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铁链锁老人十年 饿吃棉花与粪便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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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长期无人照管,老人已接近失语 老人已被铁链锁了近十年 本组图片由本报记者 穆云平 一航 摄 老人们每日的三餐极为简单
敬老院每年会得到近8万元的经费 调查提示
敬老院,顾名思义是尊敬老人的地方,更是体现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方式之一,然而记者日前在康平县北四家子乡敬老院看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在这里老人们不仅体验不到安享晚年的快乐,有些老人甚至连起码的尊严都得不到保证。
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面对如此现状,敬老院院长竟认为“我使老人们生活得非常好”。
72岁的刘玉清(化名)颤巍巍地从家门走出,4月29日上午,他想第5次到乡西边的敬老院看看,不久以后,那里也许要变成他的家。
刘玉清要去的地方是康平县北四家子乡敬老院,他是北四家子乡村民。左腿残疾、无儿无女的刘玉清在一个月前得到消息,几个侄子正计划把他送到敬老院安度残年。
获悉消息的刘玉清隔三岔五便到敬老院去看一看,他想看看这个可能是将来落脚点的地方到底怎么样。通过自己的观察,再加上几十年来的耳闻目睹,刘玉清决定:“宁可在外面饿死,也不能到敬老院。”
是什么使刘玉清的态度这样决绝?曾被称做“幸福院”的“敬老院”,为什么会让一个72岁的老人如此恐惧呢? 一个老人的待遇
“锁10年都没死,说明敬老院工作的尽责!”
令老人态度如此坚决的主要原因是北四家子乡敬老院后院儿一个破败房间里躺着的一个77岁的老人。老人名叫武兴周,在老人的右腿脚踝上锁着一根3米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焊死在窗户栅栏上。
这个铁链已经锁了老人近10年。武兴周10年间一直生活在那个4平方米的大炕上,无论拉屎还是撒尿,老人都无法离开大炕。记者于4月29日接近了老人。
记者发现,由于10年间长期无人照管,老人已经接近失语,但他对记者提出的站起来、挠头、笑一下等指令,还是反应很敏捷。
武兴周的大腿仅仅有小碗口一般粗,见到记者,不多的话语里曾流露出“放开我”的声音。
武兴周身上的被已经没有了颜色,而且散发着一股非常刺鼻的霉臭味,他的被称做裤子的两片布当啷在脚腕子上,记者提醒他提上来时,老人费尽力气去做,但那条已经很久(应该有几年)没换过的“裤子”却根本提不上来。
武兴周的双手、他的脸上、他的全身,都呈现出一种黑得发光的颜色,显然也已经很久没洗过了,他向记者要吃的时,双手还做出企求的样子。
武兴周的身边时常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这是他动弹时锁在身上的铁链发出的声音。老人是想拉屎,当着记者的面,老人便出了一种数量与样子均类似于“鸡屎”的粪便。老人随后捧起坍塌的炕上的土,把自己排出的粪便埋在了身边,然后又坦然地卧到了炕上。
记者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在打算向外走的时候,老人突然躁动起来,“喝———喝———喝水……”
伸出乌黑乌黑的双手,老人接过了记者递上的水,之后他拽出棉被里面的棉花,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与此同时,记者听到老人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原来老人是又渴又饿!
武兴周所待房间的门完全破裂,窗户早已不见了踪影,他躺着的大炕也已几近坍塌。记者看到,从炕里面,曾经被挖出了很多土,这些土全用来掩埋老人拉出的粪便了……
记者随后找到北四家子乡敬老院院长刘希文,刘希文表示,“我上任仅仅4年,武兴周是10年以前被康平县公安局李炳政副队长锁上的,这我无权插手……”
他说,武兴周曾经打死过人,所以才锁的他。他是个精神病人,被叫做“武疯子”。
刘希文又告诉记者,敬老院安排了专门人员为武兴周打扫卫生,为武兴周送饭,老人其实生活很好的,“锁10年都没死,这说明了敬老院工作的尽责!”
记者随后又找到李炳政副队长,李副队长表示不知道锁人的事,“锁人还了得,而且一锁就是10年,我可没有这个权力!”
北四家子乡敬老院养员、71岁的李洪印说,“武疯子”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病,放开也不会打人了。
他还告诉记者,“武疯子”最初被铁链拴住时,曾经挣扎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另一端在窗框上焊死了,所以出不去了。“一个人被拴10年,不疯那才怪呢……”
贴在墙上的制度 “餐具要消毒……饭碗上隐约有蛆芽蠕动” “武疯子”在北四家子乡敬老院不是一个简单的个例。
敬老院养员年义德告诉记者,刘希文院长把他安排到后面的房子居住。
记者看到,年义德居住的房子在敬老院后面的土坡上,房间里面漆黑无比,用电筒照亮后记者发现,房间里每一处都聚集着厚厚的土,几个破桌子布满了油腻,整个房间里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另外,记者发现贴在敬老院墙上的各种规章制度形同虚设,现实中的情形与其完全相反———
在北四家子乡敬老院入门处左手边墙上,炊事员制度一栏中第三条是:敬老院餐具每天一消毒。
记者在敬老院养员刘财(音)那里,发现吃饭用的碗上面隐隐约约地有蛆芽在蠕动。
值班员制度第四条是:认真填写值班日记,严格履行交接班手续。
当记者向北四家子乡敬老院院长要求看一看过去的值班日记时,刘希文院长表示:全都找不到了。
室内卫生规范第一条是:敬老院老人房间要整齐划一,保持清洁。第七条是:每周三、六擦玻璃。
北四家子乡敬老院服务人员李晓红告诉记者,现在养员们的被褥、衣服已经超过2个月没有清洗、晾晒了,主要原因是院长刘希文不给买洗衣粉。
管理者的“良好感觉” “我使养员生活得非常好”
沈阳市康平县民政局局长刘景明告诉记者,农村的敬老院由当地乡镇党委直接管理,县民政局仅对敬老院起业务指导的工作,“如果市民政局有了什么指示,县民政局只负责向敬老院进行上传下达,具体的业务工作不归县民政局管……”
康平县北四家子乡人民政府副乡长刘永军肯定了刘景明的说法。刘永军负责北四家子乡民政、司法、城建、土地、环保、保险等工作,北四家子乡敬老院的管理工作正是由刘永军负责。
刘永军告诉记者,敬老院的管理人员由乡政府进行聘用,“聘用期间没有什么合约,政府觉得对方合格,那就继续任用,觉得不合格,立即解雇。”
刘永军所说的敬老院管理人员是指:敬老院院长、敬老院副院长,还有2个会计。
刘永军告诉记者,敬老院所有工作人员的开支都由乡政府的“转移支付款”来支出,他表示,“转移支付款”是指农民农业税上缴上来后,再由乡财政部门转移给敬老院的钱。
刘永军说,北四家子乡敬老院每年得到的这个钱是7.4万元,民政局每年还会补助约5000元,此外,乡政府还批给敬老院200亩土地,让敬老院自己经营搞创收。
“北四家子乡敬老院目前有36个养员,这些钱足够他们很好生活了……”刘永军说。
刘永军表示,他曾经专门指示敬老院院长刘希文搞好“武疯子”的事情,但他上任时间不长,敬老院院长的汇报是事件与公安机关有关,“所以我不便插手……”他表示,乡政府会对记者的举报进行调查,“锁不锁人是公安机关的事,但照顾人却是敬老院的职责,‘武疯子’的事情非常令人意外……乡政府接下来要细化敬老院的工作,一定要为老人们负责。”
北四家子乡敬老院院长刘希文告诉记者,敬老院的管理工作非常难,“养员都是盲、聋、哑、瘸,再就是精神病人和傻子,但我还是在竭尽全力进行工作,我每月都给养员杀一头猪,每周给养员做一次鸡蛋糕,我使36个养员生活得非常好……”本报记者 穆云平 一航 实习记者 朱明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