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毅谈《茉莉花开》：和章子怡“吵”到底

4月19日上午十点半，《茉莉花开》在上海和平影都举办了媒体看片会。难得在看片会现场遇到陆毅，记者赶紧抓住机会，想请他谈谈《茉莉花开》，谈谈和章子怡的合作。一向低调的陆毅这次非常合作，侃侃而谈，以下是这次采访陆毅的记录。 　　我一直认为，过多的幸运与美丽，对一个女演员，未必就是一件幸事。

　　在与章子怡一起合作拍摄《茉莉花开》之前，和大多数人一样，只是看过她拍的几部片子，像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卧虎藏龙》等。当然，常常会听到圈里的一些朋友谈论她，大致归纳为：章子怡是张艺谋导演一手挖掘造就，一跃成为国际明星的女演员。是一个幸运的宠儿，年轻貌美，被人羡慕，遭人嫉妒，工作勤奋。但同时我又发现，媒体对于她的报道，似乎总是赞美和诋毁参半。所以，起初她给我的印象是有距离的、模糊的、不确定的。

　　2003年春节一过，我就进了《茉莉花开》的剧组，因为拍摄地点在上海，很方便，所以我并没有住在剧组。这部片子讲的是发生在三十年代、五十年代和八十年代，一家三代女性茉、莉、花的爱情与婚姻的故事：茉，莉是生活在旧时代里的两代人，她们始终没有能逃脱出命运的安排，感情的陷阱，无奈、绝望、失败感充斥着她们本应多姿多彩的人生……直到花这一代，才学会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编剧用独特的视角，将三代女人与二十世纪中国的历史变迁相融合，是一部很有分量的作品。

　　出演《茉莉花开》这部戏的演员都是大腕明星，像姜文、陈冲，只有我算是新人。所以，只要有空，我就会留下来，看看他们的表演，也从中学习一些东西。几次下来，我发现，许多的人，远观与近处后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拿章子怡来说吧，我发现她的工作态度极为认真，每次拍完一个镜头，她都会到监视器前去看自己刚才表演的回放，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在下一条拍摄中再去调整。那股子敬业的态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我演过对手戏的女演员也不少，但能这样在表演上对自己如此要求严格的，章子怡是惟一的一位，也是事业心最强的一位。

　　整个拍摄过程可说的事很多，在这我就不一一细数了，但有一场戏，让我记忆深刻，我不能不提，因为我很感谢她。

　　章子怡在片中扮演的是莉，我扮演的是莉的丈夫，一对“红色年代”的年轻夫妻，所以我俩有许多场的对手戏。

　　有场戏说的是：我陪着她去妇产科医院检查，医生检查出她不能生育。一心想要孩子的她一听到这样的结果，完全无法接受，就有些失控地和医生在病房内大声吵起来。当时，我的戏是坐在门外，听见屋内的争吵声，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到病房门口。病房锁着门，进不去，我就只好在病房门外大声地喊叫。

　　拍这场戏的那天，其实没有她的戏，她完全可以不来。她在病房内的争吵声音剧组会用画外音，后期配音就可以完成。我需要解释一下的是，电影、电视剧的拍摄与演话剧不一样，不是大家后来看到的那样，一气呵成。所有的镜头都是分立的，今天拍的内容与昨天拍的戏经常可能没有任何的时间、内容上的关联，而实际的片场也是今天拍谁的戏，导演就通知谁到场，而男女演员的对手戏也经常是分开拍的。

　　我们都没想到的是，那天章子怡早早地就到了现场，我问她：你今天怎么来了？她只说：来看你拍戏。其实，她是来配合我拍戏的。如果这场戏，房间里真的有她争吵的声音，我演起来会更容易入戏些。演员是很需要这种配合的。所以当她出现的时候，尽管我嘴上什么也没有说，可我从心底里很感谢她。

　　试拍开始，我先是从坐立不安中站起来，然后冲到病房门口，大声叫喊起来。因为拍的是我的单边戏，病房内缺少台词争吵的声音，而我在病房门外，因为感觉不到病房内激烈争执的态度，情绪的表达总不能很到位，试了几遍，还是找不准那种冲动的感觉，我对自己的表演很不满意，也有些懊恼。这时候，就听章子怡对导演说：“导演，还是我到里面去喊吧！”，导演一想，反正章子怡在里面要说台词，不如就同期把声音录下来。于是叫上同期录音师，我们再一次进入实拍。她在病房内按照剧本的台词真的“吵起来”，声音里从惊异、失落到转为愤恨、无助到最后歇斯底里的绝望，她的情绪一下子感染了我，我感到自己的内心一下子被点燃了，我冲到病房门前，大声喊叫起来……

　　这场戏，导演特别满意。也让我深有感触。回去后，我就想，如果是我，今天没有自己的戏，肯定就不会想到要去现场。可章子怡却想到了，这就是一种态度。所以如果问我拍《茉莉花开》这部影片我最终的收益是什么？我一定告诉你们：除了演技之外，更多的，是学到了一种艺术创作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