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一直认为,在我们这个"官本位"观念根深蒂固的国家,大学毕业进入官场是件幸运和值得荣耀的事。然而在官场混迹多年,接触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官员,耳闻目睹了不胜枚举的官场闹剧后,我越来越感觉到,尽管从表面上看,官贪们大权在握呼风唤雨,动则兴师动众,行则前呼后拥,食则山珍海味,宿则星级宾馆;电视有影,广播有声,报纸有字,网络有言,如同光彩耀眼的明星,风光无限。然而实际上,贪官与婊子毫无二致,内心充满了难以启齿的屈辱和痛苦。
第一,忍受着屈辱与痛苦,千方百计取悦"上帝"。嫖客是婊子的"衣食父母",上级是官员心目中的"上帝"。婊子通过取悦嫖客获得金钱,官员们则通过博得上级赏识获得升迁。为了讨得嫖客开心,婊子们要深谙嫖客心理,更要察颜观色,"吹箫"、"打炮"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嫖客开心了,婊子才可能卖上好价,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自身价值。与婊子相比,官员讨好"上帝"的功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中国最大的法不是宪法,而是上级对你的看法。水平能力再重要也比不上领导对你的印象重要。一旦你被上级赏识,你就可能飞黄腾达,否则,即使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再怎么兢兢业业洗心革面都徒劳了。由于上级掌握着自己生杀予夺的权力,面对上级,官员如同宫女面对皇帝,既要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又需绞尽脑汁苦心揣摩,极尽所能投其所好,不择手段以求博得赏识从而平步青云。上级龙体有恙,官员就献上祖传秘方及各种"意思";上级嗜好深入"裙中",官员就送来绝色美女,甚至包括女友老婆;上级喜欢赵西元帅,官员就奉上花花绿绿的钞票;上级附庸风雅,官员就不惜重金四处搜寻字画墨宝。......。中国也因此出现了许多畸形消费,凡是针对官员的产品都是红红火火:天价月饼供不应求,人们对极品烟酒趋之若鹜,酒楼、饭店人满为患,娱乐场所夜夜笙歌。报载,因为下级官员送礼,襄樊市委、市政府家属院附近高档烟酒礼品店林立,生意异常火爆,牛气冲天。
第二,为了降低风险,想方设法傍大款。婊子最大的希望是傍大款,做"二奶"。这样既可以免去四处奔波之苦和被公安机关查处的危险,还能获得轿车、别墅及稳定而不菲的收入。以前有个顺口溜,说"嫖娼变成老公"是当今社会几大傻之一,而能够升为"二奶"则是婊子的精明。与婊子相同,官员也希望傍上大款。哪个贪官背后没有几个大款?成克杰、胡长清、曹秀康、李纪周、李真等概莫能外。大款是官员的"私家银行",大款是官员们豪华奢靡生活的"后盾",贪官则通过"权力寻租"为他们获取利益,并能最大限度地逃避党纪国法的惩处。
第三,逢场作戏假话连篇。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前几年,有个流传甚广的对联对此有过入木三分的刻画。嫖客问:"万水千山总是情,少给一分行不行。""不行不行就不行"婊子答:"世上哪有真情在,宰你一块算一块。"风月场中婊子的甜言蜜语,脉脉温情,或者那些催人泪下的故事,不过是欺骗嫖客获取钱财的工具,如果对此当真,你就会陷入婊子温柔的陷阱。在当今官场上,为了生存,官员们也必须学会制造谎言。指鹿为马是官员的必修课,颠倒黑白是官员的基本功。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对下列现象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台上,官员们正襟危坐,冠冕堂皇,台下,利令智昏,贪污受贿;白天,官员们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夜晚则摇身一变成了五毒俱全的衣冠禽兽。林彪说过"不说假话干不成大事",而如今,不讲假话的官员,不仅无法得到升迁,就连自身也是难保。"官出数字,数字出官"正是官员们造假最主要的表现形式。风月场中,婊子为了生存必须逢场作戏;无边宦海,官员想要活着不得不满嘴谎言。
第四,纸醉金迷,出没于娱乐场所。婊子和官员都经常出没于各种娱乐场所,过着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婊子们因其资色等的不同,被分为三六九等,有的出没于星级酒店,有的栖身于普通宾馆,还有的在歌厅、发廊接客,档次最低的则如幽灵般四处游荡上街招揽生意。婊子们都希望能够进入更高档次的娱乐场所。进入高档场所,才能免受干扰,才有身价和地位,才有机会卖上好价。官员们也由于级别高低不同,有着不同的活动场所。高官出入于高档酒楼、饭店,过着一掷千金的奢靡生活,普通官员则出现于普通的饭店、宾馆。他们消费的都是是纳税人的血汗,吃喝一顿的花费甚至要超过普通百姓一年的支出。
第五,都是要出卖良心和肉体。婊子们根据自身姿色和条件,与嫖客讨价还价,追求自身价值的最大化。只要付出必要的金钱,嫖客就能享受到婊子提供的不同"服务"。官员的"乌纱帽"也有着不同的含金量。如果你想获得晋升,就必须付出足够的价码。否则,即使你有着硕士、博士头衔,具备超世之才,也没有任何作用。婊子出卖肉体是为了金钱,官员出卖灵魂和良心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婊子们出卖肉体最多也就是坏了名声,对社会尚无太直接的严重危害,官员们出卖灵魂和良心则可能在更高位置上,变本加厉搜敛钱财鱼肉百姓;婊子出卖肉体从某种程度上减少了强奸犯罪,有利于社会的稳定;官员们胡作非为,使民怨鼎沸,社会动荡,危及到国家政权的稳固,影响到了民族的兴旺发达。
第六,重新分配社会财富。"温饱思淫欲"。出入风月场所者大部分是那些解决了温饱又穷极无聊追求精神和感官刺激的人士。我国税收政策存在着客观上不鼓励人们扩大再生产和开展慈善事业的缺陷,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社会上的奢靡之风。尽管女人当婊子有着不同的原因,但其中不乏为掘取创业第一桶金而忍辱负重者,为改善家庭贫困状况作出牺牲者,为追求将来"美好生活"委曲求全者。......。婊子出卖肉体的行为,客观上实现了国民收入再分配,有利于社会公平;官员们胡作非为,要么是为逃避法律追究移居国外,使钜额国家财富流失,要么是胆战心惊不敢露富,使货币退出了流通,妨碍和影响了社会的发展进步。
第七,档次越高危险性越小。档次低的婊子往往会成为"扫黄打非"的牺牲品,级别低的官员也常常被作为"反腐倡廉"的胜利成果。我已经记不清近年来我国开展过多少次"扫黄打非"行动了,如果留意你就会发现,每次行动中,被媒体曝光,拉出来示众的总是那些路边发廊、歌厅中的低档婊子,而高档酒楼、宾馆的高级婊子却少有遭到打击。高档酒楼、宾馆中高档婊子的因为其后台硬,根子粗,警察们断不敢轻举妄动,在太岁头上动土而受到了保护。同样,在"反腐倡廉"行动中,被揪出来的腐败分子大都是些小蚂蚱、小臭虫,虽历经运动,那些身居高位者却毫毛未损。尽管近年来,成克杰、胡长清、陈希同、程维高等高官纷纷落马,受到了党纪国法的惩处,然而目前,对高官尤其是一把手的监督始终是真空。最近,襄樊市市委书记的腐败案,再一次说明了这一点。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深受人们喜爱的《焦点访谈》,也只能将监督的利剑刺向小吏,省级媒体监督县处级,地市媒体乡镇科级,成为了舆论监督的"潜规则"。因此,越是高官,越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人敢监督,更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石家庄建委那位科长与程维高间艰难曲折的斗争史充分说明,监督高官不仅要有坚韧不拔的毅力,还要有超凡的胆略和智能。因此,官员们减少风险的最好办法是做高官,婊子们避免查处的最佳途径是当高级婊子。
第八,贴标签以抬高身价。本来,学历和文凭是一个人受教育程度的标志。学历和文凭能够从某种程度反映出人的能力和水平。然而在官员和婊子们那里,学历和文凭成了标签,变为了提高身价的工具。小说《幕前幕后》有这样一个情节。一次,朋友花了万元请刘荣玩了位手捧英语教材,怀揣北京某著名大学经济系毕业文凭的婊子。一番云雨之后,刘荣感觉神魂颠倒,心里面有了极大的满足。在刘荣面前,经过著名大学文凭和英语包装的婊子具有了品牌效应,因此刘荣在享受鱼水之欢时便有了飘飘欲仙的感受。在目前的官场上,当官并不需要高深的学问和广博的知识,只要是个人,傻瓜都能当官。现实中不是有过"三盲"法院院长和弄虚作假的专员吗?那些官员趋之若鹜般攻读"博士"、"硕士"不过是搞一个抬高身价待价而沽的标签和包装。
第九,引导消费新潮流。婊子引导女人消费新潮流,官员则引导男人消费新潮流。有位经济学家曾对服装的流行趋势做过统计分析,他发现,服装的流行趋势大致如下:婊子→戏子→姨太太→太太→良家妇女。婊子在引导服装时尚方面的作用至关重要,在其它方面的作用同样不可低估。有人注意到,从八十年代末开始,官员们则充当了男人消费的先锋。近十几年,从大哥大,高档服装到手提电脑、轿车及劳力士金表,那个不是官员经首先使用而获得了广泛的推广?从山珍海味、极品烟到桑拿、按摩,从遍览祖国河山到周游世界,哪一项不是官员推波助澜从而在全社会推广的?
第十,同样是迫于无奈,"逼良为娼"。按照经济学"劣币驱逐良币"的定律,不管你具备多么出色的才能,也不论你有着如何优秀的品质,只要你没有获得认可,获得成功,就会遭遇到无尽的痛苦和尴尬。在当今官场,占上风的往往不是那些最优秀者,达尔文的"优胜劣汰"的法则并不起作用。假设甲乙两个人竞争同一职位,甲具有出色的才能,乙则相对比较平庸。因为才能的获得需要先天条件及后天努力等各方面的条件,乙不可能在短期内通过学习和锻炼提高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为了在竞争中获胜,在卖官鬻爵之风日盛的情况下,他必定要选择巴结和讨好上级这种投入最小,收益最大的途径。我们国家又往往以成败论英雄,不论你是请客送礼,还是卖身求荣,只要你获取了位子,在人们心目中,你就算是成功者。被逼无奈,要么你也参与到讨好上级的行列,要么是不识时务最终被社会所淘汰。前一段看反腐倡廉的录像,有个情节令我感慨万千。石家庄市市长也算是不小的官了,可是,"天下第一秘"李真稍稍流露出了对那位张市长的不满,位张市长就诚惶诚恐,连忙送上了几万元的"孝敬"。也许张市长心中对李真的倒行逆施深恶痛绝,然而迫于无奈,也只好乖乖就范。所以,很多情况下,官员也是被逼无奈。婊子们之所以进入风月场,依靠卖身卖笑为生,除了不劳而获贪图享乐外,最主要还是生活所迫。或者由于家境贫寒,被迫进入了"卖肉"的行当;或者由于缺乏关系和背景,无法找到合适工作,只能出卖肉体养家糊口;或者由于缺乏其它技能,只能选择了卖身。如今,人们道德观念倾斜,笑贫不笑娼。不管你是卖身还是卖笑,只要能够出卖而获得金钱,你就算是有才能者。因此,贪官与婊子的最大相同之处是环境所迫,被逼无奈。只要有卖官的上级,只要有满足性欲望的嫖客,只要环境和条件得不到改变,官员们仍然需要出卖,婊子们还将依旧存在。