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27岁的被告李勇(化名)泪眼朦胧,无比悔恨地低着头,听着法官的陈述。“被告人,你还有什么意见吗?”法官的询问把他从自责的痛苦中唤醒,他喃喃自语:“我有罪!”说罢,泪如雨下。 听到被告的忏悔,坐在台下的一位中年汉子——被害人春儿(化名)的表哥长出了一口气,他在心中对那个带着悲痛返乡的妹妹说:“春儿,那个糟蹋你的家伙终于认罪了,法庭为你讨回了公道!” 飞来横祸 春儿是一个从甘肃黄土高坡上走来的乡下女孩,贫瘠的黄土高原给了她质朴的外表和爽朗的性格。当她第一次走进山城本溪,走进大山之中时,她感到格外兴奋。那连绵的青山和清澈的河水似乎把她带到了梦中,她要在这青山秀水中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住在本溪溪湖区歪头山镇的表哥、表嫂为她在自家村子旁边一家工厂里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20多岁还没对象,这可急坏了表哥、表嫂。可春儿却常常笑着说:“不急,不急。” 春儿工作的工厂就在村子边上,村上的好多年轻人都在这个厂子里上班。春儿在这里时间久了,与很多人都熟识了,天生爱说爱笑的春儿逢人都要问声好。然而,这个开朗、善良的姑娘做梦也没想到,她会面临一场飞来横祸。 4月29日这天19时许,春儿吃完了晚饭往厂区宿舍走,路经厂门卫时,在厂里当保安的村民李勇喊住了她。李勇走到门前高声喊道:“进来,进来说会儿话。”春儿见门卫有李勇、赵军(化名)两个人,平时每天出入工厂都打招呼,已经很熟了,就用刚刚学来的一套嗑开玩笑说:“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说完向二人摆摆手向厂区宿舍走去。李勇随后跟了出来,春儿以为他去查夜,毫无防备在前面走,可当她走到宿舍门口时,才发现李勇一直跟在身后。春儿以为李勇在送她,便感激地回头说了一声:“我到了”,开门进屋。李勇紧跟着进了屋。春儿有些不自然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这时,李勇突然将门插上,转身向床上扑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把春儿吓呆了。当她清醒过来时,李勇已压在她的身上。春儿拼命地反抗。她想喊,可李勇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勇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春儿瘫在床上,哭嚎地喊着:“你给我滚!”说罢,掩面痛哭。 深夜,同宿的另一个女工回到宿舍,见春儿一个人在哭泣,以为她想家了,顺嘴说了声:“这么晚了,别哭了。”可春儿心中的苦向谁说呢,她犹豫,她彷徨,她该怎么办。 第二天上午,春儿强忍悲痛来到门卫处,她不知该到哪去告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她只知道,门卫处有“警察”。她对正在值班的冯佳(化名)、赵军两名保安哭诉了被李勇欺辱的经过,冯佳听罢怒气冲冲地对春儿说:“去告他,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不了了之。”然而,此时的春儿内心却矛盾重重。告,自己一个女儿家被人强奸了,以后有何脸面在村里、厂里呆下去?不告,自己清清白白一个女儿身就这样被人糟蹋了。春儿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她的精神也变得恍惚起来。 灾祸再降临 就在春儿犹豫不决之时,灾祸再次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5月1日零时许,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春儿从睡梦中惊醒,她以为是同寝的姐妹下夜班忘了拿钥匙便穿着睡衣去开门。当她开门一看顿时惊呆了,李勇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前。春儿急忙关门,可是为时已晚,李勇一用劲把门推开一条缝儿,挤进屋内,随手将门反锁上了。春儿吓得抱着被蜷缩在床上不停地发抖。李勇三两步来到床前,抬手就去掀被子,春儿上去一口咬住了李勇的手。李勇大叫一声,反手掐住了春儿的脖子,“再咬,再咬就掐死你。你跟我好,我就娶你。”说着向春儿扑去。春儿使出浑身的力量去抗挣但无济于事,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一定要告你,我要让你去坐牢!”春儿绝望了,她感到一切都完了。 5月4日18时许,春儿带着委屈离开了工厂,来到表哥家中。表哥、表嫂见她突然回来,而且面色苍白,目光呆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苦闷多日的春儿看到亲人那焦急的目光,感情的闸门一下子打开了,她嚎啕大哭,向哥嫂讲诉了被强奸的经过。 次日清晨,在表哥、表嫂的陪伴下,春儿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李勇被捕了。消息在村里很快便传开了,一时间村里村外议论纷纷。 违心作假证 5月7日上午,春儿正往厂里走,突然有人将她叫住了,春儿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头和两个中年妇女。其中一个妇女自我介绍说,我是李勇的嫂子,回手指了一下老者,这是俺公公。老人家低着头唉声叹气地说道:“都怪俺那个畜生不懂事。姑娘,你只要不告他,等他出来,我们马上为你们俩办喜事。”李勇的嫂子在一边紧接着说:“春儿,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在农村像你这么大的,哪个没有对象。我们家李勇那么做说明他心里喜欢你,你嫁过来,我们李家不会亏待你的。”春儿的心动摇了,自己孤身一人漂泊外乡,离家千里之遥,原也想在本溪找个对象结婚。可是,那个男人曾两次强奸自己,这样的人能嫁吗?可她又转念一想,我被人强奸的事村里村外都传开了,谁还会要我呀。她没有说话,但心中已经犹豫了。 5月15日,溪湖区人民检察院开始对此案进行审理,犯罪嫌疑人李勇突然提出与春儿是对象,春儿是自愿与其发生性关系的,并非强迫。案情出现了变化,检察机关立即对春儿进行案情核实。这次,在检察官面前,春儿的言语变得支支吾吾,最后,她终于小声地承认,自己是自愿的。春儿态度的转变太出人意料了,检察机关不得不考虑重新审理此案。检察官们感到案情十分微妙,他们立即细心查找线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一个雨后的晴天,案情终于水落石出了。春儿向办案人员哭诉了她受到犯罪嫌疑人父亲和嫂子的纠缠以及考虑到社会压力和个人前途,不得不向检察机关出伪证的经过。经过进一步工作,李勇的父亲和嫂子也承认了他们找春儿让其出伪证的事实。 含冤赴黄泉 案情真相大白了,李勇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春儿的脸上并未露出灿烂的笑容,反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而且令她无法忍受的是,一些人甚至将罪责加到她的身上。各种流言蜚语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春儿的心上,令这个只有20岁、蒙受了巨大羞辱的姑娘再也无法忍受,她想到了死,她要用这种简单而直接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6月6日这天清晨,表哥、表嫂都下地干活去了,春儿掏出了前一天晚上在小卖店买来的两大瓶鼠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喝完后,她眼角含泪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到来。 就在这时,哥嫂下地干活回来吃早饭,见春儿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表嫂一边喊一边推门进屋,眼前的一切吓得她惊叫起来,春儿脸色惨白躺在床上,额角已渗出汗珠,两眼紧紧地闭着。表哥闻声跑到屋内看到摆在地上的鼠药瓶子,一下子全明白了。他抱起春儿就往外跑。 春儿与死神失之交臂,用医生的话讲,“再晚半个小时,这个女孩就没命了。”春儿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正义在人间 经过了一场生离死别之后,春儿似乎成熟了许多,也坚强了许多。她想起了老家,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那片黄土地,她毅然踏上了回家的路。 6月15日这天上午,溪湖区人民检察院的一位检察官接到了一个来自远方的电话,“我是春儿,俺现在回家了,俺想跟你说句话……”片刻停顿后,话筒中传来姑娘的哭声,“俺想听到一个公正的判决。”检察官用和蔼但坚定的口吻告诉姑娘:“孩子,请你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山城本溪的执法人员同样是公正的。罪犯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