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称自己为“大学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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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大学生,他们也是同性恋。他们把自己叫“大学生同志”,方便的时候就叫自己“大同”。   从2003年10月起,本报记者就开始关注,并调查走访了不少“大同”,获得了大量关于他们的故事。   2004年1月13日。黑夜,寒风。   重庆火车北站后面的一个居民区,记者和一个网名叫风中男孩的大学生赶到一个低矮的小屋时,门紧闭着,贴着耳朵可以听见里面微微的声响,尽管我们大声呼喊,门却始终不开。一种不详的预感让瘦弱的风中男孩突然来了力气。   他一脚踹开门,借着路灯的光,里面的一张旧木床、一摞课本最为显眼,掀开被子,微弱的灯光下依稀能看见一个男孩的身影。风中男孩“砰……”地点燃了打火机。旁边枕头前那个“安眠药”盒子显得特别刺眼。   一切都明白了,风中男孩背着那个男孩拼命往医院跑……   爱与恨   风中男孩是记者在调查大学生同志群体中无意在重庆一个同性恋酒吧认识的。开始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大学生,和他熟悉后,他告诉我很多关于他的故事。   风中男孩一直不相信自己是同性恋,但他不能回避自己对男生的兴趣,从小学到高中,由于学习的压力,他这个倾向都一直没有暴露。三年前,他考上了重庆的一所大学,在学校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寻找朋友的方法,通过网络他认识了邻校的男大学生“风中人”,通过不断聊天、交换照片,他们最后恋爱了。后来发生了在那所小屋子的同居。   “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风中男孩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虽然两个都是男孩,但是在自己的小屋,他们却享受着男女朋友的快乐,他们会相互送一些小礼物甚至会为对方喂饭。   但是幸福是短暂的。因为毕业,即将面临自己的新生活,风中男孩在经过长期的思考后,决定与“风中人”分手,但是“风中人”显然无法接受两年感情的一朝破灭,于是出现了前面的一幕。   事实上,像风中男孩与风中人所经历的情感在很多“大同”中都存在。在很多“大同”论坛上,记者经常看到他们悲欢离合的故事。   在论坛上的一次调查中,记者发现,大约有6成的“大同”都有自己的固定伴侣,很多“大同”甚至愿意为自己的伴侣做出牺牲。但是对于他们感情的未来,更多的人表示了困惑,他们多认为自己无法改变社会的偏见,只能在爱与痛中反复。   在记者的调查中,除了对情感的困惑之外,许多“大同”表示自己最担心的是如何保护自己的隐私,因为同性恋很难被社会所容忍,在大学校园里更困难。   “是的,我最怕别人知道我是‘同志’,我害怕别人鄙视的目光,如果我周围的人知道我是‘同志’,我肯定会马上退学。”一位大学生掩着自己的脸对记者轻声说。   在记者的调查走访中,我们也能感受到他们对保护自己的重视,尽管我们一再保证不涉及个人问题,但是最后要见面之前,对方还是拒绝了采访。而一些愿意见面的人,也从来不让记者多看几眼,更别说拍照。他们往往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也不会暴露自己的学校。在和记者聊天之后,他们会很快消失。   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他们往往在白天要努力装成很正常。为了满足自己的倾向,他们会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网上,因为通过网络他们可以交流自己的情感,甚至能够寻找到自己的伴侣。   很多人为了避免别人的闲话,他们有了伴侣会选择到学校外面租房过日子。   点与面   2004年2月28日下午,南京夫子庙附近的BB酒吧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这是一次酝酿了很久的聚会。   这次聚会的邀约来自“西祠胡同”一个叫“大学生同志”的讨论版。   聚会的发起人是一个网名叫“再回首恍然如梦”的南京大学生。他是这个版的斑竹。   很显然,这并不是“大学生同志”的第一次聚会。因为他们安排得太周到了。他们把时间安排在28日,是因为当天是周末,大家都不上学。安排在酒吧是因为天气。安排在下午,是因为下午酒吧的人比较少。另外,要求所有愿意来参加聚会的人能提前在网上打招呼,方便派人来接。这充分考虑了与会者的一些顾忌。   邀约帖子发出后,应者云集,很多人表示无论如何都会参加,一些实在无法参与的同志,大多对聚会表示祝福和对自己不能参加感到惋惜。   一位表示要参加这次聚会的大学生同志给本报记者留言说,他相信他们这次去的人一定不会太少,南京地区的很多大学生同志都可能去。   那么大学生同志究竟占了大学生中的多少比例呢?   2004年2月25日,本报记者通过网络在北京一个酒吧约见了一个“大同”网站的斑竹。对于我的采访,他表示除了自己的一切外,什么都可以说。他告诉记者,通过在网上的交流,他发现大学生群体中,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正在逐渐增加。他告诉我,这种人平时和大家都没有区别,因为真正能在校园这样纯洁的环境下袒露自己性取向的人实在是少数。   正如这位斑竹所言,来自重庆师范大学七名大学生去年底完成的调查显示,大学生同志问题已经不容乐观。调查发现,有10.3%的大学生有过接吻等同性性行为,男生同性性行为是女生的2.24倍。66.3%的大学生承认有过自慰等自我性行为。   研究显示,导致同性恋的原因主要与性格特点、环境因素和童年阴影有关。在以往的同性恋者中,性格内向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他们由于性格内向而不善于表达,往往就会在狭小的同性圈子里寻觅对象。   对于大学生群体出现同性恋增加的事实,专家表示,这与居住环境有着较大的关系,特别是大学生或者打工仔,他们在性冲动及好奇心的驱使下,往往会在与同性的打闹和玩弄中得到精神上的需要和满足。   生与死   “同性恋和异性恋的区别就好像使用左手和使用右手一样,你可以把他归因于基因缺陷,你可以认为是家庭环境的影响。但是事实上根据我们做的统计,以及一些医学报道,这种行为是不可以更改的。换言之,通过医学途径,无法改变他们的性取向。因此你让一个同性恋爱上异性,就相当于让一个异性恋爱上同性。从逻辑上来说是混乱的,从行为上来说是有害的。”社会学家,博士生导师李银河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   尽管如此,大学生同志的存在却要面临更多的考验。   “我基本上两周去一趟同性恋聚集的浴场,常常是周五晚上进去周一早上才出来。”记者在西安大学生同志论坛上认识的一位网友说。   对于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场合?对方说,那就是他们的生存方式,因为生活有压力,心理有压力,必须找一种缓解方式。   我们在网上通过对男大学生同志的调查发现,大约90%的人认为可以接受一夜情,但是其中的绝大多数认为应该继续保持这种关系,“如果可能的话,选择对方做自己的BF(男朋友)”。   这样泛滥的性接触中,人们自然容易把“同性恋”与“艾滋病”两个本应单独使用的名词“合二为一”。在美国,艾滋病流行最早见于同性恋人群。在中国,1989年底,发现的本土第一例因性接触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即是与多个同性有性关系的男子。同时据卫生部门的告示,至1996年底,北京市发现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中,48%是与男人有过性关系的男人。   是否遭遇疾病将会对“大同”形成生与死的考验。   一个更值得关注的问题是,“大同”生活在一个高度密集的人群中,一旦染病,传染的几率特别大。   在记者的调查中,“大同”这个群体中也不乏男妓、一夜情、性乱等负面现象。在一些“大同”网站的留言薄中,记者时常看到“我希望有一个有经济基础的哥包我,或者我可以给你提供短暂性有偿服务”这样的语言。一个大学生在网上告诉记者,这种人在圈子里被称作是MONEYBOY,是一种同志圈中的丑陋现象。   当然,在记者的调查中,更多的人表示对丑陋现象的抵制,一些网站更是提倡把自己的取向留在网上,告诉网友,下了网就应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同性同爱   对大学生同志的关注来自我的一个同学,突然有一天,他亲口告诉我他是同性恋。   那时候他喝醉了酒,他给我讲他是如何爱他高中时的一位男友,我当时非常震惊,但是依然努力听他的故事。   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悄然离开了我们一起学习的那所学校,他在网上留言给我:我告诉了你我的一切,真没有脸见你了。   后来我就努力的和这个人群接触,我发现其实同性恋是最需要我们关心的一个群体,特别是大学生里面的同性恋。   他们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在同志内部,他们要面临感情的追逐。在外部环境方面,有来自家庭、道德、伦理、法律的诸多困扰。   事实上,男同性恋并不像港台影视中所着力刻画的同性恋形象。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明显的夸张姿态。不是我们理解中的娘娘腔,浓妆淡抹,一身饰品,扭扭捏捏。女同性恋也不是那种男人婆的形象。   但是,由于思想的原因,更多的人并不知道同性恋在医学界是被认为是正常的。   事实上,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里,萨福、苏格拉地、柏拉图、舒伯特、惠特曼、毛姆这样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发展的人也是同性恋。   最后,想要说的是,同性恋中没有一个人想自己变成同性恋,他们也并不可怕,他们需要我们共同的爱。(稿源:东北新闻网)(编辑:胡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