴元朝在档案中没有任何记载。看得出,他从半信半疑变为不相信。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尼古拉、玛杜、马可有口难辩,马可冲着蓝天大吼一声:“难道这是天意吗?”

  这一次求证经历,几乎打垮了马可不屈的意志。依照尼古拉和玛杜的意思,还想去找威尼斯大公和元老院。马可却无奈地说:“算了,别去了,他们更不会相信我们。20多年了,这些人还是井底之蛙。他们蒙上眼睛,拒绝承认基督教之外的世界。元朝对于他们来说,不仅是神秘的东方,更是地狱,是野蛮人聚居的地方。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对于他们的智力来说,太高了一点,他们无法理解。”

  尼古拉和玛杜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罢了,万事皆休。”

  马可的傲气又起来了:“不,还没有休。我不会甘心于此的。”

  从教廷到威尼斯,这并不算太远的路程,竟让他们觉得比从元朝回来的路还要漫长,还要难走。

  他们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教皇格里戈里十世交付的使命,谁承想教廷竟然不相信他们,不再需要这一切。这真像是一场噩梦。

  从往日荣耀的顶峰一下坠入绝望的深渊,马可就这样开始了他的第二人生,开始了他更为艰难困苦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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