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的放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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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傻子”的生活看起来很单调,单调的让身边的人忘记他的存在,但是“傻子”和他养的耕牛的背景依然真实的镶嵌在这条乡间的小路上。

吃饭的这位兄弟名叫“傻子”在同村的人的记忆中他的名字就叫“傻子”,“傻子”也是他所有的代号,当然他的家人和亲戚也把“傻子”做为他的代号。村里的邻居也不知道“傻子”到底有多少岁,提到“傻子”的年龄,“傻子”的家人也不能给个肯定的年龄数字。具“傻子”的家人说“傻子”今年可能今年三十多岁了。



“傻子”是个残疾人,从面相看来他好象显得有些痴呆似的,并且他的双手行动起来有点不便。吃饭的时候,“傻子”就把手翻起来拿碗和筷子,由于不灵活的原因,“傻子”经常容易把自己吃饭的碗打碎。每次把饭碗打碎的后,“傻子”就非常地害怕,害怕因为打碎碗而挨骂。



“傻子”在家中排名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如今除了“傻子”之外,都已相继成家。几年前“傻子”的妈妈因突发疾病去世,现在他和爸爸一起生活。去年“傻子”的弟弟家中安装了一部电话机,弟弟和弟媳都到外打工了,每当“傻子”放牛回来在家中的时候,家中的这台电话机就有“傻子”负责接听转达了。



“傻子”很喜欢和乡邻们说话,但是邻居们都嫌弃“傻子”身上有股难闻的气味,都不愿意和他说话,不过对此“傻子”好像并不太在意。每次我拍摄“傻子”的时候,他都显得特别高兴。有一次“傻子”把我领到邻居家的一簇月季花前,要求我给他照一张。“傻子”告诉我说,他很喜欢这些好看的花。




“傻子”由于双手行动不便,家里的农活自然就不能帮家里分担了,他所能做的就只能给家里放放牛或帮助家人干点辅助性的事情。所以放牛就成了“傻子”的主要工作。



白天,“傻子”忙着放牛或帮家里做些零散的事情,晚上则和他的牛伙伴们生活在一起。这张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床就紧靠在耕牛的旁边,床前就放着耕牛吃的干稻草。



耕牛呆的房里有种很重的刺鼻气味。看着“傻子”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床前,我有很多话想问问他,例如说耕牛的气味你能受的了吗?一个人和耕牛睡在一起不害怕吗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不过对于这些问题“傻子”好像从来就没有想过,他高兴地告诉我喜欢和耕牛呆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的迟疑。



放牛回来的“傻子”最喜欢站在路口,注视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喜欢将双手紧紧抱起来,这好象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傻子”告诉我说他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听说城里人都喜欢这样。看到“傻子”一直穿着很破旧的衣服我就问“傻子”有没有新衣服拿出来穿上,然后帮他照张穿新衣服的照片。“傻子”告诉我他没有新衣服,现在穿的衣服还是从邻居家捡拾来的旧衣服。“小时候每到过年,爸爸都会到集市上给我买身新衣服,现在长大了爸爸就忘记买了,不过我现在捡拾来的衣服穿起来也很时髦”“傻子”乐呵呵告诉我。



2005年底“傻子”的爸爸在路口开了一个代销店,代销店主要是销售一些烟酒和农村的日常用品。小店是用一些破旧的木板围起来的,并且在小店的周围到处都可以看到木板之间的裂缝。就在这间破旧不堪的小店门口,“傻子”告诉我他有自己的名字,他的真实名字叫刘言宝。“没有办法,他们都叫我“傻子”,没有一个人叫我刘言宝”。说这句话的时候“傻子”带着有点抱怨的语气。




小店成立后,“傻子”就从原来和耕牛一起居住的小屋搬到小店来睡了。小店的位置处在公路的交叉口,每当行使的车辆经过的时候,就可以看见车子扬起来的灰尘将小店包围,并且透过缝隙渗入进来。“傻子”现在每天晚上都在这间小店里看店,他告诉我说,夏天在小店里睡觉特别凉快,可就是蚊子比较多,冬天倒是没有蚊子,但就是到处进风很冷。



夏天来了,“傻子”经常光着上身,下身则穿着一条大的发皱的裤头,脚上穿着快要烂掉的拖鞋。“傻子”身上比较脏,好象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于是我就建议他到附近的水塘里去洗个澡。可“傻子”却死活都不肯去,他告诉我说他的双手不能游泳,不敢到水里洗澡,因为害怕会被水淹死。



每次见到“傻子”时,我都发现他总是一个人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耕牛吃草。我就问“傻子”有别的好朋友吗。“傻子”告诉我说原来本有个叫“老伍”的外村好朋友,但是“老伍”也是个残疾人,已经好久都没有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挺想念他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傻子”显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我问“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放牛的,他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有很长时间了。“傻子”回答的很模糊。后来我就问“傻子”的邻居,邻居告诉我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有些村子人告诉我“傻子”从小就放羊,后来长大了就变成放牛,具体几岁都不太清楚。



秋天来临了,田地里的水稻已经成熟,在这段时间里村民都在忙碌地收割庄稼。在路边放牛的“傻子”也经常凑到正在忙着收庄稼的邻居的农用车上闲聊。尽管“傻子”费力地和忙碌的邻居们说话,但是始终没人理他。不过“傻子”并不介意,依然自己不停地说着话。




“傻子”告诉我耕牛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喜欢和耕牛在一起。“电视上好像放过有一条耕牛和主人说话。我家的这条耕牛怎么就不能说话呢?”听到“傻子”向我问这个问题,我明确地告诉他说,耕牛是不可能和人说话的,电视上演的并不是真实的故事。“不可能呀,我在电视上明明就看见他的那条耕牛和主人说话呀,不可能是假的,可能是我家养的耕牛很笨!”“傻子”很执拗地反驳我道。



“傻子”有时候利用放牛的空隙时间到荷花塘里采一些莲籽吃。“傻子”能采到的莲籽只能是生长在池塘边上的,都是一些被遗弃的残缺不全的莲子。“傻子”告诉我真正大的、好的莲籽都在池塘中央,可惜他采摘不到。“不过小的莲子也可以一样吃”“傻子”笑嘻嘻地补充到。



“傻子”有时候也想骑到耕牛身上,不过这仅仅是他的单方想法。“傻子”告诉我他小时候经常看到人家骑到耕牛身上放牛,很羡慕。可惜的是自己的双手不便,至今也没有一回能骑到耕牛的背上。为了圆“傻子”的这个看似简单却有困难的愿望,这天在我的帮助下终于让“傻子”骑了一回耕牛,而且还利用手中的相机把他的这个让他自豪的形象保留了下来。



我本来想帮助“傻子”实现他能够骑上一回耕牛背的心愿,可是当我刚拍完一张照片的时候我就发现“傻子”从耕牛的背上掉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耕牛的背离田埂不高,“傻子”没有因此受伤。跌倒在田埂上的“傻子”笑着告诉我从小到大一直放牛,今天还是第一次骑牛,真过瘾!



拍摄“傻子”断断续续有半年时间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躲藏在我的脑中,在乡亲们的眼里“傻子”是个可以被忘掉的人,就在他的家人眼中“傻子”就是很傻。然而我并不认为他傻,我到觉得“傻子”有他自己的思想,也有他做人的原则。每每看到路边上走过老人或孩子,特别是“傻子”认识的老人和孩子,他都去笑着和人家打招呼,尊称大爷或者喊小孩子为侄儿。




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傻子”告诉我,他想找个老婆,听到“傻子”的这句话,我有些吃惊,就问“傻子”以前有没有找过女朋友。“傻子”就问我什么叫女朋友,我就告诉他女朋友就是老婆的意思。听到我这句话“傻子”就乐了,他告诉我说以前村里有个姓董的家里面有个残疾的女儿,“傻子”很喜欢她,为此“傻子”还委托邻居帮她提亲,可是最终人家还是嫁给了一个不傻的人。



放牛几乎是“傻子”白天的全部内容,对此“傻子”并没有任何的怨言。依然每天和他的耕牛相依相伴,依然牵着他的好朋友走在他很熟悉的公路上。随着社会的发展,原来村里人靠耕牛耕地的方式,逐渐演变成靠农用拖拉机耕地,耕牛自然就被牛贩子贩卖到宰牛场,成为城里人餐桌上的一道美食。如今在村里仅存的耕牛就只有“傻子”一家了,2006年初“傻子”的爸爸又从邻村买来三头耕牛给“傻子”养,据“傻子”告诉我等他把这三头牛养大了就买给牛贩子,然后再买几条耕牛回家接着养。



在我的背包上有几个很明显的字。“傻子”贴近来看上一会儿,然后要我告诉他那几个字是什么。当我告诉那几个字叫什么的时候,“傻子”就说上学可真好,可以认识字。我就问他有没有上过学,“傻子”说因为双手的残疾一直都没能上学,“有一次我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到学校的教室里去过,坐在教室里感觉真好!”“傻子”小声地告诉我。



“傻子”和他养的耕牛每天一成不变地生活着,生活对于“傻子”来说很简单,他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没有离开过他生活的这片土地,甚至连乡村载客的汽车都没有坐过,他只生活在耕牛的旁边,生活在他自己的空间里。尽管“傻子”的生活看起来很单调,单调的让身边的人忘记他的存在,但是“傻子”和他养的耕牛的背景依然真实的镶嵌在这条乡间的小路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